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四章
葉德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遲疑道:「那依你所見,咱們現在該怎麼做?總不能一味的等下去吧?」
陳子諭蹙了蹙眉:「咱們自然不能坐等太后發難,就目前的情況看,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以不變應萬變,但咱們也不能當瞎子,做聾子,大舅爺,您宮裡有路子,打探宮中消息的事就麻煩您了。」
葉德懷爽快道:「沒問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
陳子諭又對林蘭道:「御史台那邊也不能疏忽了,嫂子,您可以請丁大人留心著點,其餘的就交給我,太后想要一手遮天,沒那麼容易。」
林蘭道:「好,咱們分頭辦事,隨時保持聯繫。」
雖然現在還沒有明確的方案,但是有大家幫忙,林蘭又有了幾分信心,事在人為,就算最後的結果不盡人意,起碼,她也努力過了。
林蘭回到小院子,就去找丁若妍,不管怎樣丁若妍總是丁家的女兒,丁夫人再生氣也不會真的拋下女兒不管。
丁若妍早有此意,只是為了爭口氣,按耐著不去找母親,現在林蘭給她分析了情況,知道事態嚴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當晚就回了趟丁家。
林蘭靜下心來細想,太后之所以會有逼明允休妻另娶,一來是想借婚姻捆綁明允,二來,太后是認為她不過是個出身低微的村姑,好打發。她不是沒辦法出名,只是不想太過張揚而已,既然太后這麼看輕她,她倒要好好的出一迴風頭,給自己撈點資本。
拿定了主意,林蘭叫來文山,吩咐道:「你速去跟我王師兄,莫師兄知會一聲,明日起咱們回春堂舉辦為期半月的義診,叫福安通知各位坐堂大夫,義診期間,診金我出雙倍。」
銀柳不解道:「二少奶奶,好端端的,咱們為什麼要義診,半個月,咱們得損失多少銀子?」
林蘭淡淡一笑:「銀子是賺不完的,花這點銀子賺個好名聲,值得。」
文山倒是揣測到二少奶奶的意圖,抱拳道:「小的即刻便去。」
銀柳陡然眼睛一亮,笑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咱們回春堂讚譽越多,二少爺就能越快放出來。」
林蘭莞爾:「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銀柳歡喜道:「那……二少奶奶也給奴婢派個活。」
林蘭嗔笑道:「到時候你別來不及抓藥就很好了,對了,你幫我去一趟德仁堂,我得問他們借兩個熟練的夥計,免得忙不過來。」
銀柳欣然道:「奴婢這就去。」
如意道:「二少奶奶,那明日奴婢和錦繡也去幫忙吧!老太太那邊有祝媽媽,俞姨娘她們伺候著,奴婢在家中閑著也是閑著。」
林蘭想了想:「行,那就一塊兒去吧!」
沒半個時辰,銀柳回來回話,說德仁堂的華文鳶小姐說,義診是好事,德仁堂想跟咱們回春堂聯手舉辦這次義診。
林蘭聞言,喜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銀柳笑道:「華小姐和奴婢一起過來了,要跟二少奶奶好好商議商議。」
「是嗎?你這丫頭,怎不早些稟我?快把人請進來。」林蘭薄責道。
第二天,回春堂藥鋪門口掛起了宣傳橫幅,橫幅下,十張桌椅一字排開,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坐堂大夫端然就坐,聞訊趕來的老百姓很快就排起了長龍,場面十分壯觀。
義診期間不收診金且抓藥半價,這對貧苦的老百姓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福音,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前來看病的病患與日俱增,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善舉,一時間成為京中最熱門的話題。
本來林蘭就有活菩薩之美名,這下更是人人稱頌,名聲大振。
陳子諭那邊也沒閑著,他的強項就製造各種輿論,就在林蘭為自己掙名氣,撈資本的同時,秦家卻爆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先是秦家的子弟在醉紅樓為一個妓女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又有秦家的家奴仗勢欺人,跟一位參政知事家的奴才起了衝突,巡城司的人去勸架,反被狠狠辱罵了一頓,這下捅了馬蜂窩,武官們集體抗議,聲討秦家。御史台的人最喜歡湊熱鬧,管你秦家是不是太后皇后的娘家,照參不誤。一時間,秦家成了眾矢之的。
據葉大舅爺得到的消息,皇上因此發了好大一通火,把皇后都訓斥了一頓。
林蘭當然不會相信,秦家接二連三出事是巧合,很是佩服陳子諭的手段,這傢伙,整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誰要惹了他,准得倒大霉。
太后這幾日心情糟糕透了,秦家權勢滔天,樹大招風,她一直告誡秦家子弟要嚴於律己,要恪守本分,更要管束好下人,誰知道,醜聞一樁接一樁,如今朝廷武官對秦家意見天大,武官們又多是向著四皇子那邊,誰知不是借題發揮?
