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列車密殺案
冬日裡的陽光中殘存的些許溫暖,被這一陣夾帶著殘雪的狂風吹得蕩然無存。雖說是滿目潔白的世界,但是,這白色純潔的世界里卻隱藏著那麼多血腥和黑暗,有時候都讓人不敢抬頭去看看那白雪映襯下的藍藍天空,唯恐在哪一片雲彩中突然會冒出一陣血雨腥風來…….
哈爾濱的冬天那種冷是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除非你是地道的北方人,出生在這片黑土地上,從小就在大煙炮的狂嘯中長大,是那種吃著白雪當水喝的人,否則,你真的難以承受這種狂風呼嘯,夾帶著刀子一樣的雪片吹打在臉上的那種滋味,瞬間就會令你感覺自己彷彿就是那根在零下三四十度嚴寒里站在馬路上發出嗡嗡聲的電線杆子。
肖劍白把碩大的狐皮衣領子豎起來,擋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只露出兩隻眼睛,雖然眼睫毛和眉毛上已經掛了一層白霜,但是還不影響視線。
肖劍白看看站在自己身邊瑟瑟發抖的冷嘯塵笑著問:「站長,怎麼樣?這天夠勁吧?賊拉拉的冷,我說你就不用來了,你不聽,偏要來,這回好,你看看你凍得鼻涕都出來了,實在不行,你先去車裡暖和一會吧?」
冷嘯塵用他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看看肖劍白,伸手摘下左手上的皮手套,捂了捂他那個大鷹鉤鼻子說:「他媽的,鼻尖都快凍硬了!這什麼破天呀?要人命啊!」
「哈哈,這還不算冷呢,這才哪到哪呀,等到了三九天你再試試,千萬別用手去撥拉耳朵哦,沒準一撥拉就掉了呢!」肖劍白看著站在原地直跺腳的冷嘯塵說。
「當初我就勸你,讓你不要來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不是不聽嗎?偏要來,這回領教了吧,咋不凍死你呢?哼!」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晏雨橋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冷嘯塵走到她身邊看著她大聲問:「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她說讓這天凍死你,哈哈!」肖劍白在一旁笑著說。
冷嘯塵看看肖劍白,再看看晏雨橋說:「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怨我,怪我讓你們跟著我一起到車站接什麼客人,尤其是你,現在居然要凍死我?你可真夠狠的?」冷嘯塵說著看了一眼晏雨橋。
晏雨橋沒有理他,她把自己圍在脖子上的一條厚實寬大的狐狸圍領取下來,一把套在冷嘯塵的脖子上說:「帶上吧,別真把你凍死了,我們可沒法交代!」
冷嘯塵看著肖劍白笑笑說:「你看,還是怕我凍死了,哈哈!」
冷嘯塵說完抬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塊勞力士金錶說:「還有五分鐘了!」
肖劍白點點頭說:「今天列車出奇的準點,接到人後趕緊回去,我這雙腳要不聽使喚了!」
冷嘯塵回頭喊了一句:「譚智涵,譚智涵呢?」
被冷嘯塵換做譚智涵的人答應著:「在,在,在呢!站…..站長,您,您…..」
肖劍白看看晏雨橋對著譚智涵大聲說:「老譚,你還是唱著說吧,這大冷天的你結結巴巴的,等你說完了,車都到了!哈哈!」
譚智涵看了一眼肖劍白道:「去,去,去一邊去!」
冷嘯塵大聲問:「都安排好了嗎?你就點頭搖頭就行了!」
譚智涵使勁點點頭說:「都,都,都安、安排……」冷嘯塵不等他說完一擺手道:「滾一邊去,你他媽想急死我呀?」
冷嘯塵說完轉身對著站在自己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哈爾濱市警察局長梁柏歡說:「梁兄,你的人都到位了吧?」
