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變故
第二天傳來消息,對工部尚書的裁決已經確定,御筆硃批,秋後問斬。可是對李敬賢的處理結果卻被壓下。
林蘭憂心忡忡,原本以為很快就能雲開月明,這一擱置,又不知要等到何時去。讓林蘭納悶的是,昨日喬雲夕還言之灼灼,說消息可靠,那肯定是皇上透露過這意思的,為何又臨時變卦?
想來想去,林蘭還是去找了喬雲夕。
靖伯侯大勝吐蕃,很快就要班師回朝,喬雲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面色紅潤,越發的美艷動人。
融兒八個月了,生的白胖可愛,不喜歡乳母抱著,在炕上爬來爬去,不時的昂著頭沖人笑,一笑就流哈喇子,模樣甚是討人喜歡。
「奇了怪了,這小傢伙一見你就笑,許是知道你是他的恩人。」喬雲夕笑說道。
「可不是?林大夫也不常來,可小世子跟您就是親。」芳卉笑道。
林蘭一邊逗孩子玩,邊道:「那是,咱們融兒多聰明啊!」
方媽媽笑說:「還真別說,小世子是老奴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了,你跟他說什麼他都懂,還很孝順,前幾日內務府送來新鮮的水蜜桃,小世子抱在懷裡,誰要拿走都不肯,老奴就說,這個留給你娘,您猜怎麼著?小世子笑呵呵的就鬆了手。」
「真是個小人精呢!來,讓姨抱抱。」林蘭越發的喜愛,沖融兒拍拍手,這小子就利落的爬了過來,撲到林蘭身上。
眾人見了都笑。逗了一陣,喬雲夕叫乳娘把融兒抱去別處玩,才跟林蘭說正事。
「不瞞你說,那消息是三皇子妃從皇后那得來的,皇上確實有意從寬處理李家,言辭之中,對李學士頗為愛惜,只是今天不知如何又變了卦。」喬雲夕也甚是納悶。
林蘭輕蹙眉頭:「聖意難測啊!若只是聖上自己覺得此事還得考量考量倒不打緊,就怕是有人在聖上面前說了什麼,才讓聖上臨時變卦。」
喬雲夕沉吟道:「我再去打聽打聽,問問昨兒個聖上都見了什麼人。」
這個很要緊,得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聖上臨時變卦,她們才好有的放矢。
「真是麻煩您了。」林蘭不好意思道。
喬雲夕嗔她一眼:「說什麼麻煩不麻煩,跟我見外不是?可惜侯爺還沒回來,要不然,侯爺在聖上面前倒是能說上話。」
喬雲夕的辦事效率很高,傍晚便打聽到了消息,派芳卉來告訴林蘭,昨日皇上下朝後就沒見過別的大臣,只是晚上去了太後宮里請安。
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林蘭明白喬雲夕是在告訴她,問題很可能出在太後身上。至於太後跟聖上說了什麼?對李家有利還是有害,暫時不得而知。
林蘭聽裴芷箐說過,舞陽郡主深得太后的喜愛,而且還在太後跟前替李家求過情,照理,太后應該不會故意要為難李家。然而人心難測,尤其是老人的心思,林蘭不得已又去找裴芷箐,只說能不能請舞陽幫忙,再去太后那兒探探太后的心思。
裴芷箐一口應承下來,當即叫人備了軟轎去了舞陽郡主府。
舞陽聽說是林蘭求她幫忙,也無二話,說:「我這便進宮去一趟。」
應是應了,可舞陽心裡也沒底,其實,李家出事後,她便拐彎抹角的替李明允求過一回情,結果太后揶揄她,李明允又不是她的夫婿,要她這麼著急作甚?
