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親子被奪
佟佳只當這樣的發展是順理成章。在皇后的安排下,她出了宮,在郊外的一處客棧與嚴家禮會和。
她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她見到嚴家禮時,從周圍的客房內竄出一個個的侍衛來,胸前畫著一個大大的「兵」字。
佟佳倒吸一口冷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鈴蘭在她身後慌張的道:「格格……」
「佟妃娘娘」領頭的那一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身上頗有一股英氣,稜角分明的臉。他身子一彎,拱手道:「奴才在此等候多時啊」他的眼神和語氣里卻不見絲毫恭敬,反而有股落井下石的味道。
佟佳擺出一副高姿態,冷冷的道:「有勞大人了,不知大人所謂何事?」
「娘娘應該清楚……」他的身子又是一彎,眼睛卻依舊犀利的盯著佟佳,隨之瞟了一眼被差役押著的嚴家禮。
佟佳也就不好再故弄玄虛,心下一橫,走一步算一步好了眼前這個侍衛統領,一見便知,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
她坐在回去的馬車上,一言不發,腦中空空一片。鈴蘭猶如一隻受傷的小貓,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眼睛里全是恐慌。
她的直覺告訴她,不會是皇后故意要對她設套——這也就意味著,皇后要因此承擔責任可這消息是怎麼走漏的呢?
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她們的這次行動也不是那麼的縝密
回去,會怎麼樣呢?
她的玄燁還小,還需要額娘在身邊照顧她淺薄的歷史知識告訴她,佟妃是在玄燁登基后病故的,但歷史總是遮遮掩掩,或許佟妃早就死了也不定
她看了一眼膽怯的鈴蘭,努力的使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伸手向鈴蘭道:「鈴蘭,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鈴蘭拉住她的手,坐在了佟佳的身邊。佟佳摟住了她的肩膀,鈴蘭蜷縮進佟佳的臂彎,顫聲道:「格格,咱們該怎麼辦?」
佟佳緊緊的摟了她一下,道:「沒事兒,船到橋頭自然直……」
鈴蘭含糊的「嗯」了一聲。此時,鈴蘭放下了她所有的主僕觀念,把佟佳當做她相依為命的親人。
佟佳行了叩拜之禮,皇太后沒有答話。她不敢起身,也不敢抬頭看皇太后。
「佟妃,你倒是說說你這是為了什麼出宮?」皇太后開始問話了,語氣冷得可以使空氣結冰。
佟佳不知該如何作答,緩緩的抬起頭來,怔怔的看了一眼皇太后——
她的身邊只有宮女慧兒,沒有其他人。
「奴才……」佟佳的眉頭皺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奴才出宮,是……」
「是為了見一位故人?」
佟佳知道皇太后眼裡揉不得沙子,且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她的眼睛一閉,心一橫,道:「——是」
皇太后的手指嵌進了身邊的明黃色引枕里
「我就說——」皇太后試圖平緩自己的語氣,「沒有一個后妃不爭寵的,只有佟妃是個例外你倒是安閑自在呀」
「皇太后……」佟佳深深叩頭,道:「您誤會奴才了奴才是去見一位故人,這話不錯……可是還請奴才細說」
「你說我看你的舌頭還能繞出什麼花兒來?」
「皇太后,奴才自進宮之日起,對皇上、對皇太后都是一片赤誠,不敢有絲毫不敬,更不敢做出任何越禮之事……」佟佳道,「嚴家禮與我有一番緣分,這誠然不假,可奴才卻因一場事故,喪失了過去的所有記憶——這一點,可以把我的阿瑪額娘叫過來對質」
鈴蘭在一旁使勁的點了點頭。
「只是嚴家禮心中不平,斗膽進宮見奴才一面,為的不過是個念想」佟佳緩緩說著,「可是奴才對他只是一片空白……」
「那你出宮送他?」皇太后問,「這又當如何解釋?」
佟佳道:「皇太后,這一點是為了給他一個了斷」她乾脆的說完這句話,心裡竟然有著微微的隱痛。
「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佟妃……」皇太后低沉的喚著她,「你可知道,你夥同皇后,放走一個私闖禁宮之人,又秘密約見,是何等罪過?」
「奴才知罪」佟佳道,「只是請皇太后饒了皇後娘娘,她純屬是聽了奴才的話」皇太后這句話,足以證明出賣她的不是皇后,心裡也就安穩下來。
「這一條罪過,你是逃不過去了」皇太后道,「至於皇后,她也難辭其咎」
佟佳哀嘆一聲:「請皇太后責罰奴才一人,放過皇後娘娘吧」
「皇后貴為國母,母儀天下,卻失了自身的判斷,難為天下表率」
佟佳唏噓一聲,沒有說話。
「鰲拜——」皇太后呼喚一聲。
佟佳扭身,看到那個侍衛統領走了進來,行禮。
佟佳心中暗道:「原來這就是鰲拜……」
「將那個大膽妄為的奴才拖出去斬了」皇太后凜然道。
佟佳的身子癱軟在地,道:「皇太后……」
「佟妃」皇太后厲聲道,「莫非你還要替他求情?」
鈴蘭神色惶恐的看了一眼佟佳,用盡全身力氣一般,扭了扭頭,她在剋制自己內心的衝動,勸佟佳不要求情
那樣一來,事情只會越發的糟糕
「奴才領旨」鰲拜握拳退下。
佟佳看著鰲拜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她的眼淚不自覺的滑落——嚴家禮,一個一直在背後默默注視她的人,就這樣為她丟了性命
佟佳因此被禁足景仁宮,玄燁被帶去慈寧宮,由皇太后親自調教。
三天後,皇後來看望佟佳,向她道出其中的隱情。這件事,是由怡嬪挑出來的自她跟嚴家禮搭上話后,表面上親和,暗地裡卻一直都在調查嚴家禮的身份背景。當她出事後,心中對皇后、佟妃嫉恨非常,暗中又派人盯著皇后、佟佳,直到握住這個把柄,將二人一併剷除
皇后只是在皇太后那裡領了一番訓斥,皇太後到底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也就沒有深究下去。
皇后的這番話,總算是讓佟佳弄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卻不能使得佟佳的心情有所平復。她一方面對於嚴家禮的死深感愧疚,一方面又因思念玄燁,而夜不能寐她終日做些針線,估量著玄燁漸漸長大的身體,像是一個被剝除了靈魂的人。
而當最寒冷的冬天過去,春意還隱藏在冰雪之下,怡嬪產下一個女嬰。在經歷了做母親的陣痛之後,她滿心歡喜之時,皇太后的到來,卻令她絕望的哀號。
「是個小格格……」皇太后將她的孫女抱在懷裡。
「都怪奴才不爭氣……」怡嬪虛弱的道。
「阿哥、格格都是皇上的骨肉」皇太后道,將小格格遞給了身邊的奶媽,「把小格格抱到坤寧宮去」
「皇太后……」
「這是早就定下的」
「不——」怡嬪聲嘶力竭的喚道,「不,不要……」她的淚水滾落。
皇太後轉身走開,怡嬪向前一撲,幾乎跌下床來
「皇太后」怡嬪重重的錘著床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