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百事通小胖

第二天，小鹿毫不意外的又在馬師叔那領了罰，垂頭喪氣地坐在屋裡抄書。

說來也怪，小鹿鬼精靈的很，腦瓜子也不算笨。可一到了學堂聽課，腦袋瓜里就好像塞滿了漿糊，師叔說的話是一句也聽不進去。馬師叔平時挺和善一個人，現在一看到小鹿就拉著個臉，吹鬍子瞪眼的沒個好臉色。倒是小寶平日里看著不聲不響的，悟性卻是極佳，每次被師叔點名總能對答如流，漸漸的儼然成了皎月峰新進弟子里最受師長們青睞的幾人之一了。

初時小鹿以為小寶有什麼特殊的竅門，纏著小寶問了幾日，可小寶一直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後來逼的急了，才脫口而出，「那些都是馬師叔講課時說過的阿......而且養息訣我看了幾遍，裡面的內容已經記得差不多了。」

「就，這樣？」小鹿有點發懵，眼神獃滯地看著王小寶一字一句的追問道。

「是......是啊......」小寶有些費力地從小鹿的懷裡抽出了自己瘦弱的胳膊，撓了撓頭。

備受打擊的小鹿發了狠，把自己關在屋裡看了兩天書，然後......發現一看書就想睡覺的自己好像真的不是這塊料。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每日摸摸魚，打打盹，在宗門裡不愁吃穿，日子過得倒也挺清閑。

這一日，王子賢檢查完草藥前腳剛走，葯園子的大門口賊兮兮的摸進來一個圓滾滾的青糰子。

「小胖你不好好掃你的地，跑到我們這來幹啥。」小鹿眼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

「嘿嘿，我今天輪休，來找小寶請教請教功課。」雖然小鹿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可來人卻絲毫不惱，一邊說著話，一邊腳步不停地往葯園裡擠。

莫曉元是跟小鹿他們一同入宗的新弟子，他父親是宗門名下一家當鋪的掌柜，人如其名，長著一張圓圓臉，一雙圓圓眼，還有一對圓圓的招風耳。

王小寶聽到動靜也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看到莫曉元的身影倒是眼神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少來，你找小寶除了聊一些捕風捉影道聽途說的東西，還能有啥事。」小鹿翻了個白眼，她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莫曉元沒有啥好印象，跟自己一樣是個學渣不說，還總是來找小寶胡吹亂侃。

「鹿姊姊。」王小寶總能從莫曉元那裡聽來一些新奇有趣的事兒，跟這個同齡的小胖子的關係倒是處得不錯。

看著王小寶帶著幾分懇求的目光，小鹿心下一軟，於是閉了口，不再出言擠兌莫曉元，而是低頭翻起花繩來。

王小寶這才露出笑臉，被莫曉元拉著，走到一邊閑聊起來。

作為新進弟子，莫曉元被分配去負責山門洒掃，因此總能聽到輪值的守門師兄閑聊到一些關於門派的八卦。

比如哪位師姐又偷偷給飛雲師兄遞了荷包啊，劉星宇不受吳長老待見是因為劉星宇的父親當年搶了吳長老的意中人啊，王師姐養的一窩兔子丟了是被張師兄偷偷捉去吃了啊......總之五花八門的啥小道消息都有。

而且莫曉元又是個大嘴巴，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消息靈通。都說禍從口出，因此這小子沒少挨揍受罰。

直到莫曉元發現了王小寶不但不嫌他煩，總是耐心地聽他講故事，而且不會因為他說的一些渾話去告狀。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兩人勾肩搭背一直聊到日頭西斜，莫曉元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小胖今天又跟你說啥了？」小鹿低著頭，烏黑的丫髻上垂下幾縷水碧色的絲帶，手上動作卻不停，十根乾瘦的手指靈巧的像穿花蝴蝶一般，裹著暗紅色的棉線上下翻飛，似乎只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

「也沒什麼.....」

「哦？」小鹿抬起腦袋，纖細的脖頸伸直了，細碎的鬢髮垂在臉頰上，腮幫子鼓鼓的，還帶著嬰兒肥，一對晶亮的眼珠子瞥了王小寶一眼。

「額......」王小寶縮了縮脖子，「曉元跟我說下個月初就到輪換執事弟子的日子了，屆時山上年滿十六歲的師兄師姐都要下山去城裡換值。」

分配執事弟子這個事前幾日小鹿就在飯堂里聽其他的師兄說起過，好像跟他們這批新進弟子沒多大關係。畢竟這些新弟子最大的不到十二歲，小的更是只有七八歲的小豆丁，頂不上什麼用處。

小鹿點了點頭，也不言語，用眼神示意王小寶接著往下說。

王小寶歪了下頭，略一思索，接著開口說道：「王師兄好像也要下山，聽說原本吳長老想留他在皎月峰處理雜務，不讓他下山的，但是他在吳長老門前跪了一夜，才說動吳長老放他下山。」

「知道王師兄要去哪兒當值嗎？」

「好像是嵐山城。」

「王師兄家裡，很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