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兒郎提槍入營
「砰砰砰！」，老呂頭剛吃完朝食，門外邊傳來一陣敲門聲。
「老呂頭老呂頭！你在家不在！」。
老呂頭起身開門，只見二妮帶著自己的幾個「部下」，來到老呂頭家門前。
「咋了，還帶了人來。」。
二妮一叉腰，仰著頭說到：「這幾個，是我剛招募的士兵！」。
「哦呵呵呵，那，二妮將軍今天來做什麼啊？」。
「當然是聽故事呀！」，二妮也不客氣，一溜煙的鑽進屋裡。第一時間，瞧見牆上掛著的兵器。
「哇！老呂頭！你咋藏著這些好寶貝！」，二妮從未見過真正的兵器，之前上鎮趕集時，聽說書先生說到過，說每個行走江湖的大俠或征戰沙場的將軍，手裡頭都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兵器。
「這可不能玩。」，老呂頭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鬍子。
「小氣鬼！」，二妮一嘟嘴，雙手交叉，一屁股坐在床邊。
「哎喲，二妮將軍生氣啦？」，老呂頭喝了一口茶。「別生氣，我給你講講這些兵器的故事？」。
二妮轉頭好奇的問到：「這些個兵器還有故事？」。
「那是自然，有一個還是咱青竹村出去的大英雄呢！」。
「我們青竹村還出過大英雄？！」。
「呵呵正是，今天啊，我就給你說說從咱們這青竹村走出去，槍挑鐵木大將，一人攔截百人的大英雄！方大將軍的故事！。在上次說到鐵木入侵我們盛唐，先帝大怒啊。派了兩位大將軍去鎮守邊境。在那之後就過了十年。當時咱們的方大將軍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而且呀，當年他和他娘，住的可就是這裡……」。
——
「方守規！你再給老娘說一遍！！！」，一聲怒吼，劃破了青竹村寧靜的早晨。村東頭，是孫寡婦家。
孫寡婦的男人，曾是鎮上威武鏢局的二當家，一手銀槍耍的有模有樣。就這樣，娶到了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胚子孫雨。而後，鐵木來犯，他毅然參軍，一去就是十年，了無音訊。孫雨就成了寡婦。
孫寡婦也是個硬骨頭，憑著自己做的一手好豆腐，在鎮上開了一家豆腐店，養活了自己和兒子方守規。
「說就說！我要去參軍！」，竹屋外，是個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男孩，吐著舌頭做鬼臉。
「你你你！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孫寡婦一把抄起一旁的搗衣杵，挽著衣袖朝方守規走去。
「哎哎哎！」，方守規一看，嚇壞了。忙道：「你咋還拿棒子呢！」。話音剛落，孫寡婦一扔手中的木棒。方守規側身躲過。
「你來真的啊！」。
「那還有假！」。
「略略略！」，方守規吐著舌頭，轉頭一溜煙的沒影了。
「你！你有本事就學你那沒良心的爹！永遠別回來！」。
「姐姐彆氣了。」，住在孫寡婦隔壁的，是鎮上殺豬的周屠夫。他的小娘子為人親善，平日方守規一和孫寡婦賭氣時，就跑到隔壁去。
周小娘子上前拍了拍孫寡婦的背，說道：「守規還小不懂事，今天想一出，明天是一出的。姐姐就由他去吧。」。
孫寡婦一扭頭：「再這樣下去，不就成了二流子嗎！」。
「姐姐哪的話，守規聰明不說，一身本事，可是連那威武鏢局的大當家都誇讚過。姐姐還怕守規沒出路嗎？」。
在周小娘子的勸解下，孫寡婦消了點氣，轉身拉著周小娘子說道：「妹妹今個起得早，走，嘗一碗姐姐剛做好的豆花。」。
「那感情好。」。
——
方守規出了村子，一路朝著青山鎮走去，終於在正午前趕到了鎮中。一路打聽，到了青山折衝府前。
「我想報名參軍！」。
「哎喲我滴娘嘞！」，正睡得香甜的值守府兵，被一下嚇得跌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罵到：「不能小點聲！」。
那府兵坐起來，問：「來幹嘛？」。
「報名參軍。」。
「叫什麼？」。
「方守規，方圓的方，規矩的規。」。
「多大了？哪的人？」。
「十三，青山鎮青竹村人。」。
「兵器是什麼？」。
「兵器是……咋還要兵器呢？不是你們給嗎？」。
府兵笑了，說到：「那是募兵時，進了折衝府的府兵，才算正式的，軍部上了名字。才會給兵器物件。你這自願報名的，不算正式兵。要自帶兵器。」。
方守規撓了撓頭：「可我沒有啊。」。
「那就等你有了再來吧。」，那府兵也不管方守規了，閉上眼睛繼續做沒做完的美夢。
方守規離了折衝府，十分苦惱，一邊踢著石子，一邊自言自語說到：「咋當個兵還要自己帶兵器呢？我上哪去弄啊，家裡還有把柴刀，算刀吧？」。
一邊走著，一陣香氣襲來，方守規抬頭一看。自己已經走到西城處，這裡，有他最愛吃的麵攤。
