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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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蘭聽著他這半真半假的話,心痛難已,歷盡波折,這麼難得才能見上一面,卻只能借著演戲來傾訴衷腸,何其悲哀,林蘭對太后恨的牙痒痒,為什麼這世上有這麼多狠毒的老妖婆?都該叫老天收了去才好。
「你想和離,你只管去官府訴求,但我告訴你,即便你訴求到官府,我李明允也只有兩個字……絕不。」李明允恨聲道。
林蘭難過道:「你現在太激動,等你冷靜下來,也許就不會這麼想了。」林蘭說著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丹參丸,你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需要進補,我……如果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
林蘭把瓷瓶遞過去,李明允不接,林蘭只好把瓶子放在草席上,眷戀的再看他一眼,淚水再度涌了上來,這一次,不是裝的,是真心難過,她好想好好的抱一抱他,跟他說說真心話,訴訴委屈訴訴苦,還跟以前一樣在他懷裡撒嬌,聽他溫言細語的安慰,聽他說……有他在,不用怕……
不敢再逗留下去,要不然,林蘭不敢保證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住,她幾乎是奪路而逃。
嬤嬤急忙追了出去。
牢門在身後重重關上,沉悶的聲響,如一記重鎚重重砸在林蘭心上,林蘭頓住腳步,死死盯著那道牢門:明允,你等著,靖伯侯就快回來了,皇上也會想辦法的,大家都在努力,你一定能儘快的,平安的走出這裡,也請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你不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你,誰也不能讓我放棄你。
李明允怔在那裡,許久才從激動的情緒中平復過來。適才雖是演戲,但是,一想到他和蘭兒有可能被拆散,那種痛,真真切切、透徹心扉。
他放開緊握的拳,走到床邊,警惕的看了看牢門上的那扇小窗,確定沒人監視,才從草席下拿出字條,展開來,只見上面幾個娟秀的小字……安心,不離不棄。
安心,不離不棄。李明允陡然淚涌,那麼多個刻骨思念的日夜,那麼多個焦灼不安的日夜,都不曾落淚,這一刻,看到這幾個字,心口就像決了堤,感慨萬千,感動不已。他不知道蘭兒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才不得不來此與他演這麼一齣戲。
他緊緊攥著這張紙條,彷彿握緊了林蘭的一顆真心,不願放開,他低喃著:蘭兒,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堅守你我的承諾,希望我的堅持可以給你減緩一點壓力,你我,不離不棄……
出了大內監牢,林蘭擦掉眼淚,瓮聲瓮氣的對嬤嬤說道:「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配合太后,實在是明允他太固執。」
嬤嬤面色晦暗,漠然道:「老奴自會向太后回稟。」
林蘭還是貫徹她的一字方針——拖。她已經按太后的意思做了,至於做到什麼程度,效果如何,又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的,太后也不能怪她。
太后得到回稟,面色極難看,還以為文人清高,林蘭自己提出和離,李明允肯定會答應,沒想到李明允竟然死也要拖著人家。
「你可都看仔細,聽仔細了?他們沒有串通?」太后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會出現失誤。
嬤嬤回道:「老奴一直在邊上盯著,林大夫沒有一句暗示的話,林大夫所帶的吃食,老奴也都徹底檢查過了,包括林大夫身上,老奴也仔細的搜了又搜,老奴敢保證,沒有異常。」
太后蹙眉:「那眼神呢?他們就不曾眼神交流?」夫妻之間處久了,心意相通,有時候,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傳遞心意,這個可能性也很大。
嬤嬤心下一驚,當時她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兩人的神情,只是,中間,因為李學士瞪她,她曾挪開眼,沒能由始至終的盯著兩人,嬤嬤手心裡冒汗,她這一小小疏忽若是讓太後知道了,太后追究起來,她可吃罪不起,當即,硬著頭皮,決然道:「老奴一直盯著他們,老奴敢用項上人頭擔保,他們二人不曾遞什麼眼色,暗通消息。」
曹嬤嬤思忖道:「看來這李學士不是個好相與之人。」
那位嬤嬤忙附和道:「是啊!林大夫才開個頭,李學士就發了好大一通火,把林大夫送去的吃食全砸了,那神情,就跟要吃人似的,可嚇人了。」
太后沉吟不語,如此看來,這李學士,要麼是用情太深,要麼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她這步棋又落空了。
