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倒霉的葫蘆
人都說:人到背運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屁也能打疼了自己的腳後跟。
這話一點不假。
葫蘆又被張富貴帶回了炮樓,葫蘆很氣憤,葫蘆罵張富貴:「喪門鳥!」
張福貴一點也不生氣,張富貴說:「喪門鳥就喪門鳥,我這都是為你好,我不能自己一個人吃肉,你連湯也喝不上,那樣我不夠朋友!」
葫蘆氣得簡直吐血,葫蘆說:「啊呸,你還要臉不要臉了?」
張富貴說:「要臉也有臉,不要臉也有臉,臉不就是一層皮么?要如何?不要又如何?我勸你不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隨遇而安,適者生存,人生在世也就是那麼回事,幾十年的光景,三個飽一個倒,比什麼都強。」
病貓迎面走來,病貓最先看了到張富貴手裡提著的三鞭酒,病貓故作吃驚地說:「哇!真敢造,還給黑田送這酒,你不要你老婆了?」
張富貴也真是沒有救藥了,竟恬不知恥地說:「只有累死的耕牛,哪有耕壞了的地?不怕累死,隨他耕去。」
張富貴嘴上說話露出不在乎的樣子,心裡總還是酸溜溜地不是個味兒。苟且偷生,寄人籬下就是這麼個日子,屋檐底下哪能不低頭喔。
黑田的辦公室就設在炮樓里,黑田的辦公室布置得很有日本情調,黑田身穿和服,腳踏木屐,張富貴打報告進去,張富貴第一次看到黑田對他咪咪地笑,張富貴一下子適應不了,心裡不知怎麼就惶恐起來。
黑田一眼看到了張富貴手裡提著的三鞭酒,就更加高興了。張富貴雙手將酒捧上,黑田接在手上,黑田反覆看了一遍,可黑田不識中國字,就遞到翻譯官病貓眼前,病貓大略看了一下,病貓就喔里哇啦滾了好一會舌頭,張富貴一句都聽不懂,反倒聽得眼暈,黑田卻一臉笑意,頭點了又點,黑田的樣子十分高興,黑田最後說:「鞭,陽具。」
黑田哈哈大笑。
張富貴看得出來黑田很感興趣,黑田接過酒來又再三端詳一番,說:「張的,大大地好,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大大地好。」
黑田說著就往張富貴身後看,張富貴不知黑田什麼意思,看病貓,期望病貓能給他一個明示,病貓在看著他笑,只笑不答,黑田看了一會,還是說話了,黑田問:「你的、我的、美紅哪裡的去了?」
張富貴心中好個不快:黑田剛才嘴上還說我們是朋友,誇他大大的好,朋友的妻不可欺,話音剛落就找朋友的老婆,也太大逆不道了吧?
張富貴心裡不快,心中嘀咕,面上卻絕不敢坦露出來。
張富貴見黑田又找騷美紅,急忙陪笑臉說:「紅的在家,沒什麼大事,不知太君找她,太君的需要,我送來就是。」
黑田高興:「吆西!」
黑田很高興,黑田又說:「今晚就送來,我有大事和她做,也好看看你的鞭酒神威如何,是不是那樣的神奇!」
張富貴連聲應著:「好的好的,我照做就是了。」
黑天仔細看了張富貴的臉,黑田忽然一臉殺氣,黑田不高興了,黑田說:「張的,你的不高興?」
張富貴說:「高興高興,誰說不高興來?呵呵呵——」
張富貴趕快笑,由於緊張害怕,張富貴的笑一點都不好看,笑跟哭沒有什麼兩樣。
黑田很不高興一言不發地看著張富貴,張富貴就更加緊張,張富貴說:「我高興啊,你想啊,我不高興我能給您送酒來么?」
黑田點頭,可黑天還是懷疑地看著張富貴說:「高興就好,別不高興,去吧!」
張富貴趕忙逃跑似地出了炮樓,他長嘆一口氣,趕快擦了擦臉上的汗。張富貴暗罵自己賤才,本想給黑田送瓶酒,僅僅是一瓶酒討好黑田,萬沒想到把老婆也一次給送來了,還差點又挨了黑田的揍,張富貴懊惱不已。
張富貴從炮樓那裡出來,心裡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被人戴綠帽子並不是怎麼好受的滋味。
病貓被黑田留在炮樓里,只張富貴一個人走了出來,張富貴心裡憋悶得慌,想想自己當年何等風光,公安局裡說一不二的人物,國軍走了,本以為投靠日本人這棵大樹,自己有望更加騰黃飛達,誰呈想遇了黑田這麼個災星,竟混到了今天這樣一個地步,自己都寒心哪!
有二鬼子跑過來問:「隊長,那個人怎麼辦?」
張富貴心裡不痛快,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張富貴眨巴眨巴小眼睛問:「那個人?痛快地說!」
二鬼子用手一指遠處的葫蘆,說:「那——」
張富貴這才想起了葫蘆,這時葫蘆在罵他:「喪門鳥!」
張富貴心中的惡氣,一下找了噴射口,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露出了他的狗性,狗就是這個樣,在主人面前永遠是搖尾乞憐,在別人面前確實呲牙咧嘴,凶相畢露,張富貴問:「你在罵誰?」
葫蘆說:「罵你,罵的就是你!」
張富貴指著葫蘆的鼻子,說:「你再罵一句試試,別以為我們是朋友,我對你客氣,我不敢揍你,有種你再罵一句試試!」
葫蘆說:「喪門鳥,就罵了!」
張富貴衝上去,一拳就砸在葫蘆的臉上,葫蘆被仰面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