當時她還振振有詞的說她不過是就是論事,太后笑而不語,當時太后那神情,讓舞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琢磨不透太后笑容背後的隱含的意味。
「太后,您這陣子怎麼都不召舞陽入宮了?害的舞陽心裡惴惴不安,是不是太后不喜歡舞陽了?」舞陽一見到太后就開始撒嬌。
太后笑眯眯的看著她:「哀家是怕你整天來陪著一個老婆子,悶懷了。」
「太后……」舞陽嬌聲道:「舞陽巴不得天天陪著太后,我娘總是嫌我話多,說我嘰嘰喳喳的吵的她頭疼,就太后不會嫌舞陽,太后還怕舞陽悶,舞陽這幾日沒地說話,那才叫悶呢!都快憋壞了。」
太后開懷笑道:「就你這張嘴會逗哀家開心。」
舞陽蹭到太後身邊,跟太后嘮了會兒家常,找個機會就把話題轉到了工部尚書身上。
「舞陽聽說工部尚書虞大人判了秋後問斬,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戶部尚書李大人?」
太后眯著眼,淡笑道:「那是刑部的事,一切皆依律法而行。」
「李大人是罪有應得,只是舞陽覺得,李學士受他父親所累,實在是太委屈了,李學士可是我朝棟樑之材啊!」舞陽感嘆道。
太后別有深意的瞅著舞陽:「舞陽,你跟哀家說句實話,你幾次三番為李學士開脫,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人所託?」
舞陽愣了愣:「當然是舞陽自己的意思,舞陽是真心覺得李學士若因此獲罪,是我朝的損失。」
太後半開玩笑道:「從來沒聽你稱讚過誰,就這李學士入了你的眼?」
舞陽窘道:「我朝似李學士這般才學出眾,品性淳厚的人也不多呀!」
太后哈哈笑道:「說的不錯,李學士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只可惜他已經有妻室,不然,倒是配的上你。」
「太后……您怎麼又打趣舞陽了。」舞陽難為情極了。
太后默了默,漸漸斂了笑容,眸光中透出一抹肅然之色,鄭重道:「舞陽,若是哀家將你許配給李學士,你可願意?」
舞陽錯愕:「太后,您不是開玩笑的吧?李學士已經有妻室了。」
太后道:「這些你莫管,你只管告訴哀家,你是願還是不願?」
看著太后認真的神情,舞陽這才意識道,太后不是在開玩笑。如果,真的有這個如果,那麼,她想她是願意的吧!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李學士和林大夫夫妻情深,她從中插一腳算什麼事呢?
舞陽也認真道:「太后,舞陽跟您說句掏心窩的話,李學士是很好,可他愛的是他的妻子,舞陽不願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
太後點點頭,輕嘆道:「孩子,哀家知道你素來心高氣傲,只是,如你所言,李學士確實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當初朝中幾位閣老看了他參加殿試時的卷子,就曾說過,此人有安邦濟世之才,堪為我朝棟樑,他入仕不過一年,行事也頗為低調,鋒芒內斂,可是,是顆金子他就會發光,不僅是皇上看好他,朝中諸位大臣都很欣賞他,如今,四皇子平南大捷,勢必聲威大震,德妃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哀家也跟你交個底,若非有哀家壓制著,你太子哥哥的地位遲早不保。」
舞陽心中驚跳,太后從來不跟她說這些沉重的話題。
太后又道:「哀家已經老了,時日無多,哀家只怕哀家走了以後,你姑姑不是德妃的對手,你太子哥哥更不是四皇子的對手,若真到那時,咱們秦家的地位可就難保了。舞陽,咱們身為秦家的女子,家族給了咱們無上的榮耀,咱們也得肩負起家族的責任。」
舞陽神思恍惚,內心激蕩不已,她明白太后所言,姑姑嫁給了皇上做了皇后,她的胞姐做了太子妃,她以為,這些重擔已經有人一肩挑,落不到她頭上,她便可以自在的生活,享受自在的愛情和婚姻,誰知道,她也是逃不過這宿命。
「舞陽,哀家不敢說,有了李學士的輔佐,你太子哥哥就能高枕無憂,但你太子哥哥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若李學士的心向了四皇子,那對你太子哥哥是極為不利的,此人,若不能為己所用,哀家不得不狠下心來,以除後患。」太后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舞陽如被重鎚狠狠一擊,太后的意思是,她會趁這次機會,逼李學士選擇陣營,若李學士答應輔佐太子哥哥,那麼太後會把她嫁給李學士,以示籠絡,好讓李學士更加死心塌地,若是李學士不依太后之意,那麼,李學士性命危矣!她從來想過這件事會演變到這樣嚴重的地步,會涉及朝廷中黨派之爭。
舞陽有些茫然無措,試圖說服太后:「可是……太后,您要李學士輔佐太子哥哥,也不必硬要舞陽嫁給他不是?您若是硬要拆散他們夫妻,只怕李學士會心懷怨懟……」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個聰明人,說白了,就是狡猾,哀家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能叫他死心塌地。你放心,哀家自有主意。」
「可是……」
太后目光一凜,沉聲道:「舞陽,你若是現在說不願意,那哀家即刻就處置了他。」
太后的威脅,讓舞陽到嘴邊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她知道太后說到做到,別看太后平日里慈眉善目,當真心狠起來,便是雷霆手段。舞陽心中凄然,她真的不願意,可她又能怎麼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