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顧清起，你好笨啊。

每月一次的月考成績又出來了，按慣例，倒數十名要叫家長，幸好幸好，我排在倒數十二。

看著榜單上的成績，「喂，顧清起，你成績也太差了吧，我每天睡覺都比你考得好」，又是沈應續那副賤的要死的樣子，我內心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際，但是還是微笑的說，「有本事別讓我給你抄歷史」。

說完就回座位，拿出物理1看了起來，從第一頁翻到50頁，這都是啥，為什麼物理這麼難，不到10分鐘，剛剛建立的信心就被打擊到九霄雲外去了。

砰，一本書砸在頭頂，「顧清起，要不我給你補物理，你幫我寫歷史吧」，沈應續翹著二郎腿，「那要是我不答應呢」「不答應我就不補了唄，你還得給我寫歷史」。

┭┮﹏┭┮，南京條約都不帶這麼坑的，」那你還是給我補吧，不過說好了，我很笨的，你別罵我。」算了算賬，覺得不能吃虧。

平時每個教室外面都會放著一張桌子跟一條凳子，是為了讓老師答疑的，不過老師一般在第三節晚自修之後就都回家了，所以沈老師就定下了每天最後一節晚自修是補課時間。

第一天，我就準備好了物理書，草稿本，還有某人的物理書連同草稿本。直到上課鈴響，沈應續才慢悠悠的回到教室，坐在了我旁邊。

「來來來，今天給你講下月考卷子吧，給我看看你的錯題，我去，顧清起，你有沒有腦子啊，整張卷子就得了27分？？」沈應續好像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著我，「切，那你倒是說說人民幣貶值對我國經濟的影響啊」。

我跟沈應續大概是兩個極端，他不用聽課就能做出物理最後一道大題，而我從不死記硬背，一直都是文科班歷史、政治單科第一。可能從那時候起就註定了，我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節課結束，沈應續連連喊累，說給我補課太虧了，不是兩張歷史卷子能補回來的。

我卻默默的收起了他打的草稿本，連同用過的筆，放進了我的筆袋裡。

很多年後儘管我早已有一堆的筆，但我還是把它放在書桌前的筆筒里，每次碰到重要的文件，人生中第一個接到的案子，都小心翼翼的用這隻筆，簽下我的名字，顧清起。就好像高一時他每次幫我補課的夜晚，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草稿紙上寫，「顧清起，你太笨了」。

晚自習下課，回到家，洗漱完正想躺進被窩裡美美的睡一覺，想了想又起來把沈應續講過的卷子拿出來再複習一遍，等到把整張卷子複習完，已經是快12點了，才心滿意足的進入夢鄉。

王小波說，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而我覺得，能使你感受到詩意的，並不是這個世界，而是某個人，某個時刻，某個與他相關的東西，能夠喚起你內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此刻的詩意，籠罩了你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