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次不成功的營救(1)
張富貴挨了黑田的一頓揍,似乎沒人可憐他,葫蘆幫不上忙,病貓坐在那裡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只是滋潤地喝著茶水。
黑田終於打累了。黑田癱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著粗氣,張富貴這才得以從桌子底下爬起身來,悄悄溜走。
漢奸張富貴挨揍,葫蘆始終都在現場。葫蘆看明白了,黑田為什麼要打張富貴,張富貴似乎並沒有做錯了什麼;黑田要打仗富貴,只是因為黑田心裡有氣,心情不痛快,因此,黑田就無緣由地暴打了張富貴。
葫蘆看明白了,卻有一點怎麼也想不明白,張富貴是誰?從前縣公安局裡的紅人,與縣黨部陳秘書沾親帶故,扯高氣昂,誰敢惹他,就這麼一個人,在日本人的眼裡卻只是一條狗,無緣無故挨了揍,連還手的想法都不敢有。
黑田打累了,張富貴溜走了,病貓終於放下茶杯,給黑田倒了一杯茶水,黑田一飲而盡,狠狠地將茶杯摔碎在地上。
當漢奸有什麼好?被人罵祖宗,像張富貴挨了黑田的揍,連反抗一下的表示都不敢,中國人日本人他張富貴都不配,黑田罵他是狗,他自己也說自己是狗,也就是條狗。在自己的土地上,自己的家園裡,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還恬不知恥地說自己吃香喝辣的,風風光光,臉皮也真夠厚的。
張富貴和病貓拉葫蘆進炮樓,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拉葫蘆一起做漢奸,他們是看好了葫蘆的槍法。
葫蘆決心已定,他是至死都不會當漢奸的。
在東山屯,人人都知道葫蘆拿幾張毛皮去了西口小鎮,從此再沒回來;西口小鎮眼下駐紮了許多鬼子,鬼子進城就殺人。不是原來相傳鬼子不殺人的消息,葫蘆幾天沒回來,人們琢磨葫蘆可能被鬼子的亂槍打死了,因為子彈從來都是不長眼的。
又過幾天之後,有消息說葫蘆沒死,有人證實親眼看見葫蘆被病貓張富貴帶進了炮樓。大頭二猛三楞他們就動了心思,大頭二猛三楞他們準備營救葫蘆,他們連著合計了幾個晚上,硬是沒有拿出一個具體的營救方案來。
三楞說:「我看,我們就這樣坐在家裡,最後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絕想不出一個十全十美的好辦法來。」
二猛問:「那你說怎麼辦?你有好的辦法就說出來,說出來我們都聽聽,別說話轉彎抹角的,我聽了心裡彆扭。」
三楞說:「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親自到西口小鎮走一趟,到鬼子炮樓的周圍摸摸情況,摸清了情況,我們自然就有了解決辦法。」
二猛想:也是,有道理。
二猛沒了主意,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轉臉去看大頭,大頭低著頭一直沒說話,只是在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吸著老旱煙。
二猛終於按捺不住說:「大頭你別老不說話,是成是秕的拿個主意!」
大頭長嘆一聲說:「也只有這樣了,就按三楞說的去做,明天就去西口小鎮!」
西口小鎮是一個千年的小鎮,小鎮只是人們習慣上的一種叫法,事實上早已有了一個小都城的規模。黑田這股鬼子剛來時,進城見人就殺,最後還把人們驅趕到菜市場小廣場,差點屠了城。
現在,黑田這股鬼子就住在小城裡,小城的居民惶恐不安了一些日子后,發現鬼子再沒有繼續作惡,只再炮樓的周圍活動,小城的城門又重新打開了,迎四方賓客。小城的四門都有鬼子把守著,二鬼子檢查著過往的行人,小城彷彿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和繁榮。
大頭二猛三楞他們,是臨近中午的時候才進了城。大頭會做一些木工活,他背著木工的箱子,二猛挑著一擔柴禾,三楞惜力就趕著一頭毛驢,駝著一馱子柴禾,他們三人都很順利地通過了二鬼子們的檢查,進了城。
大頭背著木匠的工具箱子,在炮樓的周圍轉悠,觀察炮樓的情況,真有居民找他修理門窗,大頭都以各種理由加以推辭,加多少工錢他都不幹,有居民很奇怪這個木匠,走了很遠都驚奇地回過頭來看這個不同尋常的木匠。
二猛的一擔柴,挑的很辛苦,進城不久就被一位做皮貨生意的老闆買去,價錢好高,老闆又很會說話,二猛又不好意思不賣,二猛賣了,幾張票子賺到了手,握在手裡沉甸甸的,心裡很受用。
二猛賣了柴禾,二猛拿著扁擔繩子也來到了炮樓附近,用剛到手的柴禾錢,在一個小茶館里要了碗熱茶慢慢地吸溜喝著,眼睛悄悄觀察著炮樓的動靜。
西口炮樓就建小城的西門偏北的西炮台上,那裡地勢較高,視野開闊,炮樓之上能俯視整個小城,炮樓頂上黑天白日都飄浮著一張膏藥旗。
三楞卻詭的多,他用驢子駝著一馱子柴禾,別人出再多的價錢他也不賣,他說是給親戚送的,他趕著驢子也在炮樓不遠的茶館里喝茶。
這時,炮樓里走出一個圍著白圍裙的二鬼子,是個大胖子,一看就是一個做飯的。大胖子二鬼子姓郭,郭大胖子。
郭大胖子走過了炮樓的弔橋,茶館老闆老遠就叫:「郭老總辛苦,快來喝碗茶歇一歇!」
郭大胖子卻很不領情,反倒有些不太高興地喝斥茶館老闆說:「滾邊去,老子沒有功夫喝你那點黃貓尿,不看老子正忙著哪!」
茶館老闆挨了罵,還一臉賠笑,直點頭。一口一個:「那是那是」
郭大胖子對三楞那驢馱子柴禾很感興趣,郭大胖子大聲大氣地喊:「這是誰的柴禾?這是誰的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