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子要報復(2)
南城門是出不去了,葫蘆急忙往北城門趕,葫蘆現在不管哪個門,只要能出得了城就行。葫蘆趕到了北城門,可誰知北城門的情況更糟,城門關閉不說,城門樓上的鬼子見人就用槍打,沒打死的人沒命地跑了,打傷的人在地上爬,子彈還在追著打,直到打死為止。
葫蘆只好又退了回來,另外兩個城門想都不用想了,肯定也被鬼子關閉了,控制住了,葫蘆知道,城是出不去了,葫蘆暗暗叫苦,怨自己的命運不好,人家二猛進城的時候,只有三個鬼子,鬼子不殺人。而自己進城卻是碰上遍地鬼子,見人就殺。葫蘆還一個勁地埋怨老祖宗們幹嘛發明城這麼個東西,禦敵時是堡壘,被敵攻破了或佔領了反倒成了囚禁自己的一個堅固的牢籠。
葫蘆知道,城門是沒法出去了。
現在,滿街上到處都是鬼子和二鬼子,他們又在挨家挨戶抓人,葫蘆躲是無處躲了,藏更無處藏,走和跑都是不明智的,尤其是跑動,鬼子是會用槍追著打的,直到打死為止。葫蘆就站在一家店鋪的門口,低眉垂目,做一個順民的樣子,以期鬼子二鬼子們能放過他。可葫蘆還是被一個眼上長蘿蔔花二鬼子盯上了,強行揪了下來,還無緣地挨了蘿蔔花一槍托,砸在葫蘆的脊背上,砸得葫蘆好長時間不敢隨意大口喘氣,屁股上還挨了其死命的一腳,尾骨就像被踢碎了一樣的疼。
葫蘆這回真切地領教到了四肢不全,五官不正人的辣手黑心。
滿大街上全是被鬼子二鬼子驅趕著的一撥一撥的人,所有的人都被趕到了菜市口廣場上,廣場上有一唱戲用的戲檯子,每年三月二十七趕會的時候,這個戲台上都會唱大戲,鑼鼓聲聲,好戲連台。可現在菜市場廣場的周圍都站有好多鬼子、二鬼子,戲台上架有機槍,一個滿臉黑鬍子的鬼子,跨刀,一言不發,殺氣騰騰站在戲台上虎視著台下所有的人。
葫蘆的肩頭忽然挨了一掌,葫蘆吃了一驚,有人喊了一聲:「李教官!」
葫蘆急回頭,一看是張富貴,縣保安團時一團的副團長,現在正穿著一套二鬼子服裝,看起來還是個官。張富貴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葫蘆說:「命運不濟,來賣幾張毛皮,趕了這麼個倒霉日。」
張富貴拽葫蘆的胳膊拉出了人群,有一日本兵用槍刺抵住葫蘆的胸口,問張富貴:「你的認識?」
張富貴急忙點頭哈腰:「認識認識,我們是朋友!」
張富貴急忙伸出兩個指頭並在一起,笑,說:「朋友朋友。」
鬼子兵狐疑地盯著葫蘆看了一會,收了槍,放過葫蘆,對張富貴說:「張的,大大的好!」
張富貴點頭如叨米,露出滿口的大金牙,一個勁地說:「感謝太君,感謝太君……」
葫蘆被張富貴拉在一邊,葫蘆不解鬼子為什麼要這樣,先是殺人,又一次抓那麼多的人,鬼子到底要幹什麼,葫蘆問張富貴:「鬼子是怎麼了這是?」
張富貴說:「鬼子要報復殺人。就在今天上午,黑天中隊在老母豬口遭到了不明武裝的伏擊,開始挨了一頓地雷炸,炸得黑田暈頭轉向,又莫名其妙地被一頓手榴彈炸,還挨了一排子槍,死了幾十個鬼子,等黑田清醒過來還擊,人影都找不到一個,黑田是窩了火進了城,見中國人就是氣,這一次抓了的人估計凶多吉少。」
張富貴用手指了指戲台上架著的機槍。
戲台上那個滿臉黑鬍子地鬼子就是黑田,黑田對天打了一槍,喊了一聲什麼葫蘆根本聽不出來,葫蘆只見鬼子的機槍扭動起來,所有的鬼子都拉動其槍栓,頂上子彈,鬼子兵開始後撤。
鬼子要屠殺抓來的所有的人了。
張富貴撇下葫蘆跑上戲台,對滿臉黑鬍子的黑田不知說了一些什麼,黑田暴跳如雷,打了張富貴的耳光,又將張富貴一腳踢倒在地上,拔出戰刀,要砍張富貴,被翻譯官病貓攔住,病貓就是西口小鎮本鎮人,小鎮的鬼子就是他帶回來的。
病貓是西口小鎮高腿雞的獨子兒子。高家是一個大戶人家,祖祖輩輩開錢莊,錢倒有得是,就是人氣不旺,不管有多少房老婆,丫頭片子一大堆,就是兒子奇缺,祖輩都是單苗相傳。到了高腿雞這輩上,高腿雞五十二歲上還沒得子,就娶了第七房老婆,是一個大姑娘,大姑娘過門不足六個月就真生下了一個兒子,有人說是不足月掉下來的,又有人說是大姑娘帶著去的,是個野種。但不管怎樣,高腿雞是有兒子了,這兒子生下來肚皮薄如紙,青綠的腸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哭起來更像貓在叫,而且還有氣無力的那種,恰巧他的乳名又叫茂,意思是想讓他長得茂盛一些,人們就叫他貓,他人長得又像豆芽菜,彎彎勾勾手的不伸張,像一隻病貓,人們又叫他病貓!
病貓讀書似乎很有天分,想喝水一樣輕鬆,一度出國留了洋,本以為能成塊人才棟樑,回國卻成了日本鬼子的翻譯官,帶著鬼子回了西口小鎮。
病貓不知跟黑田咕嚕咕嚕說了些什麼,黑天微微地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