「讓我進去,我要見太后……」門外舞陽郡主大聲囔囔。
太后皺了皺眉:「讓她進來,褚嬤嬤,你先退下。」
舞陽沖了進來,撲通跪在太後面前,哀求道:「太后,舞陽求求您了,這事作罷吧!您這樣為難他,他就算被迫娶了舞陽,也不會真心待舞陽,更不會甘願輔佐太子哥哥,太后,您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的。」
太後面黑如鐵,沉聲道:「哀家自有主張,無需你多言。」
「太后,您還看不明白嗎?像李學士這等性情中人,威脅逼迫是無用的,他們講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講的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太后若真想讓李學士為己所用,只能對他施以恩惠,而不是逼迫啊……」舞陽剛從一個宮女口中得知,昨日太后召見了林蘭,她急的不行,這事越弄越擰了,再這樣下去,會無法收拾的。
太後面無表情,聲音冷硬:「哀家做事還用不著你來教,你只需好生呆在宮裡,若再讓哀家聽見你說這種話,哀家定不饒你。」
舞陽凄然望著太后,她一直以為太后是慈祥的,太后對她那麼好,秦家多少兒女,太后唯獨偏愛她,她是由衷的想要孝順太后,可現在,這樣的太后只讓她覺得陌生,陌生的可怕。到底是她想的太天真,還是太后自己人老昏庸?舞陽低著頭,淚盈與睫,心裡失望之極。
林蘭見過明允后,心緒一直難平,做什麼事都覺得不得勁,悶悶的發獃。銀柳等人還以為二少奶奶定是見了二少爺的凄慘模樣,才會這麼難過的。幾個人在那妄自揣測,越說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不覺心下凄然,二少爺太可憐了。
福安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又以為是二少奶奶說的,急忙跑去葉家告訴葉大老爺。
葉德懷去了織染坊還沒回來,福安就把消息告訴了大夫人。
女人總是容易把事情想的很複雜,很嚴重,所以,到晚上葉德懷從織染坊回家時,王氏就哭哭啼啼的告訴他:「明允在獄中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林蘭探過明允回來,整個人跟掉了魂似的,連話也不會說了。」
葉德懷一聽,驚跳起來,這還了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后這個老妖婆為了逼迫明允給明允吃苦頭了,當即命人火速備馬車,直奔李家暫住的小院。
林蘭正和丁若妍說探監的事。
丁若妍聞言,拿帕子擦著淚,唏噓道:「二弟平安就好,可憐明則,到現在也不得見他一面,不知道他如今是何種情形。」
林蘭見她如此傷心,安慰她:「大哥被關在刑部大牢,雖然不得探視,但你爹不是打聽過了,說他一切安好?你且放寬心,我想這事用不了多久就有定論了。」
丁若妍凄然道:「沒能親眼見到他,我這心裡總是不安,我也不在乎朝廷會給他定什麼罪,不管怎樣,我總是隨他去便罷了,好過如今這般毫無頭緒,只能幹著急,生生的熬著。」
「大嫂,大哥不會有事的,你信我。」林蘭覆上丁若妍的手,給她鼓勵和信心。說真的,以前她看大嫂對大哥總是冷冷淡淡,以為他們夫妻二人沒什麼感情,出事後,她才發現自己想錯了,大嫂還是愛大哥的。
丁若妍反握住林蘭的手,哽咽道:「弟妹,可我這心裡,真的沒底,空的很。」
「大嫂,越是這個時候,咱們越得沉的住氣,咱們再傷心難過又有什麼用,倒不如好好珍重自己,這樣,便是對大哥最大的支持了,只要咱們都好好的,他們在獄中方能安心吶!」林蘭好言相勸。
如意急急跑了進來:「二少奶奶,大舅爺來了。」
林蘭微一怔,這麼晚了大舅爺還過來?
丁若妍忙擦了眼淚:「弟妹,那我先回去了。」
葉德懷進來的時候跟兩眼通紅的丁若妍碰了個面,心裡越發著急起來。見到林蘭急聲便問:「明允怎麼了?是不是老妖婆折磨他了?」
林蘭被問的莫名其妙:「大舅爺怎會有此猜測?」
葉德懷一愣:「不是你讓福安傳話,說明允他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林蘭苦笑,這都是誰造的謠?看把大舅爺急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大舅爺,您稍安勿躁,沒這事。」林蘭請大舅坐下,命如意上茶。
「那福安怎這麼說?」葉德懷莫名道。
銀柳一旁訕訕,心虛的囁喏:「可能是之前奴婢們胡亂猜測的時候叫福安聽了去……」
林蘭嗔了她一眼:「誰讓你們亂嚼舌了?」
銀柳無辜道:「奴婢們看二少奶奶回來后就愁眉不展,唉聲嘆氣的,就以為二少爺……」
林蘭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以後少自己嚇自己,你們先下去,我有話跟大舅爺說。」
(關於有些親認為林蘭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自稱民婦不合適的解釋:李家現在被抄家,李明允等人的官職自然都被削了,屬於平民百姓,林蘭只能自稱民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