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雞這檔子事
11月份的一天,何苗上班實在無聊,想著預約上一波,晚上吃雞。
「今晚上來幾把咋樣?」
等何苗意識到消息發錯人的時候已經無法撤回了。
她氣得要死,怪學弟的微信名為什麼叫蒼龍,跟人家蒼山只差一個字,頭像也是黑乎乎的一團。
何苗迷糊,眼神也不好,列表裡搜索出來的第一個人,想當然認為是學弟。
「好,你玩什麼?」那邊10分鐘后回復。
何苗看到這條信息的同時腸子都悔青了,但是不回又不好。
「我玩手游刺激戰場。」
「好的。你晚上上線了,跟我說一聲,我邀請你。」
何苗覺得這真是尬聊,她難受的要命,總感覺對方也是禮貌社交,這語氣既官方又彆扭。
她真想告訴他,不好意思,我只是發錯了。
但是她還是回復了「好的。」
吃過晚飯,何苗按約定通知蒼山,那邊很快發來了遊戲邀請。
何苗點進去並在系統提示下打開麥克風。
「吃了嗎?」何苗清晰地聽到對方的聲音。
「剛吃完。」
「吃的什麼?」
何苗無語。問吃的什麼幹啥。
「忘了。」何苗不想回答。
「不是剛吃完嗎?」另一頭的語氣帶著疑惑。
「吃的不好記不住。」
那頭沒說話。氣氛已略尷尬。
「進去吧。」何苗意識到這註定是她玩遊戲玩的最不開心的一次。
4個人組的小隊另外兩個是系統自動匹配的一對小情侶。
過去選哪個地方跳傘都是學弟選的,何苗只要負責跟隨就行。
學弟玩這個遊戲很厲害,何苗叫他「大神」。
「大神」硬生生為了帶何苗這個「拖油瓶」掉了兩個等級。
漸漸地,態度惡劣,「不分尊卑」的爆粗口也是人之常情。
而從小睚眥必報的何苗,就會瞅准機會,拉著這個對她人身攻擊的「大神」「同歸於盡」。
具體操作辦法比如:在「大神」讓她蹲好不要動的時候,故意站起來吸引「敵情」,然後兩個人一起被手雷炸死。又比如,在倆人一起蹲在小房子的時候,何苗走來走去,最後因為突如其來的燃燒瓶,加上對方的火力壓制,只能憋屈的活生生被燒死。還比如,開車帶著「大神」的何苗,極端敏感,只要聽見一句「你是豬嗎?」,就立馬讓車子掉入山崖,救都沒得救。
平常倆人只要發生口角,就經常拿平底鍋互毆,有一回愣是通過這種方式讓敵人饒了自己的「狗命」。
在這個學弟面前,何苗是真不把自己當女的,甚至發展到線下約架。不過,何苗與好久不見的學弟剛接上頭,就捧著肚子蹲在地上笑的站不起來。學弟對著蹲在地上一時半會起不來的何苗,再四下看看帶著異樣目光打量他倆的路人,覺得很是丟臉。急忙準備把何苗扶起來。誰知何苗抬起頭,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怎麼曬的跟非洲雞一樣。」
學弟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扔下何苗轉身就走,忍著踩兩腳的情緒。
那天何苗還做了件噁心學弟的事:她在中餐店點了很多菜,吃飽喝足后借著上廁所的功夫溜了。
為此學弟一度將她拉黑,直到後來她哄騙學弟給他介紹個漂亮的小姐姐做補償。
然而這個承諾一直沒有兌現。
沒了「大神」這棵大樹,何苗只能靠自己。
她裝作很老練的強行分析一波,成功哄騙另外三個人一起跟她去P城。
悲劇的是,小情侶「落地成盒」。
兩腳著地還沒站穩,就被嗙嗙兩槍干倒了。
何苗由於這個定位技術不過關,落地位置離P城還有好大一段的距離。
她僥倖落在一個無人區,甚至搜到了一把M4。
何苗把3號4號聲音關閉了,那罵罵咧咧的背景音也得以肅清。
「你不是要說去p城的嗎?怎麼跳到這邊來了?」2號很疑惑。
「P城不是人多嗎?你沒看到好多人在那跳了嗎?」何苗只想趕緊糊弄過去,打完這把就找個借口趕緊溜了。
「我第一次玩這個遊戲。」
「啊?」沒玩過組個p隊啊,何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沒事,你好好玩你的,要幫忙叫我。」那邊的語氣「穩若老犬」。
「你別老讓我救你就不錯了。」何苗語氣不善。
又是好一陣沉默。
何苗覺得這個麥開的一點都沒有必要。
她好懷念跟學弟組隊的日子,雖然常掐架,但是熱鬧啊,哪像現在這麼死氣沉沉,一點意思都沒有。
何苗正想著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屏幕上顯現的槍聲,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遊戲人物已經倒地捂著傷口移動了。她急了,趕緊爬到隱蔽的位置。
