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肖氏家風
晏雨橋看了一眼不再說話的肖劍白說:「對不起,我剛才有些激動,你別往心裡去,我也是……」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這件事是我的失誤,我應該承擔責任!」肖劍白看著晏雨橋說。
「和你是一個小組的,你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我應該和你分擔的,對不起,今天晚上我就去跟大姐講一下,請求上級的處分,你回去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肖劍白看看她,伸手摁在了晏雨橋的手上說:「雨橋,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柳如風活著走出聖瑪麗醫院的!」
晏雨橋沖他笑笑說:「等我向大姐彙報完,看看大姐什麼意見吧,你也別自責了,剛才我態度不好,你別生氣!」
「生氣了,怎麼辦?」肖劍白看著她問。
晏雨橋一腳踩住剎車,伸手摟住肖劍白的脖子在他臉上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後鬆開他說:「可以了吧?」
肖劍白看著她說:「這就對了!」
晏雨橋臉一紅說:「真討厭!」
冷嘯塵在聖瑪麗醫院一直等到柳如風從搶救室被轉到病房。冷嘯塵跟著醫生推車一起來到病房,看著處於昏迷不醒狀態中的柳如風,冷嘯塵彎腰在她面前仔細看了看心裡道:「難怪老方捨不得,還真是個美人!」
冷嘯塵看看醫生剛要問話,肖曉夢率先開口道:「目前她的各項生命指標都很穩定,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靜養,所以,不用我多講,冷站長應該都明白吧?」
冷嘯塵笑著點點頭:「明白,明白!肖醫生,一定要給用最好的葯,讓她儘快醒過來,費用我們站里出!」
「放心,已經是最好的了!你們不出,難道讓醫院出啊?」肖曉夢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冷嘯塵再次被肖曉夢搞了個灰頭土臉,冷嘯塵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走出病房。冷嘯塵安排好站崗人員,千叮嚀萬囑咐后,這才放心的離開聖瑪麗醫院。
肖劍白被晏雨橋送回到肖家公館,站在大門前看著晏雨橋的車子離開,這才轉身走進公館。
肖劍白剛一進門,一個洪鐘般聲音便傳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副站長先生!」
「爸爸,您在家呢?」肖劍白見自己的父親肖默軒正站在客廳中央,雙手掐腰看著自己。
「是晏家那個丫頭送你回來的?」肖默軒看著肖劍白問。
肖劍白點點頭說:「雨橋送我回來的!」
「怎麼不讓她進來坐呢?」肖默軒問。
「哦,她還有事!」肖劍白說著來到父親跟前,伸手扶住父親說:「爸爸,您坐下說話吧!」
肖默軒看看他坐在沙發上問:「你昨晚一夜未歸,又去哪裡瘋去了?」
「爸爸,你怎麼總是認為我在外面瘋呢,我就不能有點正事啊?我是和…….」
肖默軒一笑打斷了肖劍白的話道「正事?哈哈,你小子會有什麼正事?我可告訴你,最近哈爾濱可不是很太平,共產黨鬧得很歡,還有哈爾濱城外的土匪,你可得給我注意了,別給我惹事,更不能讓自己有一點點的危險,我們肖家可就你這麼一根……」
「聽聽這話,這又來了,好像我會馬上就出什麼事似的?」肖劍白看著父親說。
肖默軒看看他說:「我今天中午見到梁柏歡了,他告訴我長春到哈爾濱的那趟列車今天發生了命案,死了三個,重傷一個,我聽說,當時你也在車站,這是怎麼回事啊?是誰出手一下子殺了這麼多人?聽說被殺的都是你們軍統長春站的,還有一個什麼**要犯,說是已經投誠了?」
「這張破嘴,簡直就是一個破鑼!」肖劍白說了句。
肖默軒一瞪眼看著他問:「你剛才說我什麼?」
「爸爸,我哪敢說您呀,我是說梁柏歡這張破鑼嘴,到處嘚嘚嘚的瞎說,簡直就是一和破鑼,滿大街敲!」肖劍白說完站起身要往裡走,肖默軒一把拉住他說:「你給我坐下,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肖劍白看著父親笑了笑:「那您說,您說!」