「咕咕咕。」，方守規一路走到青山鎮，體力消耗大，原本還不要緊，這被香味一勾引，肚子馬上就叫了起來。
「不管了！」，方守規直奔麵攤，一屁股坐下后喊到：「老胡！一碗蔥油麵！」。
「嗯。」。
西城老胡麵攤，開了有十幾年了，攤主姓胡。一手蔥油麵做的極好。每日取自青山鎮外的泉水，加上自己種的水蔥，熱油一澆，不用喊什麼，這香味就是最好的招牌。
「你的面。」，不消片刻，一碗蔥香四溢的蔥油麵就端了上來。
方守規一邊攪拌著麵條，一邊對著老胡說道：「回頭記我娘賬上。」。
老胡也不說話，點頭算是默認了。
「嘿！」
「噗！」
方守規正和麵條做著廝殺，背後忽然來了一人，一巴掌拍在方守規背後。方守規嚇得嘴裡的麵條都噴了出來。
「我去！」。
方守規回頭一看：「我當是誰呢，虎哥，你咋過來了？」。
被方守規稱作虎哥的男子，是青山鎮威武鏢局大當家劉龍之子——劉虎。方守規小時候經常去威武鏢局玩，與當時不大的劉虎親如兄弟。逢年過節，兩家人也都相互串門。
「沒啥，路上遇到孫嬸嬸，說你不著家，讓我看到你時，知會你一聲。」。
「哼，我才不要她管。」。
劉虎倒了一杯茶，接著說道：「聽嬸嬸說，你想去參軍？」。
「嗯嗯嗯！」，方守規嗦完一口麵條，忙道：「對了！虎哥你那有沒有多餘的傢伙什啊？」。
「傢伙？」，劉虎愣了一下，問到：「咋了，要兵器啊？」。
方守規刮下碗里的最後一粒蔥花，一抹嘴巴：「唉，誰知道現在參軍還要自己帶兵器，你說我上哪弄去？」。
方守規可憐巴巴的看著劉虎：「虎哥，鏢局裡有沒有多的啊？隨便借我一把就成！」。
劉虎苦笑的說到：「守規啊，你要錢，你虎子哥都能給你點。兵器嘛。你還別說，是真沒有。最近各地新起了不少鏢局，難接鏢。這兵器保養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所以現在鏢局裡頭，人手就一把。」，
方守規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趴在桌子上，哀嚎道：「這叫啥？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呸呸呸！童言無忌！」，劉虎吐了幾口吐沫：「守規啊，你也別灰心，你看，在孫嬸嬸身邊多待兩年，等你再大點，讓嬸嬸給你買把兵器，來鏢局。歷練個三四年，再去參軍也不遲。」。
見方守規依舊唉聲嘆氣的，劉虎無奈的說到：「走吧，我請你去李記吃水盆羊肉。」。
「走！」，方守規一躍而起，拉著劉虎就跑。
「哎哎哎！面錢給了嗎！」。
「沒事！掛我娘賬上了！」。
巳時，在劉虎的款待及目送下，方守規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慢悠悠的回了青竹村。
「喲，這不是方大將軍嗎？怎麼還知道回來？」，孫寡婦老遠就看到方守規回來，心裡高興，嘴上卻不依不饒。
「哼！本來有個好消息要和你說的！」，方守規一吐舌頭，扭頭進屋了。
孫寡婦一愣，連忙跟了進來，給方守規倒了杯茶，問到：「守規啊，咋？有啥好消息？和娘說說唄。」。
方守規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今個上鎮子，遇到虎哥了，他說，最近鏢局缺人手，可以讓我去。」。
孫寡婦一聽樂了，忙道：「哎呀，去鏢局啊！那可以啊，你劉大伯可以照顧你。這可是個好差事，想當年你爹也是，那鎮子上誰不得喊一聲二當家的，多威風！」。
「就是……」。
「就是啥？」，孫寡婦急了。
「唉，就是虎哥和我說，最近鏢局沒了兵器，要我自己帶，我上哪去弄呀。」。
「兵器啊……」，孫寡婦起身，想了想，說到：「要不明個去王鐵匠那問問？他那一把刀多少錢？」。
方守規偷偷瞟了一眼孫寡婦，偷笑著，也不打擾她。
「哎！我怎麼給忘了！」，孫寡婦匆忙進了裡屋，翻箱倒櫃的，最後從床板下，抽出一個落滿灰塵的長盒。
拿抹布一抹，擦去灰塵，長盒顯現出原本的樣貌。長盒長約九尺，不知用什麼木打造而成，黑色中透著油光。
方守規打開長盒，裡面躺著一桿槍。槍長七尺三寸，通體烏黑，沒有槍櫻。即使塵封多年，依舊透著寒光。
「這桿槍是你爹的師傅傳給他的，叫，叫啥……無名？你爹非常寶貝，當年走的時候也就留下了它，這麼多年了，我也沒捨得賣。剛好，你拿了，去鏢局做做樣子。」。
方守規拿起長槍，槍身有些冰涼。
「娘，我去耍耍！」，說完，提著槍，一躍到屋外的空地上，舞起長槍。
孫寡婦看著方守規耍槍，那一瞬，似乎有另一個身影，與他重疊。
「到底是父子。」。
——
第二日，孫寡婦照常起來后，只見桌上有根竹籤。
孫寡婦拿起一看，上面歪七扭八的寫著：
「娘，我去參軍了。」
距離孫寡婦八十多裡外，方守規背著行囊，提著那桿無名槍，跟著參軍隊，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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