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仙俠玄幻劇(16)
言觀詫異的盯著那枚珠子,那枚珠子渾身散發著青碧色的流彩,沒有半絲妖氣泄露,反而泛著淡淡的金色的佛光。
「怎麼……」言觀驚異的說不出話,那枚內丹攜著暖暖的金色光芒,自動飄浮在空中,緩緩飛向言觀的掌心。
一股和煦的光芒映在言觀的眼裡,內丹入體,熟悉的法力漸漸在身體里運轉,內丹的光芒顯然與她額頭上的硃砂泣血相融合,那是法海的力量。
「和尚,我的內丹怎麼……在你這兒?」言觀漸漸變得舒緩,只是內心十分疑惑,她的內丹,不是被法修給拿走了嗎?
法海冷清清的立在風裡,不帶一絲煙火氣息,「既是你的,拿著便是了。」
他並不答言觀的話,言觀想著,法修用她的內丹給法海施魅術,想必法海定然察覺了,知道這是她的東西,畢竟不設防,還是著了法修的道兒,最後定然是他把內丹奪了過來,也省了言觀再找法修的麻煩……想到法修,言觀急忙道∶「護花鈴在法修手裡,此人向來心術不正,寺里的和尚們總是受他迷惑,你叫方丈千萬不可傳位給他……」
說到這裡,言觀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明明說,好像法海已經不能再回金山寺了。
誰料,法海聽到這些話並不做他想,似乎他並不在意,只支撐著身子,淡淡的說道∶「方丈已圓寂了。」
言觀聽到這消息,心裡的震動並沒有很大,畢竟方丈總是偏袒法修。可法海他卻是從小就與方丈一起,方丈於他而言,不像師父,更像一個父親。
言觀沉默了半晌,張了張嘴,也只想得起說一句∶「節哀順變。」
法海伸手摸著覆在眼睛上柔軟的白綾,神色間總是看不出他的想法,他感到一陣微微風撫到他的面頰。
他身子搖搖晃晃的,強壓住心裡的情緒,鎮定而平靜地開口∶「生死有命。」
微風吹動他的衣袍,發出窸窣的響動,他嘆息道∶「護花鈴是我的錯,沒有好生看管法器。」
言觀道∶「不關你的事,法修偽善狡詐多端,很讓人厭惡。」怪不得那次法修會害怕她不怕護花鈴的魔力,原來是他手裡沒有內丹,不能施法,所以才會露出那麼驚懼的表情。
言觀晃神,回頭卻見他忽然揪住自己的衣襟,面色蒼白,神色隱隱帶著痛苦。
言觀見他反常,急忙跑過去扶他,「你沒事么?」
他緊緊皺眉,不語,白綾漸漸浸染出一絲紅色。
言觀一驚,急忙運用內丹,輸法力給他,那法力原本是碧色,這回便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金色。
他漸漸舒緩,白綾被他施咒,變得白皙如初。
言觀愣了愣,那漂亮而唯美的金色使言觀的心溫暖起來,繼而微微一笑∶「法海,我沒有妖氣了,不要偽裝也是這個樣子,我從來就是這樣的。」
言觀抿了抿嘴,眼眸里滿是溫情,她想起法海使出法力的時候,總是有漂亮的金色,她知道,那金色是法海特有的,是他的佛光,如同彩虹一樣熠熠生輝。
言觀手裡變幻出如雲的流光,金光愈勝,越來越漂亮,五彩華輝,流光溢彩。
她總覺得法海是動容的,但他卻推開她,聲音低沉,神情變得冷硬且無情∶「妖孽。」
話未說完,似乎極其難說下去,他頓了頓,皺眉,吐詞清晰而清冷∶「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言觀瞪著眼睛,努力掩飾自己眼底的酸澀,又黏過去,輕輕哼了一聲∶「和尚你心存偏見,按我的道理,血緣越遠,生出的後代反而更健康呢……而且我說了嘛,我不叫妖孽,也不叫蛇妖……我叫小青。」
言觀這樣說話,總感到自己的辯白蒼白無力而又可笑的很。
如果她不是妖,就好了。
那樣和尚一定會喜歡她的。
法海不答,抿唇,神色總是十分嚴肅的樣子,半晌,他啟唇,言語間舒緩而平靜∶「你不走,」他頓了頓,言語間似乎像對他昔日的徒兒陵清,「我便收了你。」
言觀聽見他的話,竟然沒來由的心裡一陣溫暖。
只是,他這樣反常,不詳的預感那麼強烈,言觀總也是抑制住自己,她太怕了,怕有一天,親眼看到他將白素貞打入雷峰塔。
言觀的預感向來很准,就在法海使了一個定身咒在她身上時,她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和尚,你做什麼?!」
他捂著胸口,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他平靜而冷硬,那種冷硬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但他此時卻露出一種疲憊而悲傷的神情,捂住胸口的手緊緊拽著衣襟,指節突兀而蒼白,顯得十分用力。
「你為了白蛇,果然……不怕死么?」
說完,只是站在她的面前,然後踉蹌的退後幾步,臉色因蒼白而變得有些透明。
他費力的喘了一口氣,嘴角嘲諷的彎起∶「我終究輸給你。」
一隻金色的鳥兒飛過來,棲息在他的肩頭。然後再隨著鳥兒的指引,而慢慢轉身。
他的步子很緩慢,除卻他覆在雙眼上的白綾,竟然看不出他盲眼,只是那觸地的禪杖,發出微微踏破枯葉的窸窣的聲音,像在她心湖投了一顆石子,一圈圈蕩漾出漣漪。
「你別走!」言觀急道。
但他沒有回頭,亦沒有一絲動容,言觀被定身咒定住,心裡那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
南極仙翁聖地是仙家的地方,再多待一刻……下界不知過了多久,言觀看著法海的背影慢慢的從她的視線里消失,言觀心裡焦急且煎熬,自己的法力也使不出,便一定要等他的定身咒失效才行。
言觀試圖用千里傳音告訴白素貞,可身上的法力真是一絲也用不出,不由得焦急的大喊救命,希望有那個好心的神仙妖怪把她救出去,再者,要是南極仙翁發現她在這裡,不會泄憤扒了她的蛇皮泡酒才怪!
