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無理取鬧
聽完胡易之的講述,房中眾人神色各異。
親耳聽到了當年嵐山城的慘狀,劉小鹿不由得心裡發怵,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哆嗦。
堂下跪著的黑衣人依舊還是剛剛那一副對胡易之嗤之以鼻的樣子,根本不接受他的分辯。
模樣憨厚的張師兄仍舊一聲不吭,眼觀鼻鼻觀心的垂首在一旁站著。
在劉小鹿對面的洛麟卻是抿著嘴,似乎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飛雲師兄倒是神色平靜,似乎對這段往事已經有所了解。
而攙著他的劉星宇卻是臉色變幻,痛苦、憤怒、疑惑、無奈、後悔等等複雜的情緒在他的臉上相互傾軋著。
所有人都沉浸在當年一戰的慘烈中,一時無言。
半晌,胡易之緩緩睜開雙眼,一雙狹長的眸子里泛著些許冷光,似乎方才悲痛的情緒已經被他完全收起。
「我知道你心中恨我怨我,我不怪你。可你為何,要與那人扯上關係?」
陳師兄先是低著頭冷笑了一聲,「呵,那人?那人又如何?」
接著又喃喃囈語般的輕聲說道,「若沒有他,我如今連當個廢人都是奢求。若是沒有他,我如何有機會為嵐兒報仇……」
胡易之皺了皺眉,「如何報仇?他願意幫你對付狂風寨?」
陳師兄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對,狂風寨,你,還有你們,你們都該死!」
「都去死吧!死吧!!!」
陳師兄突然歇斯底里都喊叫起來,表情猙獰,甚是恐怖。
見陳師兄如此癲狂的模樣,胡易之沉默了一會,臉色疲憊的扭過頭,輕輕揮了揮手。
張師兄便走了出來,像拎小雞似的一手提起跪伏在地上的陳師兄,陳師兄在他的手中不斷掙扎著,卻還是被張師兄強行帶出了房間。
「山雨欲來啊。」
胡易之輕聲一嘆,又再次囑咐眾人不可將今日之事外傳之後,神色落寞的離開了。
望著胡易之離去的方向,劉星宇的面上露出幾分掙扎之色。被他攙在懷裡的飛雲第一時間發現了劉星宇的異樣,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劉星宇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去,一張俊朗的臉埋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了。
直到胡易之的腳步聲消失在了長廊深處,眾人方才四散離去。
「洛麟!」
胡易之走後,劉小鹿本打算問問洛麟最近怎麼回事,不想剛一抬腿,對面那少年就跟避瘟神似的快步走開了。氣的小丫頭又羞又惱,跳著腳在後面喊他的名字。
「洛麟你給我站住!!!」
劉小鹿連喊了幾聲,前頭的少年方才止住腳步,臉色漲紅的轉過身來。
「怎……怎麼了?」
「怎麼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為何最近總是躲著我?」
見洛麟總算是停下了腳步,劉小鹿搶前幾步攥住他的衣襟,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我沒有。」
洛麟四處一望,只見幾位師兄已經走的沒了蹤影,不由得面色更紅了幾分。
見他這幅樣子,劉小鹿心裡沒由來的湧上幾分委屈,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
洛麟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見他不說話,劉小鹿不禁更委屈了,小嘴一癟,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你,你別哭呀。」
少年一下子亂了陣腳,手忙腳亂的給眼前的小姑娘擦起眼淚來。
「嗚嗚嗚,你無情,你無恥,你無理取鬧!」
「好好好,我無情我無理取鬧,你別哭了。」
又哄了一陣,劉小鹿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聲。
洛麟躊躇了一會,開口說道,「小鹿,你以後還是少同我待在一處。」
聞言劉小鹿又鼓起腮幫子,氣勢洶洶的瞪了過去。
「上次我姑姑……」洛麟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原來如此,劉小鹿吸了吸鼻子,心裡對洛麟的不滿總算是略微消減了幾分。
「師父已經出面警告過她了,有師父在,她多半不敢再亂來的。」
洛麟皺眉,「但願如此吧。」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劉小鹿頓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思索了半天才找到一個新的話題。
「洛麟你知道師父那件發著青光的寶物是什麼來頭嗎?居然如此厲害!」
胡易之在方才講述中並未詳細說明他身上的眾多寶物,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
洛麟想了想,「我也沒聽師父說過,不過陳師兄後天十層的功力居然在此物面前連一擊都支撐不了,想來是個非比尋常的厲害寶物。」
「啥?你說陳師兄是後天十層的功力?」劉小鹿聞言大吃一驚。
「嗯,連後天九層的飛雲師兄都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若非陳師兄缺了一條手臂,想來早就分出勝負了。」
「可是我明明聽說陳師兄是殘疾之前剛突破的後天八層呀……」
不是說肢體殘缺會影響修鍊,實力大退的嗎?陳師兄少了只手修鍊反而更快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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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不清楚了。」洛麟搖了搖頭。
難道受傷還能加速修鍊?不應該啊,她前段時間也受傷了啊!為什麼她的功力一點都沒漲???
劉小鹿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皎月峰密室門口。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別過分執著。」飛雲的聲音有些虛弱,此時他的臉色仍舊有些蒼白,但總算是能活動自如不用他人攙扶了。
劉星宇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狂風寨當年派去嵐山城的那三個後天十層,其中一個已經被師父擊殺了。還有那個黑袍人,師父也下山尋找過幾次,卻一直不得蹤跡……」
「我沒有怪峰主。」劉星宇打斷了飛雲的話,「我不怪他,他已經做的夠多了,但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
「就算是死,我也要親手讓那些傷害過我父親和姊姊的人付出代價!」劉星宇平日里總是弔兒郎當的臉上此刻冰寒一片,一字一句凝聲說道。
飛雲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再開口勸說,從腰間摸出一把青銅鑰匙遞到了劉星宇手裡。
「既如此,那我陪你。」
聞言,劉星宇轉過頭,眼神定定的看了飛雲一眼,這才拿起手中的鑰匙,動作極快的打開了密室門上的重重重鎖,大踏步走了進去。
飛雲卻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密室門口,看著劉星宇的身影漸漸沒入了幽長的甬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