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狐完
塗山聰躲在塗山顥的身後,聽他們討論到自己,好奇地伸出腦袋,一雙眼睛滋遛滋遛地轉,竟不小心對上了子書瑾讓的眼睛。
塗山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子書瑾讓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心口就像是被刀生生挖出一樣,入骨疼痛蔓延全身,似是靈魂正被人生生撕裂一般。
塗山聰拚命壓抑,並不想讓狐王在子書瑾讓面前示弱,卻還是禁不住胸腔中洶湧而出的鐵鏽味,鮮血衝口而出:「狐王·····」
塗山顥臉有慍色:「太子殿下,您為難一個未修仙得道的孩子,豈是天界神族所為?」
正要動手,卻見塗山聰周身已經罩著一層淺淺的光圈,半會又慢慢隱了下去,第九條尾巴竟然長了出來,最後,一道亮光印入塗山聰的眉心,留下一點血紅的硃砂,那是天狐修為大成的標誌!
子書瑾讓掌心一收,淡淡道:「這才是我說的大禮。」
「你想要什麼?」天狐一族高傲,寧可拿條件交換,也不願意欠人情。
子書瑾讓正是清楚狐族的性子,才願意用上萬年修為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補天石。」
補天石:女媧氏所有,有起死回生之效。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載。火監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
「補天石?」塗山顥臉色微變,若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你明知道她是自毀元神,魂魄無存,哪怕尚存一魂一魄,補天石都可起效,但灰飛煙滅之人,只怕女媧娘娘都做不到讓她起死回生。」
子書瑾讓眸光一沉,眼底的悲傷如翻江倒海一般湧出來:「總歸要試上一試。」
程沐兮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這句話頓時覺得渾身一片刺骨的涼,心底卻酸到了每一個角落。
塗山顥此時又說:「這補天石是上古神物,女媧娘娘補天之後就剩這麼一塊,豈能是我青丘狐族所有。」
子書瑾讓還未開口,程沐兮卻控制不了自己似的開口:「當年,女媧娘娘為了守護人間,尋找十方神獸並納為入室弟子,最終選擇了狐王您的妹妹塗山靈為徒,並賜名為白靈兒。您便成為了青丘國的王。千百年來,塗山國相安無事,居民們安居樂業,可有一日,外族進犯,白靈兒思念族人情切,主動向女媧娘娘請願回故鄉助族人一臂之力,傳聞,女媧娘娘當時將補天石一併賜予了白靈兒。」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子書瑾讓和塗山顥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啊,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程沐兮也在問自己。
接下來她又再次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元神俱滅,怕是連往生鏡也照不到了吧,縱使你找到補天石又有何用?」
往生鏡,可以照出六界中所有物種的前世今生,亦記錄著每個魂魄從誕生至魂魄消散的所在。
子書瑾讓眉頭一擰,神情寒了下去,顯然程沐兮所說與事實相差無幾。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程沐兮此時靈魂就像被什麼重重地剝離一樣,隱約覺得記起來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記起:「呵呵,自毀元神,連輪迴都不願意,必是恨極了你吧。」
子書瑾讓臉上怒氣更盛,身上仙氣四溢,直直向程沐兮逼來,逼得她心口一陣,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程沐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此時此刻還能笑出聲來,卻一聲又一聲地更加苦澀,笑的眼淚都不小心溢了出來,明明沒什麼傷心的事啊,為什麼會哭,為什麼會沒有來的心痛?她望向神色陰沉的子書瑾讓,揚手抹去嘴邊的血,卻不再言語。
子書瑾讓一步步走進她,冷淡的眉眼怒氣橫生,程沐兮的神情竟逼得他失控掐上了她的脖子。
「你居然不在六界之內?」子書瑾讓眉頭緊緊收起,發現程沐兮身上沒有任何金印顯示,「你到底是誰?」
程沐兮被掐著脖子,幾乎無法呼吸,卻仍舊擠出一絲笑意:「這個問題我還真沒辦法回答你,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子書瑾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狐王,你救救程沐兮吧,她是個好人。」塗山聰拉了拉塗山顥的衣袖,急道,「剛才你沒來之前,就是她護著我。」
程沐兮已經聽不清大家在說什麼了,呼吸越來越弱,嘴巴拚命地張開,可一點氧氣也得不到,突然一股溫暖的真氣遊走在她的周身,窒息的壓迫感遲遲沒有來,反而是子書瑾讓不得不鬆開對程沐兮的桎梏,將她摔倒了出去。
「咳咳咳······」姜景澄眼疾手快從子書瑾讓手裡奪回了程沐兮,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她不管不顧地大口呼吸,腦袋漲得暈疼,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姜景澄檢查了一番程沐兮的傷勢,發現她除了脖子那圈紅痕看起來恐怖了些,身上無大礙,才放心來。
出手相救的是塗山顥:「子書公子,你不過是想知道補天石的下落,又何必牽連他人。」
子書瑾讓也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怎會如此失控,竟會如此不管不顧地出手,心下有些歉意,只好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我方才說,補天石不在我族手上,是實話,並未有所隱瞞。」塗山顥看了一眼程沐兮,「但這位程姑娘說的也是事實,當年女媧娘娘確實將補天石交給了舍妹。」
「不過,青丘危機解除后,舍妹知道若青丘持有上古神器,必引得各方勢力對青丘虎視眈眈,因此稟名女媧娘娘之後,就將補天石存放在昊天神塔之內。」
「昊天塔?」子書瑾讓身形一晃,身側的手隱隱的顫抖著,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個答案,「昊天塔早就逐鹿之戰之後失蹤,無人知其去向。」
「是,所以我說,補天石並不在我青丘狐族之內。」塗山顥似是嘆息又似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