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預知的未來

寒眾峰，被譽為《英雄戰歌》中第一險峰，很多玩家想要征服這座山峰，卻無一登頂，狼狽而終。當然，除了一人。

此時，寒眾峰頂，猛烈的暴風雪中，一桿足有一人高的長槍旁，倚著一位黑髮黑眸的青年男子，他全身浴血，一身銀白鎧甲上裂開了無數創口，僅僅幾個呼吸間淡紅色的液體在他的腳下匯聚成了一灘血海，頭上方的血條岌岌可危。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口中呼吸聲重的嚇人，全身各處肌肉都在輕微顫抖——無不說明他已經油盡燈枯，若不是他那一人高的長槍插在雪地中，他或許連戰立都做不到。

明明只是遊戲，明明只是一次重生可以解決的事情，顏塵的瞳孔卻格外的恐懼與絕望的直勾勾的看著眼前一襲灰衣女子，此女子在如此強勁且刺骨的寒風中，衣裳卻緩和飄梭。他不是害怕死亡，也不害怕掉裝備，但是他明明已經是《英雄戰歌》第一人，無人超越的神話，卻被一名神秘女子一指弄成頻死狀態，被逼上了他無法想象的絕路。

他……怎能不恐懼，不害怕！

這個女子到底是誰！難道是NPC，不可能！他沒有聽說過一個NPC二話不說直接殺了你的。

神秘女子面容被紗面遮住，顏塵在狂風暴雪中多次想要問對方什麼名字，為什麼要這麼多，但卻被凜冽的冰風封住了嘴。

顏塵僅能嘴角動動，僅存的力量支撐起他的重心，握住插在雪層半米深的長槍，剛抓起十公分，全身脫力的感覺差點讓他栽倒在地。

這個時候，如遠在天邊讓所有花草搖曳，讓狂風減緩的天籟之音穿入顏塵勉強開啟的感官中。

「不必勉強……你……還是太弱了……」

她平淡而縹緲的仙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倒是最後一句話出現了異樣情緒，就像是……失望？惋惜？

這聲音拂過他的身軀，彷彿燦世贖光，撫平了顏塵身上所有的創傷，力竭的身軀釋放出無痕的力量，屹然站在冷風中的顏塵的嘴中終於飄出了殘燈燭末的聲音。

「你……究竟……是……誰……」

寒眾峰上的婆冰樹一柄枝葉被刮下來，直衝灰衣女子飛去，後者輕抬藕臂，露出了纖細而無缺的玉手，同時就連天上繁星都為之暗淡，搖曳的花草都自愧的微閉花蓮。這雙眾星捧月的手掌輕輕夾住了飛馳而來的枝葉，頷首微收，說了一句讓顏塵不知所以的話語。

「我是誰……？」灰衣女子蚊念且抬首，顏塵能感覺到她的目光灼灼的看向他，頓了三五秒繼續說。「我現在只是與你毫不相關的人罷了。」

顏塵內心如萬馬奔騰，他很想直接罵道。

「我他嗎跟你素不相干，為什麼上來就攻擊，還好老子命硬，換個其他人早就被你轟回復活點了。他媽的，真點背！」

「我知道你內心想的是什麼……」只聞聲不見灰衣女子嘴動。

「我他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真你媽是NPC啊！」

顏塵在內心罵罵咧咧的，他身上具有回復生命值的寶具，目前不再是頻死狀態了，他的力氣也恢復了一小節足以與其溝通。

「敢問這位美女……剛才為什麼攻擊我。」

灰衣女子靜默了許久，顏塵僅能感覺周圍的風速逐漸緩慢下來，才能聽聞她的弦音。

「與你無瓜……」

這一次顏塵的脾氣真的要爆炸了，這尼瑪是什麼？灰衣女子的話點燃了顏塵內心中的憤懣，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壓過了他內心中存在的所有情緒。他不是怕死之人，況且《英雄戰歌》也快要關閉伺服器了，掉幾件裝備他也不心疼了，直接劈頭蓋臉的罵道。

「那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是你NPC就能高枕無憂的欺負我，我不反抗，告訴你，老子殺過的NPC比你見過的玩家還要多！來啊，你殺死我試試，系統保證讓你這個NPC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神秘女子面無表情

「......」

逐天塵繼續罵道。「你能看到我的想法？笑話，你只不過是系統創造出來的數據化NPC智能而已，真當自己是真人了！哼哼，還有兩個小時關閉伺服器了，你這個NPC到不了兩個小時就會被系統強制刪除，哈哈哈哈哈！」

罵完之後，顏塵內心之中舒服了很多，剛才沒力氣說的話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當說出來后，就連顏塵自己都震驚了，不過他該說就敢面對，只是他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麼……