「2號!呼叫2號!」
「怎麼了?怎麼了?」2號被何苗這一驚一乍的呼喊嚇了一跳。
「我被干倒了,趕緊救我!!快點,我要死了!!」何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好好,馬上來。」
結果何苗還是「死」了。
2號在房子一樓轉悠半天愣是沒上二樓,何苗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艱難移動到2號面前的時候為時已晚,屏幕顯示一團灰煙。表示何苗已出局。
何苗氣得胃疼。
「要你有什麼用??」
何苗退出遊戲的同時,2號也強行退出了。
「你人就在一樓到二樓來救我有那麼難么?」何苗氣勢洶洶的質問。
2號表現的很冤枉:「我不知道樓梯在哪啊,我第一次玩這款遊戲,而且我平時只玩網游,手游操作很生疏。」
「算了算了,還是姐姐帶你吧。」
結果這一把還是很快就「死」了。
作為2號的何苗坐在1號開的車上,一路開往大海,掉下去之後,何苗再沒爬上來,活活「淹死」了。
何苗有點理解學弟帶著她這顆「老鼠屎」的艱辛了。
但是她決心發揚許三多「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
隨後她經歷了各種各樣離奇的「死法」。
在搜房間時被炸彈「炸死」,在路上跑跑被空投「砸死」。
最慘的一次,她剛落地看到一輛吉普車,剛坐上駕駛座,等著隊友的時候,敵人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雙方不敢下車,就這麼一直乾耗著,何苗開車開到沒油了,剛下車就被對方一把手槍一槍崩了,畢竟她剛落地啥武器都沒弄到。
何苗發誓自己玩遊戲到現在從來沒這麼背過。
鬱悶的是,每次她「死」之後,她親密的好搭檔就自雷隨她一同「赴死」,最後發展到只撿手雷,不放一槍。
何苗感受到了無聲的深深的侮辱。這可比「你是豬嗎」狠多了。
玩了一晚上,何苗突然想「大神」了。
反觀她今晚的搭檔倒是很淡定。
因為這玩遊戲的初印象,何苗一直認為程錫東的遊戲技藝不佳。
直到何苗到程錫東家去程錫東房間,看到程錫東玩魔獸世界,如流水般的操作以及和隊友們夢幻般的配合,何苗才真正相信程錫東不是吹牛的。
當晚,程錫東送何苗回去的路上,何苗拍起了程錫東的彩虹屁。
「你魔獸打那麼好啊!」何苗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崇拜的。
「還好吧,畢竟從小就玩,玩的多了。」程錫東的反應很平淡。
「那你教我玩好不好?」何苗星星眼,滿臉期待的望著程錫東。
程錫東換了個檔位,面無表情的說啊:「好啊,我教你。」
「真的啊!」何苗表現的很興奮,她的腦子裡甚至已經有了自己操作六的飛起的畫面。
「但是,」程錫東補充到。「魔獸是團體賽,如果因為你的失誤讓40幾個人輸了,要做賠償。」
「啥??!」何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團體作戰輸了,會扣戰隊等級,也會影響大家裝備的購買。」
「就好比你做錯事連累了全組人的利益,難道不用賠償嗎?」程錫東撇過頭,認真的看著何苗。
「那算了。」何苗用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
「玩個遊戲這麼大壓力,還有績效考核,真是夠了。」何苗有些煩躁。
「你們這些人怎麼想的,白天上班還沒被考核夠嗎??」何苗真的不理解。
「這怎麼了?你不出錯不就好了嘛。」程錫東說的順理成章。
好吧,何苗承認說不過他。
反正就因為這次誤打誤撞的吃雞,何苗跟眼鏡男熟悉了起來。
上下班都會偶爾發發信息慰問一下。
眼鏡男永遠是經典三問「早飯吃了嗎?」、「午飯吃了嗎?」、「晚飯吃了嗎?」
再加上「到公司了嗎?」、「下班了嗎?」、「睡了嗎?」。
何苗倒沒嫌煩,每次都回,偶然還會發兩個自認為又俏皮又搞笑的表情包,活躍一下氣氛。
因為她覺得沒表情包的文字聊天不鮮活也不生動。
到程錫東跟何苗真正熟悉起來,何苗越來越通過他的各色表情包,發現他骨子裡是個悶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