第十四章 嫌隙暗生

第十四章 嫌隙暗生

花曼蝶嫵媚又尖銳的聲音從這一方漸漸澄碧的天幕中漫散而來。

忽然,一道烏黑的靈力將那顆通體瑩綠的珠子向上迅速拉攏。

「沈須歸……!」

小綉嘶聲尖叫,大駭的從地上掙扎的爬起,可她雙腿很沉,已經使不出半分氣力,只好懇求的望向蘇晉齋,她臉上的皮肉焦黑,灼得皮開肉綻,完全看不出半點女子的青蔥白嫩,可那雙眼卻倔強的亮著光。

她說:「蘇晉齋,你救救他吧。」

蘇晉齋冷冷的睨著她不言不語,二人視線相對,小綉感覺到他周身氣息猛然寒冷起來,垂在身側的手已握成拳頭,指節微微發白。

小綉堅韌的眼裡漸漸蓄滿了霧氣,淚水湧出了眼角,蘇晉齋看著她眼睫之上的淚珠,心口一滯,猛然揚袖,日光金芒盈染著他寬大瑩白的袖底中金艮鍾發出的七彩眩光,如彩龍貫日,頭頂之上射出一道龍吟,直接將花曼蝶的虛空的身影打散!

蘇晉齋收回金艮鍾,面無表情的開口:「不自量力。」

趴在地上的小綉垂下了濕濡的眼睫,知道他是一語雙關,也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動和呼吸的急促,更知道他此刻必定是憤怒異常。

而小綉此刻也是顧不上了,一陣雲霧騰起,她在也支撐不下去,現出了真身。

蘇晉齋幽沉的眸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狗兒,靜默良久,最終還是走上前,俯身提起它的尾巴,一閃身就消失在陳宅。

方才還躺了一地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都詫異自己方才竟睡著了,轉瞬又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一樣。

喜轎內的陳扶搖睫毛微顫,漸漸睜開雙眼,心中似乎少了什麼一樣惴惴不安,她慌亂的伸出手將臉上的紅蓋頭掀掉,一抬眼就看見站在她身旁正一臉深情的望著她的沈郎,她的心立即就安穩下來,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掩蓋不住的情絲繾綣,欲語還休,羞澀的抿唇笑了笑,緩緩垂下手。

頭頂上大紅蓋頭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蘇晉齋站在對面的屋脊之上,背對著陳宅,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看著一對新人,他心裡一時竟也不知是何滋味。

攤開手心,一抹瑩綠在掌心間跳躍著,他眼角中掛著一抹不知情愫的迷茫,漸漸的又化為嘲諷,良久,他譏唇道:「人與妖本就無法相戀,這是天道輪迴,枉你修行千載……,卻看不破。」

夏日的大雨後輕風微涼,吹得蘇晉齋衣襟輕拂去浪潮湧動,他垂眸看著手掌間那抹縈綠,耳際忽然聞得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聲長鳴,頭頂之上湛湛青色的長空似乎掠過鳥兒,但當他目光轉過想要追尋探究之時,卻又……無影無蹤了,彷彿那隻鳥兒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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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綉是在第四天的時候才悠悠轉醒,睜開雙眼時她已經幻成了人形,身上的傷口漸漸結痂,橫七豎八的爬在身上,猙獰可怖。

此處仍是烏鎮里她和蘇晉齋曾經棲身過的破廟裡。

小綉艱難的直起身子四處搜尋著蘇晉齋的身影,終於在破廟要倒塌的窗下看見他頎長又孤然的背影,她囁嚅著泛白的嘴唇,欲言又止,小綉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醒了。」

蘇晉齋無甚情緒的聲音緩緩傳進小繡的耳中,她縮了縮了脖子,弱聲聲的道:「法師,對不起……」

蘇晉齋微側過身子,神色淡淡又帶著一絲疏離,他的目光,淡漠的沒有一絲溫度,小綉略怔了怔,喉嚨一陣發乾,她以為他會將自己趕走,低下頭抿緊嘴唇將自己的身子縮在一起。

「明日啟程,我們離開烏鎮。」

小綉聞言驚喜抬起眼,眼角亮起一簇光,滿滿的心喜似乎要溢了出去,她咬著嘴唇道:「法師,我們要去哪兒?」

蘇晉齋轉過身,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望向窗外爛漫的茂樹繁花,不知思慮的是什麼,空氣一時安靜下來,小綉卻不在乎他的不理會,反而因他的話而美的彷彿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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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小路曲徑通幽,幾簇野花如雲霞一般鋪開,小繡的傷好的極快,即便身體焦爛的沒了人形,可眼見著三四天的光景,她的身體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小綉沒有解釋,蘇晉齋也沒有問。

此刻她蹦蹦跳跳的走在蘇晉齋的前面,手裡拿著一朵不知名的花兒,笑容竟比花兒還美艷。

幾隻杜鵑不知在何處嗚嗚噎噎的啼叫,鳴聲如泣,莫名的給這美好的氛圍里平添了幾許傷感,這嗚咽的一啼小綉想起什麼,緩緩落下步子,待蘇晉齋與她比肩而走,她才猶豫著開口:「那個,法師,沈須歸……他後來,怎麼樣了?」