三分鐘的沉默讓顏塵內心飽受煎熬，生命值再度恢復，馬上到四分之一的程度，全身虛弱的狀態也解除，拿起比他人還高的長槍如同戰神一般站在寒眾峰的山頂上。

三分鐘過後之間，灰衣女子毫無言語，僅僅將玉手抬起，春筍般的手指伸出，這時間灰衣女子的動作讓顏塵駭然的瞳孔驟縮成針。

當下，顏塵趕忙召喚出系統，點擊退出。

一聲悅耳的系統聲音縈繞在顏塵耳邊，剎那間，他的駭然與恐懼籠罩他全身各處。

「叮……！你處在戰鬥期間，受強結界影響，無法強制退出！」

而此時，空間開裂的聲音由灰衣女子的指尖而出，遍布籠罩顏塵所在的空間，他們兩人所在的空間上爬滿了蛛網樣的裂痕。

顏塵的內心中湧上了無限且無窮的死亡感，這是他首次感受到這種感覺迅速朝他逼近，沒有任何希望，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可是空間被鎖住他的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急切的警報聲響徹顏塵被恐懼與絕望瀰漫的意識里。

「叮……！注意！注意！緊急危險告知，你無法抗拒的力量逼近，請迅速撤離！」

「叮……！注意！注意！緊急危險告知，你無法抗拒的力量逼近，請迅速撤離！」

……

……

系統的聲音只是在不斷的響起，卻一次一次的被顏塵拋到腦後，他當然知道他的處境與他遇到的危險，可他掙脫不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攻擊我！！」

顏塵用他最大的聲音吼道。

可是灰衣女子的手指依舊懸在空中，裂痕如跗骨之蛆越來越多，多到顏塵看到昏眼，灰衣女子依舊沒有停手，顏塵絲毫不知道她殺死他是什麼表情，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無所謂嗎？！

這是NPC的力量嗎？！

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次一次的衝破了顏塵對於《英雄戰歌》的認知。

顏塵四肢被空間鎖定，即使全盛力量的他也不可能戰勝的對手，終於他在卑微與恐懼中閉上了漆黑雙眸，此時卻飄來她的聲音，他猛然睜開眼睛。

「如果……能再次見面，請你一定……」

「原諒我……」

顏塵此時聲音全無，只能在內心罵道。「原諒你麻痹！」

卡啦！卡啦！

空間終於堅持不住這等力量，開始崩碎塌陷，一片片的空間碎片泯滅露出的皆為深淵般的黑暗。

「叮……！注意！注意！緊急危險告知，你無法抗拒的力量逼近，請迅速撤離！」

顏塵目視著死神的鐮刀緩緩下落，空間的裂痕一片片碎裂，他再次閉上了雙眼，等到他下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是復活點了。

寒眾峰上的花草在無聲的消末著，此時灰衣女子終於落下了藕臂，她的玉體輕微的一顫，彷彿似有一顆比天辰所有星月都耀眼的鑽石從她的臉頰滑落，這一幕誰都沒有看到，包括顏塵。

無聲且不能阻止的力量很快蔓延上了顏塵，他身上的第一片碎片碎成灰，卻沒有任何感知。

相比於一開始的狼狽與發怒，現在的顏塵格外的平靜，如同馬上要死的老人悠閑地過著生活。

而也在這個時候，顏塵默默下了一個誓言……

不足一秒，顏塵頭頂上的血條驟然變成灰白色，他的身體也隨之冒出淡黃光芒，灰衣女子輕語。

「再見……」

顏塵此時還能聽到聲音，只是沒有任何力量站起來了，就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緊隨著他的身體被淡黃色光芒完全籠罩，刺破光芒的仙音流入顏塵的聽覺。

那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只是顏塵聽得不夠完整……

但，直至今日，顏塵還是偶爾想起那句話。

三秒鐘后，系統提示顏塵已經復活，他再次睜開雙眸，這一次他的目光中沒有恐懼與絕望，有的是一道匹煉的光芒。

他盤坐在復活石旁，回想著在寒眾峰上灰衣女子對他說的那句未完整的話語。

「我們會……再見的……」

「在……主宰……世界……」

顏塵內心閃爍出疑惑：她……究竟是誰？

……………………

這件事情過去五年之後，世界上最大的遊戲公司——應龍集團，舉行了一場震驚世界的發布會，他們推出了更加完美接近於真實的VR感知遊戲。然而時間上，才相隔五年，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胤龍集團推出的遊戲價格。不再是掏空中層階級一年年薪，下層階級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就連四五年級的小孩，靠著兩三月攢出的零花錢賣一台設備。這個遊戲在發布會現世之後，鋪天蓋地的人氣與聲望，在短短三天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款遊戲名字叫做——《主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