「放心吧,不過,我可告訴你,這次你動用我這麼多人,咱可得按著說好的辦哦,你可不能白使喚人!」梁柏歡說著指了指冷嘯塵。
冷嘯塵點著頭說:「我說你這個老梁就是這樣,我什麼時候說過白使喚你的人了?放心吧!」
「站長,車馬上進站了」肖劍白走過來提醒冷嘯塵。
冷嘯塵扭頭看著前方已經駛進站的火車頭說:「這從長春一路到哈爾濱,這麼遠的路程,但願路上不會有什麼事情」
「烏鴉嘴!」晏雨橋站在一邊說。
肖劍白沖著她豎了豎拇指,冷嘯塵看著二人舉動笑了笑說:「等我接到人回去再收拾你們兩個」
轟隆隆,轟隆隆!隨著火車車輪軋在冰冷的鐵軌上發出強有力的轟鳴聲,由長春開來的火車緩緩駛進哈爾濱站,列車在冷嘯塵和肖劍白等人面前慢慢停下。
列車剛一停下,冷嘯塵指著一列空空的車廂喊道:「譚智涵,帶著你的人上車,就這節車廂,這是方長官包下來,你直接到包廂里把人帶下來!」
譚智涵還想說什麼,冷嘯塵抬起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別他媽啰嗦了,先上去把人給我帶下來!」
譚智涵帶著八個人一齊上了列車,冷嘯塵站在車門前看著上車的譚智涵對肖劍白說:「等咱們把人帶回去,剩下的事情可就是你的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也夠啰嗦的,說了多少遍了!」肖劍白看著他說。
「他就這樣,婆婆媽媽慣了!」晏雨橋在一旁繼續幫腔說。
冷嘯塵沒有理會他們二人,轉身對梁柏歡說:「老梁,晚上我請你吃鍋子,你挑地方!」
「你少來這一套,我出動了這麼多人,整個火車站都給你封鎖了,你就想用一頓鍋子把我打發了?」梁柏歡說著指了指冷嘯塵說:「人家都說你冷嘯塵是個鐵公雞,你還真是一毛不拔呀?」
「誰說我是鐵公雞了,誰說的?你告訴我,我找他評理去,我是鐵公雞,虧你說得出口,我哪次請你幫忙不給你好處?我給你的好處還少嗎?那麼多好處…….」
「出,出,出事啦,出,出大,事啦…..」譚智涵站在列車門前沖著冷嘯塵結結巴巴的喊著。
冷嘯塵聽到譚智涵的話,腦袋嗡一下,差一點就倒在地上。梁柏歡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
冷嘯塵瞪著眼睛看著譚智涵大聲罵道:「到底他媽怎麼了?」譚智涵剛要說話,肖劍白衝上去一把抓住譚智涵把他從列車上拽了下來,隨後自己一個箭步跳上去,晏雨橋隨即也跟著肖劍白跳上車。
肖劍白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來到列車的包廂里,他踏進包廂的那一刻愣住了。
跟在他身後的晏雨橋隨後也沖了進來,當她看到包廂里的情景時,一陣噁心,晏雨橋用手捂住嘴巴轉身跑了出去。
冷嘯塵這時和梁柏歡也都上了車,正碰上晏雨橋捂著嘴跑過來,冷嘯塵看著她問:「發生什麼事了?」
晏雨橋用手指了指說:「都死了,死了,你自己去看吧!」
冷嘯塵鐵青著臉走到包廂前,推開站在門前肖劍白向裡面看去,跟在他旁邊的梁柏歡看到包廂里的情景時也皺起眉頭說:「太慘了!」
一共四個人,全都被人殺死在包廂里,整個包廂里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道,三男一女,三個男的一個歲數稍大,另外兩個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兩個人均是被人一刀斃命,刀子劃破二人右下腹,肝臟被一切為二,腸子流了一地,歲數大的人脖子上被一刀割斷了頸動脈,唯一的一個女人,像是經歷一番打鬥之後被人在背後一刀穿透後背直透前胸,那把鋒利的刀子還插在後背上,女人面朝下趴在長椅上。
冷嘯塵推開幾人走進包廂來到那個歲數稍大的男人面前,伸手在他鼻子底下試了試,冷嘯塵抬頭看看肖劍白搖搖頭,肖劍白指了指那兩個年輕的人說:「都死了!」
冷嘯塵沒接話,走到那個女人前,彎下腰看了看,同樣伸出手在女人的鼻子下停了一會,然後又翻開女人的眼皮看了看大聲說:「快,她還有一口氣,馬上送醫院搶救,一定要讓活著,讓她活過來!」