「哭,光哭有什麼用?」太后橫了眼一旁抹淚的皇后。
皇后連忙噤聲,無聲的抽泣著,神情委屈至極。娘家出了這些糗事,她已是面上無光,還被皇上嚴厲訓斥。這幾日,皇上連她的宮裡都懶得踏進一步,都去了德妃那個賤人處。
「這事,秦忠怎麼說?」太后悶聲問道。
皇后回道:「大哥說,他會儘快平息此事。」
太后冷冷一哼:「平息?他說的倒輕巧,秦家這回算是丟盡了臉面,就算事態平息了,難保皇上心中存了不快。」
皇后默默,皇上心裡何止是不快,簡直就是震怒了。
太后嘆了一氣,沉聲道:「你去告訴秦忠,好好管束秦家子弟還有底下那些奴才,若是再給我捅簍子,別怪哀家不念情分。」
皇后諾諾應聲。
太后擺了擺手,讓她跪安。
太后扶額,煩惱了一陣,喚道「曹嬤嬤……」
曹嬤嬤連忙上前。
「事情都安排好了?」太后緩緩問道。
曹嬤嬤點頭道:「都已安排妥當。」
太后目色一閃,不動聲色道:「你派個人去盯著。」
「是!」曹嬤嬤領命下去。
陰暗的牢房裡,李明允躺在狹窄的床鋪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嘴裡叼著跟稻草,面無表情的盯著房頂發獃。其實他的內心並不似表面那般沉靜,按著他原先的猜測,最多月余,就能脫離牢籠,可現在,都快兩個月了,而且,中途還換了個地方關押,看守也更嚴密。事情不順利啊!可惜他被囚在此間,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心裡著急啊!想必林蘭比他更著急吧!
想到林蘭,李明允呼吸一窒,就好像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鈍鈍的疼痛。
他已經把種種可能性都設想了一遍,但沒有一種可能性能跟他現在的情形對得上號,沒有審問,沒有探視,只有嚴密的關押。問題到底出在何處?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不是一個人的,也不是平日看守他的獄卒的腳步聲,李明允的心提了起來。
只聽有人開了鎖,打開了牢門,李明允側目看去,頓時驚跳起來,來人竟是父親。
「父親……」李明允不可置信的喚了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昏暗的光線下,父親面色憔悴,眼窩深陷,原本挺拔的脊背如今也佝僂了,往日的威嚴氣派不復,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略顯蒼老,神情頹廢的男子。
父子兩默默相對,良久,李敬賢清了清嗓子,走到床邊坐下。
李明允心中疑狐,這是要將他父子二人關在一起嗎?不對呀!
「父親……」
李敬賢抬手,制止他說話,目光警惕的看著牢門外,須臾道:「明允,為父這次來,是有話對你說。」
李明允更加不解,難道是父親的罪已定,聖上開恩,讓他們父子再見最後一面?
「父親請說,兒子洗耳恭聽。」李明允垂手而立,恭謹道。
李敬賢抿了抿嘴,琢磨著這話該如何開口。
「明允啊!為父一時糊塗,害了自己,也連累了你……」李敬賢感慨道。
李明允默然,這些話毫無意義。
「為父悔啊!為父實在不甘,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李家就這樣垮了,明允,若是為父還有一線生機,李家還有一線生機,你可願幫為父一把?」李敬賢期待的看著明允。
李明允神色一怔,倏忽一閃而過,不明白父親的話是何意,事情到這個地步,又豈是他能左右的?
「父親請明言。」李明允靜靜道。
「眼下只有你能救為父,救李家了,明允啊!聖上愛惜你的不世之才,願意給為父一個機會,也是給你一個機會……」李敬賢語氣里透著幾分殷切:「只要你娶舞陽郡主為妻,所有的問題都將引刃而解。」
李明允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問:「娶舞陽郡主為妻,那林蘭怎麼辦?」
他已經猜到父親是受誰的指使而來,絕對不會是聖上,舞陽郡主,是太后的嫡親孫侄女,若他娶了舞陽,就等於站在太子這一陣營。聖上之所以器重與他,就是因為他不結黨營私,這一點,平日聖上對他的言談之中就暗示過他,所以,聖上絕對不可能逼迫他站隊。那麼,這定是太后的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