肖默軒看著兒子神秘的一笑說:「你知道嗎?你們軍統馬上就要改組了?」
肖劍白一愣,看著父親問:「爸,你又聽誰跟你胡說八道啊?這話可不能亂講的!」
「啊呸,有什麼不能講的?你老子怕誰呀?別說你們毛人鳳局長了,就是那個死了的戴笠,要是他還活著,我也一樣敢站在他面前講話,你問問他,他敢不聽我講嗎?」肖默軒瞪起眼睛吼著。
肖劍白趕忙伸手堵住老爺子的嘴說:「行行行,你說,不用這麼大聲音吧?我知道,我知道,毛人鳳、戴笠你都見過,他們都給你面子,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呀兒子,今天南京那邊給我來了一個電話!」肖默軒說著把臉湊到肖劍白面前。
肖劍白瞪著眼睛看著父親問:「誰呀?」
「我在南京國防部的一個朋友」肖默軒說。
肖劍白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您說的是鄭……」
「對,沒錯,就是鄭介民,這老小子現在是國防部二廳廳長了!所以我剛才說你們軍統要改組了,你還不信,我告訴你吧,軍統改稱保密局了,毛人鳳任局長,原來你們軍統公開的特務武裝與軍委會軍令部全部合併在一起,統稱國防部二廳,鄭介民任廳長!這回你相信了吧?傻小子?」
聽完了父親的話,肖劍白愣住了,他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是準確而可靠的,但是為什麼冷嘯塵還不知道呢?
肖默軒看著肖劍白問:「你發什麼呆呀?」
「哦,我是沒想到,這軍統說沒就沒了,公開的特務武裝和軍委會軍令部都歸鄭介民了,那還有他毛人鳳什麼事呀?這不是把軍統給拆了嗎?」肖劍白看著父親說。
「你個傻小子,你想這些幹什麼?我問你,你還想在這哈爾濱待下去嗎?要是不想跟著那個姓冷的再幹了,老子我給鄭介民打個電話,他今天說了,非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把你推薦過去,肯定比你在這要強得多!」肖默軒笑呵呵的看著肖劍白說。
「算了吧,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吧,那邊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習慣那邊的氣候,我過去幹嘛?我又不是為了當官!」肖劍白回答說。
肖默軒將頭靠在沙發靠背上伸了伸胳膊說:「那就算了,我也懶得求他,要不又得欠他個人情,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留在家裡,留在哈爾濱!要是不願意跟著姓冷的幹了,就回家裡來,家裡這一大攤子等著你接手呢!」
「爸爸,您快饒了我吧,我可接不了,您這一大攤子事情,還不得把我累死?再說了,我又不喜歡經商做生意!這些我真的干不來的,我還是……」
「還是打打殺殺是吧?」肖默軒打斷了肖劍白的話看著他問。
「爸爸,您什麼時候聽我打過人?殺過人?您不要以為我在軍統做事,就是為了打打殺殺,我那是在為黨國做事,是在效忠黨國,效忠領袖!」肖劍白的聲音越說越大。
肖默軒看看他一揮手說:「你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難道你沒聽說過嗎?有句話叫知子莫如父,你小子從小就愛舞刀弄槍的,你說你沒打過人,沒殺過人?誰信呢?冷嘯塵是個佛教徒,你敢說他沒殺過人?恐怕死在他手上的人能堆成塔了吧?在哈爾濱誰不知道你肖大公子啊?肖家大少爺,軍統二掌柜的,外面叫你什麼你知道嗎?叫你玉面豹子!豹子啊,豹子,豹子不吃肉嗎?不殺生嗎?你說你沒殺過人?扯淡!」
「行行行,我不跟您爭執這些,就算是我打過人,殺過人,那也都是該打該殺之人!」肖劍白看著父親說。
「我也不跟你爭執了,你們軍統就是這樣草菅人命,你們有什麼權利隨意決定人的生死?政見不同可以坐下來聊嗎,好好說嘛?為什麼非要動槍殺人呢?」肖默軒嘆口氣接著說:「劍白,你要知道,你是肖家後人,我們肖家是大戶人家,從祖上就是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我們不沾政治,不問天下,只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你偏要進什麼軍統,搞什麼諜報,好了,我答應你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人活著,必須要有正義之感,不能隨波逐流,更不能自甘墮落!你要明白出淤泥而不染的道理!」肖默軒看著肖劍白說。