梁柏歡喊了一聲:「來人啊!趕緊把這個女人給我抬出去,馬上送醫院!」
冷嘯塵這時慢慢站起身,看看肖劍白和梁柏歡說:「時間不久,應該不出半個小時,梁局長,請你馬上安排人封鎖整個車站,然後沿途馬上加派崗哨,把長春到哈爾濱的這條鐵路線給我分段封鎖!嚴查過往行人!」
梁柏歡有些無奈的看看冷嘯塵說:「我的人有限,再說了,出了哈爾濱也就不再是我的管轄範圍了,我看還是馬上通知沿途各個站點的警察局,同時展開搜查,我的人可以在管轄範圍內馬上布控!」
冷嘯塵一邊點著頭一邊對肖劍白說:「把我們的人,所有人都撒出去,要快,沿著這條線給我搜,三十分鐘時間,算一下,離進哈爾濱站最後一個站是哪裡,馬上聯繫那邊!」
「我這就讓譚智涵給德惠和扶余兩地方取得聯繫,請他們派人協查!」肖劍白說著走出包廂,這時,梁柏歡的人已經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抬下了列車,譚智涵讓人把車直接開到列車前,幾個人把那個女人塞進車子便衝出了哈爾濱車站。
冷嘯塵這時已經顧不得天氣的寒冷了,在這種寒冷天氣里,冷嘯塵的額頭上此刻居然沁出汗珠來。他大聲喊著:「給我封鎖車站,每一個出站的人都給我查仔細了!」
已經下車的晏雨橋看著冷嘯塵著急的樣子跑過來說:「站長,你先跟著去醫院吧,我和劍白在這!」
「讓老梁和譚智涵帶著人給我挨個查,你跟劍白跟我一同去醫院,決不能讓她死了!」冷嘯塵說著摘下剛才晏雨橋給他的圍領扔給晏雨橋說:「上車!」
梁柏歡看著冷嘯塵說:「你先到醫院吧,這裡交給我,稍後我到醫院與你會合!」
冷嘯塵點點頭:「老梁,拜託了!」
冷嘯塵和肖劍白以及晏雨橋一起鑽進車子,司機腳下緊踩油門,車子瘋了一般竄出去。
冷嘯塵大口喘著粗氣說:「真是越擔心什麼,越他媽來什麼?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派人去接應一下,現在事情搞到這個樣子,我他媽怎麼跟方天正交代啊?」
「站長,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這種事情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誰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當初我就說,我去接應一下,是你說沒問題!不用我們去人的!」
「我說的?我他媽什麼時候說了?這都是方天正那個老混蛋說得,他自己說他派來的都是最得力的人手,以一當十,我去他媽的,這個老混蛋吹了一輩子牛逼,這回好,還他媽以一當十呢,狗屁,四個人叫人殺了三個,重傷一個,我看他還吹牛不?」冷嘯塵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橫飛,一邊罵一邊喊著:「開快點,再快點!」
司機不住地點頭說:「已經最快了,站長!路上都是積雪,車輪不抓地,太快了,車就翻了!」
「翻了就他媽翻了,已經翻了!」冷嘯塵罵著說。
肖劍白看看晏雨橋二人都不說話了。冷嘯塵罵罵咧咧了一陣,突然看著肖劍白問:「你看是誰幹的?是那個雪狼嗎?」
「不好說,不過從現場情況來看,這應該是一個人所為!有些像雪狼的手法!」肖劍白回答說。
「一個人宰了四個?這雪狼簡直是太他媽嚇人了!這方天正還說派來的都是高手呢,就這樣的高手?讓人家一個人幹掉了四個!我也真是開眼了!」冷嘯塵譏諷的說。
「現在只要把那個受重傷的女人搶救過來,我們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晏雨橋看著冷嘯塵說。
冷嘯塵冷冷一笑說:「就看她的命了,要是命大,就能活,否則的話,我們就等著姓方的那個老混蛋罵吧!」
「站長,這個女人你認識?」晏雨橋問道。
「認識?豈止是認識,這個女人可不一個般啊,她就是方天正身邊最為得力的女魔頭柳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