喊了一會兒,言觀嗓子都喊啞了,愣是半點人影都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日落西山,天色慾晚,言觀只覺得度日如年,忽然系統彈出一個提示框∶
「叮~請問玩家觸發了蝶妖若水支線,並完成結局否?
①觸發並且完成
②觸發沒有達成結局
③什麼是蝶妖若水?」
言觀見此,急忙費力的挪動手指,點了①,心裡有些奇異感覺。
未幾,她眼帘忽然里出現一個少年的影子,他手裡拿著葯鋤頭,身形修長玉立,言觀一拍腦門,是了!
是那人蝶妖若水棲與指尖的少年。
言觀見他經過此地,急忙喊道∶「等一下!」
那少年回頭看了言觀一眼,停下腳步,唇邊帶著一抹微笑,「是你。」
「是我。」言觀有些語無倫次,「你會不會法術,快快幫我解開這個定身咒……謝謝謝謝。」那少年逆光站在她面前,放下了葯鋤和背簍。
「該我謝謝你罷了,」他溫和的笑了,「是你救了我呢。」說完食指中指併攏,一道溫和的流光浸入言觀體內。
言觀被他輕鬆之極的解救下來,來不及道謝,想著他說什麼她救他的,可能和那隻蝶妖有關係,現下管不了那麼多,急忙開口道∶「你能幫我嗎?」
少年一愣,微笑道∶「既然是你幫過我,當然可以。」
「你是仙?」
「嗯……大概是,你問這個做什麼。」
言觀看了看他頭頂的字「風嵐」,大概是法力高強的人,畢竟他總是出現在仙境里。
「我叫小青,你同我下界去,可願意么?」言觀想著,剛才和尚說什麼輸給她,可見是誤解的深了,說不定和尚以為她接近他目的不純、別有動機什麼的……既然這人法力高強,不如求他幫忙,也算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言觀以為他總要猶豫斟酌一番,可風嵐只頜首道∶「可以。」回答的毫不猶豫,言觀沒有準備,看樣子下界拐到一個幫手也是不錯的。
可是過了這麼久,言觀都不確定下界過了多少日子,心裡慌的不行。
風嵐和言觀一同離開仙地,原本預備回寶和堂,只是路上便遇到了陵信小和尚。
路上桃李芬芳,鮮花簇簇,香遠益清,既不炎熱,也不寒冷,陽光淺淺,青草青青。那路上的景色美得不似人間,卻令言觀更心慌了。
她隨即變看見陵信低頭走得很慢,不知道要走哪裡去,一身藍色僧衣襯的他很沉靜,身邊也沒有他人同行。
陵信好似變了。
言觀攔路,手臂一橫,陵信小和尚抬頭看見言觀,臉色都變了幾遍,強壓下心中的驚懼,雙手合十,鎮定道∶「女施主是青姑娘,還是陵清師弟?」
言觀知道自己到底相貌不變,但驚異於陵信小和尚的聰慧,急忙道∶「都是都是……現在是幾月幾號?……是什麼日子!」言觀到底口不擇言,陽曆都拿出來問,看見陵信小和尚疑惑的神情,恨不得先抽自己兩下,急忙改口。
其實也是言觀多慮,幾月幾號嘛,畢竟聰慧如陵信,他稍微思慮便可知「幾號」是詢問日子了。
陵信看她惶急也加快語速∶「三月初一。」
天吶!言觀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三月初,怪不得這些地方春花遍野,她上南極仙翁處時是五月初……這年輪轉的也忒快了,她一晃神,近一年都沒了。她最怕的還是她還沒回去,已經物是人非。
「師父呢,他怎麼樣……最近,嗯,眼睛仍是……」
「沒有。」陵信小和尚瞥了言觀一眼,低頭捻著佛珠,顯得興緻缺缺,言觀見他長高了不少,人卻沒有以前溫和可愛了,顯得有些憔悴的模樣。
他亮閃閃的眸子不知怎麼,變得有些灰暗,聲音帶著些悲傷∶「師父眼睛好了。回寺之後呈方丈遺願做金山寺的主持。」然後他低聲嘆一口氣道∶
「但師父已經不記得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