肖劍白點著頭說:「爸爸,您放心吧,我不會給肖家抹黑的!」
肖默軒看看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那支產自英國1848年的BBB海泡石煙斗,肖劍白連忙打開桌上石楠木煙盒,拿出上好的維珍尼亞煙絲,給肖默軒精心的塞進煙斗里,然後打著火機給父親把煙斗點燃,看著肖默軒非常愜意而享受的吸了一口煙,肖劍白這才笑著說:「爸爸,您這把煙斗可是有年頭了,我記得,這是我很小的時候,您南京的一個朋友送您的吧?」
肖默軒點點頭道:「是呀,物是人非嘍,這一晃三十年了,煙斗還在,可是送煙斗的人去已經故去了!」
「爸爸,您能告訴我這煙斗是誰送您的嗎?」
肖默軒看看兒子一笑說:「將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這支煙斗可是珍品啊!現在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至了,送我煙斗的人跟我講過,他說香煙就如同妓女,用來匆匆解決慾望,用后就棄之,不留痕迹,雪茄則像情婦,不但能解決慾望,還能在人前炫耀,煙斗則不同,它像妻子一樣,享用之後,還需精心撫慰,一次添置,長久維繫,常伴終生!,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把靈魂分成慾望、精神、理性三個方面,然後用香煙、雪茄、煙斗做比喻;香煙快速解決慾望,但是過於沉溺於慾海中,便會與死神打上交道;抽雪茄的人則有生殖崇拜的意味,是表露雄風,尋求認同追逐名利的潛意識表現;而煙斗則具有哲學家的特質,雌性和雄性特徵兼備,有追求時,就會表現出男人的堅強,同時還具有女人的內斂,還可以造福他人,所以說,眼都是禪,是沙漠中的綠洲,是疲憊遊子的家!」
肖劍白看著父親滔滔不絕的講著,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肖劍白慢慢站起身說:「爸爸,您慢慢享受吧,不用看您抽煙斗,就聽您剛才這番話就已經能看出您是一位哲學家了」
肖默軒把煙斗從嘴裡拿出來,看著已經上樓去的兒子笑著說:「臭小子,就你會說話!」
「又在誇你兒子!」隨著話音,大女兒肖曉晨走了進來。
肖默軒放下煙斗剛要說話,肖曉晨看著他揮舞著手說:「瞧瞧您抽得烏煙瘴氣的,滿屋子都是煙了,跟您說了多少次了,這東西少抽,就是不聽,等一會我妹妹回來,您看我不給您告狀的!」
「哎哎哎,你可千萬別跟那丫頭說,那還不又得訓我啊,我這個做醫生的女兒,我是怕了她了」肖默軒說著拉著肖曉晨坐在自己身邊問:「你怎麼有空跑回來了,怎麼沒見我姑爺呢?」
「哦,他一直在忙,這不又去長春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就過來看看爸爸」肖曉晨說著挽著肖默軒的胳膊問:「爸爸,你剛才又在跟劍白說什麼呢?」
肖默軒嘆口氣說:「說什麼?我能說什麼?我說什麼他也不聽!我是整天為他擔心啊!我真的怕有一天他會像那些人一樣,被人家……」肖默軒說不下去了,也不敢往下想象。
肖曉晨看著父親說:「爸爸,你不用擔心,弟弟不是壞人,他是有正義感的人,我相信弟弟做的事情絕對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爸爸,你放心吧,有時間,我也會多勸他,雖然他跟在冷嘯塵身邊做事,但是,弟弟是個有原則的人,一定不會做讓肖家祖宗蒙羞之事!」
肖默軒點點頭說:「我自己的兒子我最了解,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唉!對了繁熙去長春做什麼?」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說是生意上的事情,爸爸,您是知道的,我從不過問他生意的事情」肖曉晨回答說。
坐在樓上書房裡的肖劍白聽著姐姐肖曉晨與父親的對話,孔繁熙去長春,這讓他心中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