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來接你的
「依然，今兒可是你組的局，來得最晚的卻是你，你說吧，該怎麼辦？」
蕭曉曉被潘依然帶著來到酒吧右側最里的U型卡座前，還沒坐下，潘依然就被旁邊卡座的人拉走了，那人留著齊肩長發，扎了一個小揪揪在腦後，看上去跟潘依然很熟絡的樣子。
潘依然和對方喝了兩杯，很快就回到原來的卡座。
見她回來，蕭曉曉連忙靠過去，追問道：「不是說只是約了胖虎他們幾個聚一聚，放鬆一下嗎？」
「是啊！」酒水下肚，潘依然雙頰緋紅，偏著頭睨了她一眼，「他們晚點才到。」
「那......」蕭曉曉如坐針氈，小心地瞄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兩男三女，全是她不認識的人。
「這些是我朋友啦，來這裡喝酒放鬆還要講究認識不認識的嗎？」潘依然頗為鄙夷地笑了一聲，從玻璃檯面上倒了半杯酒給她，說：「曉曉，你也該拓寬一下自己的社交圈了！」
蕭曉曉怔愣地接過酒杯，原本無色透明的玻璃酒杯盛了半杯深紅褐色的酒液，酒液隨著她的手晃動而在杯中緩緩搖曳。
就在她怔愣的時候，胖虎等同學幾人已經到了，沖著她所在的位置問了一句：「依然呢？還沒來嗎？」
不等蕭曉曉回答，他們就自己看到了正在與朋友暢飲暢談的潘依然，越過蕭曉曉，徑直進到卡座裡面和潘依然等人聊了起來。
她聽著他們先是彼此寒暄，大致地聊了一下各自的稱呼，預熱不到三分鐘就熟絡地玩起搖骰子的喝酒遊戲。
坐在卡座最外面位置的蕭曉曉在他們旁邊，顯得十分地格格不入，席間不知是誰問起了她，潘依然主動幫她解了圍。
胖虎對著蕭曉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會兒，一雙細長的單眼皮眯得只剩下一條縫，指著她說：「蕭曉曉......這名字有點印象......」
「就是咱們班唯一一個敢給葉少寫情書那個啊！」
「啊！對對對！」經人點醒，胖虎猛拍額頭，頻點頭，「我就說印象里咱們班有那麼一號人物嘛！來，曉曉同學，咱們也是好久不見了，可不能怪我沒第一時間認出你來！喝一杯，聊表歉意。」
蕭曉曉緊張地握住手裡的酒杯，牽強地扯出一絲弧度，起身，酒杯高舉，「沒關係，你們不提起來，我自己都要忘了。」
酒杯相碰，胖虎無意中瞟到了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熟悉身影，然一閃即逝。
他甩甩頭，將酒液一飲而盡，轉過身對旁邊的人說：「說起葉少，上回在費城往事的時候，他可溜得夠早的。」
「估計是當時有急事吧。」潘依然露齒淺笑，嘴邊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嫵媚不失嬌俏，「跟你們說件事，可不準跟別人說起哦！」
她說著，略偏頭，舉起酒杯在半空中晃了小小的彎度，笑得一臉神秘。
「快說吧！我們嘴巴已經閉上了！」胖虎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
潘依然勾起媚眼，仰頭抿了一口酒，說：「葉司南最近在為我設計私人別墅呢......」
那張圖紙......