蘇晉齋目光一直落在遠方,聞言后,那一直深沉的眼神無端的尖銳了一下,讓小綉有些害怕。

「被我收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彷彿一把利刃扎進小繡的心口裡,她幾乎是立地而僵,她以為,蘇晉齋會明白她的心,即便人與妖不能相戀,可情無錯,妖也無錯,只是沒有終究是結局而已……

蘇晉齋此刻已經走出很遠,小綉回過神來,胸口悶的發疼,用力喘息一下,她提裙追了上去,抿著泛白的嘴唇,問道:「法師,可不可以……」

「不可以。」

蘇晉齋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聲音也淡漠:「天道循環,人不能與妖相戀,沈須歸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蘇晉齋說的無情,小繡的心口重重的一顫,漸漸的頓下步子,瀲灧的雙目看著蘇晉齋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也許是那陽光太過熾烈,太過刺目,映得她忍不住一陣目痛。

良久,小綉快步追上去,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的鳳目沉重,灼灼的看了他的背影一陣,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咄咄逼人:「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犯了錯呢,蘇晉齋你會不會殺了我?」

蘇晉齋腳步猛的一頓,小綉收腿不急猛地撞在他的後背之上,撞得她一個趔趄就跌坐在地上,蘇晉齋僵挺著身子緩緩回頭,垂下眼睫睥睨一般看著她的臉,目光就如刀子一樣切了過來:「你以為你有多特殊,我告訴你,如果你犯了錯,我會親自收了你,絕不手軟!」

說罷,他一甩袖子,決絕的抬腿就走。

風似乎也在瞬間狂妄了起來,拂起他甩過來的寬大袖子撞著小繡的臉頰,她獃獃的跌坐在地,目光怔怔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是方才那一撞太疼,惹痛了她的淚腺,眼淚撲落落的流,怎麼也止不住。

酈城青雲寺。

青雲寺是酈城最大的寺院,坐落於酈城外十里處的酈山頂上,站在閃腰遠遠看著,那綿延起伏的屋脊逶迤而出,氣勢巍峨,,將滿山參天綠樹都比了下去。

即便離得寺廟還很遠,也能聽見山門裡穿出的梵唱陣陣,木魚聲聲,鐘響連連。

尤其是這等初夏時分,更是善男信女,香客不絕,好一派佛禪聖地。

小綉跟著蘇晉齋來到了青雲寺山門下,此刻已是傍晚,晚風清涼些許,撫平了一途奔波疲累。

二人相行一路,小綉頭一次使了性子不去理他,蘇晉齋又是個執拗清冷的人,這幾天二人說過的話寥寥幾句,差不多手指能數的過來。

站在通往山門的逶迤的石階上,小綉眼尖的看到一個上山朝拜的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雙眼一亮,對著不遠處的一對母子揮著手道:「林姐姐,林姐姐!」

那個被換做林姐姐的女人詫異的抬起頭,聞聲朝著小繡的方向看過來,見到是是小綉和蘇晉齋,她憨憨的臉上先是一愣,隨後又勾起笑容,手中牽著十幾歲的男娃向他們走過來,也是一臉喜色的道:「是你們啊,還真是有緣。」

小綉點了點頭,附和的笑著道:「是啊,還真是有緣呢。」

那是大約兩天傍晚前,小綉和蘇晉齋剛到酈城之時,二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緩和,傳遞消息還是靠著書信。

忽然,在長街上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她倉皇失措的滿大街的尋找她的孩子,那絕望的樣子就像瀕臨死亡了似得,讓人心生不忍。

最後,還是小綉主動向蘇晉齋示弱,求他施法幫助她找到孩子,蘇晉齋反倒是端了脾氣,仍舊是梗著脖子冷著臉施了術法,在一處隱蔽的山洞裡她失蹤的孩子。

彼時那個孩子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驚駭的將身子蜷縮在山洞的角落裡。那個女人找到她的孩子,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一下子抱著他的身子哭的肝腸寸斷。

臨別的時候,小綉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母子,只見那個孩子的頭倚在女人的肩頭上,正直直的看著小綉看,那眼神,莫名的帶了一股子狠毒的怨憤。

「你們夫妻也是來上山朝拜的?」

林宛如的話打亂了小繡的思緒,回過神來更是讓她瞬間羞紅了臉,咬唇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蘇晉齋,剛要啟唇解釋,蘇晉齋毫無感情的話不合時宜的竄了進來:「我與她並不相熟。」

說罷,抬腿向石階之上走去。

林宛如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小綉對著蘇晉齋的背影吐了吐舌頭,才對她笑著道:「他就是這個樣子,不要理會他。」

林宛如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局促不安,小綉卻低下頭看著他身旁的男娃,想起那日他的眼神,沉了沉眸,抬手去揉著他的發頂,笑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豈知那孩子頭一歪躲過小繡的碰觸,隨即扯抓著她的手,張口就咬了上去,用力至極竟將她的手咬出了血,斜眼看她的眼神如刀子一樣,恨不得活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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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法師當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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