一瞬間，蕭曉曉的腦海中浮現起那天無意中看到的圖紙，記憶中葉司南說的話和現在潘依然說的話交疊在一起，她手裡一晃，杯中酒液傾斜灑落，往褲腳濺了不少酒滴。
胖虎等人正在繼續打聽潘依然所說的「秘密」，一群人因為一句話、一個人而侃侃而談，耳邊喧囂的歌舞聲、嘈雜的交談吶喊聲、節奏爆點的DJ聲，在蕭曉曉這裡，卻統統只化作了背景音。
卡座里的話題換了一個又一個，蕭曉曉無措地捏緊酒杯，低著頭，忽然看到自己的腳邊多了一雙NIKEAIR的男款白鞋。
她茫然不解地抬起頭，恰恰對上一雙深邃溫潤的眼，黑眸中漾著星點柔光，以及一些她似懂非懂的淡淡柔情。
葉司南低著頭，與痴獃呆的她灼灼對視，嘴邊噙著一抹溫潤的淺笑，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字：「嗨......」
爾後徑自挨著她身邊坐下，低聲喟嘆道：這位置真不好找。」
「你怎麼來了......」蕭曉曉訝異得幾乎說不出話。
葉司南揚起淡淡的笑意，視線落在她握著酒杯的手，一邊拿開她手中杯，一邊笑著說道：「正好在附近，看到你朋友圈發的，就過來看看能不能碰上你。」
「喝酒了？」
他笑意盈盈，眸光含著一絲絲讓蕭曉曉心慌的情愫，胸口的心像漏了節拍似地跳得混亂。
她別開臉，目光遊離，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葉司南目光深深地在她微紅的臉上停留了半刻，眼底柔情褪去半分，微俯首傾身，低聲說：「什麼時候回去？」
「嗯？」耳畔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蕭曉曉不由自主地身體顫了一下，她轉過頭，唇上輕擦過一片柔軟微涼的觸感，她嚇得立馬跳起來，捂住自己的嘴，結巴解釋道：「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宛如一隻受驚的兔子，跳得遠遠的，葉司南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上前拉下她的手，說道：「是我佔便宜了，你道歉做什麼？」
酒吧里嘈雜喧囂，蕭曉曉聽不見他說的，只能通過他的口型辨識。
她尷尬地抬手摸鼻，突然在卡座里側的人朝他們兩人的位置沖了過來，她猛地被人硬是往後拽開，小腿撞到玻璃桌角，瞬間痛得她齜牙咧嘴。
「哇塞！葉少你怎麼也來了？」
「依然，你叫了葉少來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呢？搞得我們把葉少直接晾在了一邊！」
潘依然站在玻璃桌的另一邊，正是葉司南和蕭曉曉的對面，方才大家都只顧著喝酒玩鬧，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靠近過道的沙發上來了人，要不是蕭曉曉突然跳起來，估計還沒等他們發現，葉司南就已經走了吧。
不過，葉司南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呢？她滿是疑問地盯著葉司南和蕭曉曉方才所在的位置，連旁人跟她說話都沒聽見。
「可不是！來來來，葉少坐到裡邊去，上次你走得早，跟咱們哥幾個可都沒喝上多少呢！」胖虎興奮不已，舉起酒杯給葉司南倒酒，邀請他往裡坐。
葉司南來時沒留意到卡座里的人，這會兒看見他們，立即明白為什麼蕭曉曉剛才獨自坐在這裡神色黯然了。
思及此，他臉上的線條變得冷凌起來，沖胖虎等人頷了頷首，借著胖虎邀請自己往裡走而空出的位置，走前了幾步，在正揉著小腿的蕭曉曉跟前半蹲下來，當看見她小腿外側已經黑青了一大塊，臉色頓時凝成冰霜。
蕭曉曉見他在檢查自己撞傷的小腿，下意識地身體僵硬。
胖虎這時才注意到在後面的蕭曉曉，看了看自己現在站著的位置，恍然意識到原是他剛才拽了蕭曉曉，害得人家撞到腿受傷了，他不好意思地撓頭，上前傾身道：「哎呀，曉曉對不住啊！我剛才一時興奮，沒留意到你，你說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呢！」
「呵呵，沒關係，我也沒什麼事。」蕭曉曉訕笑道。
葉司南像是沒有聽到他們在說話似地，緩緩起身，柔聲問道：「要回去了嗎？」
蕭曉曉生澀地咽了一口唾液，越過他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滿臉吃驚的老同學，不覺嘴角微抽，僵著手抬起指了指，「呃，葉司南......胖虎他們還等著跟你喝酒嘮嗑呢，你在這兒好好玩，我自個兒回去就成了。」
「我是來接你的，不是來喝酒的。」
葉司南斯條慢理地說著，牽起她的手腕便轉過身，對胖虎等人說：「我和曉曉先回去了，有機會下次再跟你們喝酒。」
語畢，不等眾人挽留，他便牽著蕭曉曉徑直朝外走。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倆牽著的手，一時間好像都忘了要作出什麼反應。
潘依然回過神來，急急地拉上胖虎一併追過去，說道：「誒！曉曉，你可是坐我的車出來的，要是大姨知道我沒把你安全地送回家，肯定會怪我的。」
「葉司南，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曉曉嘛，還是讓我送她回去就好啦！」
她笑得溫柔，眼神無辜而稍露可憐意，像是真的擔心會被責備而說的話。
蕭曉曉沒反應過來，想要上前走到潘依然那邊去，可是手腕上的力道將她按住，不得走動，她不解地抬頭，看向一身冷然的葉司南。
「不必了，我相信，蕭媽媽看見是我送曉曉回去，她會更高興。」
蕭曉曉聞言，嘴角一抽，心想：蕭媽媽急著嫁女的事情怎麼連他都知道了？羞得她恨不能鑽洞跑了。
潘依然被他的話堵得臉色難堪至極，一旁的胖虎見狀，儘管對葉司南和蕭曉曉的關係還有疑惑，但對面前的情況已有些瞭然，便朗朗笑了幾聲，說：「曉曉，你可夠搶手的，要不我胖虎送你回家吧！免得他倆在這兒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