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莫名穿越
「爹爹,別再打了!嗚嗚嗚……」
「老爺,快住手,再打就打死了!」
謝惜芙自一片混沌中茫然地張開眼,第一感覺是渾身上下火燒火燎般疼痛難耐,耳旁哭叫聲、喧鬧聲吵雜交織成一片,吵得她頭痛欲裂,不由呻吟出聲。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如同濃濃霧氣遮掩的視線逐漸清晰,前方隱約可見黑的牌位,黃的供桌香爐,供桌上還擺著鮮果糕點之類的祭品,似乎是一間祠堂之類的地方。
而兩旁還站著許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渾身上下俱是古人的裝扮,正或是憐憫或是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
至於她自己似乎正無力跪在一團明黃色的蒲團上,被兩人一人一邊抻壓著手臂才不至倒下。
她身旁站著個身著墨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雙唇緊抿,耷拉著的眼皮下冒出怒火,一副狠厲之相,手裡拿著長棍指著她罵道:「……我管你玉蟬是亡母所贈的還是什麼東西!王府小姐能看上是你的榮幸!莫說玉蟬,就算她要你的命,你也得給她!」
謝惜芙很茫然,心想你誰呀?什麼玉蟬?什麼王府小姐?
她明明記得自己還在女宿舍的寢室里做考研前的答卷,不過是因為太累所以趴在桌子上打算小小打一下盹兒,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她小幅度地轉動了一下脖子,目之所見是一間古色古香的祠堂,四周密密麻麻地圍著一大圈身著古裝的人。這麼大的陣仗,絕不可能是寢室里的其他姑娘聯起手來惡整她,唯一的可能……
——莫不是穿越了?
然而還沒等她想明白,那男子惡狠狠地揚起棍子,疾言厲色道:「如今王府小姐被你推得昏迷不醒,我辛苦經營多年的基業眼看就要毀在你這喪門星手上,如今列祖列宗在前,我看你如何向他們交代!」
那棍子眼看就要落在她身上,謝惜芙心裡一跳,下一秒就見一個美艷婦人從旁邊躥出來一把抱住他的腰,梨花帶雨地哭道:「老爺,莫要再打,再打就打死了!都怪我沒看住芙姐兒,誰知道就一不著眼的功夫她就和王府家的小姐鬧了矛盾,老爺要打就打我罷!」
那男子教她一攔,手勢頓時一阻,謝惜芙方鬆了口氣,就聽那男子憤憤道:「此事與你無關!這些年裡你盡心儘力照顧這姐弟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要說錯也是錯在這喪門星身上!」
他氣得鬍鬚發抖,黑著臉想要扯開攔住他的婦人,然而他一手拿著棍子施展不開,那女子又摟得死緊,一時竟是奈何不得。
一旁還有個約莫七八歲左右的小男童,被幾個下人打扮的僕人攔著不能上前,哭叫道:「爹爹饒了姐姐,饒了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謝惜芙眯了眯眼,這男孩管她叫姐姐,又管那男子叫爹,以此推斷,這男的也是她的爹了?而那攔住他的婦人是她娘?
可是,她總覺得有那點不太對勁。這婦人雖是她娘,怎的哭得……有點假?!
只見那男子狠狠瞪了男童一眼,喝道:「閉嘴!今日我定饒她不得!那王府何等顯赫,若要怪罪下來豈是我等能消受的了的?!倒不如先打死她向王府賠罪,好過日後闔府遭殃!」
眾人聽他所言,俱心下一驚。原先還只道老爺是氣狠了,打一頓就過去,沒想到竟然不止是治罪這麼簡單,竟是要二小姐活活償命!
尤其是謝惜芙,更是暗道糟糕!這男子又存了心想打死她,她現在渾身上下疼得難受,只怕挨不了幾下這條剛撿來的命就要再次魂歸西天了!
她有心想要自救,可惜力不從心。一來渾身虛弱,逃也逃不開;二來她剛穿越過來,腦子一團漿糊,還理不清個中原委,就算要說也說不到點子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男子命人架開那婦人,揮舞著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謝惜芙瞳孔猛縮,眼前所見的場景猶如慢動作的畫面。
電光火石間,只見一旁的男童惶恐地驚叫一聲,忽然爆發極大力氣推開攔著自己的僕人,一把衝上前抱著謝惜芙的腰往旁邊一撲!
兩旁那押著謝惜芙的下人被這衝力沖得鬆開了手,後者只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推得向地上倒去,緊接著額頭撞到椅腳發泛起一陣鈍痛,猛地嘔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似乎聽到有一道急慌慌的聲音由遠及近,高聲道:「老爺!回稟老爺!太醫診斷過,王府千金已經安然無恙!」
*
這一閉眼,又不知過了幾許。
等她再次睜開眼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閨房的床上。屋子裡的傢具寥寥無幾,樸素簡約的紅木梳妝櫃並一副紅木桌椅,以及床腳裝飾用六角高腳凳,和不遠處一副繪著水墨花鳥畫的泛黃屏風,再無其他。
此時應是黃昏時分,窗外殘陽如血,綺麗的霞光越過窗柩灑進屋裡,為這間簡陋寒酸的女子閨房鍍上一層顏色。
謝惜芙愣怔了好一會兒,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她已經穿越了。
有人趴在她身邊,嗚嗚哭泣,謝惜芙被吵得頭都要炸了,忍不住喊了一句:「不要吵了!」
她自以為用了最大的音量,然而話一出口卻是有氣無力,細弱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趴在床邊的人猛地抬頭,是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包子臉,謝惜芙認出這是昏迷前一直替自己求情的孩子。那孩子見她醒來驚喜不已,蹬蹬蹬跑出門喊了一句:「姐姐醒了!」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門外進來兩人,一個丫鬟引著大夫進來。
那大夫年約四十歲,略顯清矍,一身青衣布袍顯出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他先前在謝惜芙昏迷時就來診過一次脈,這次是複診。
那丫鬟將她扶起來,大夫替她把脈,小包子緊緊握著她的手,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兩泡淚眼看著就要落下來。謝惜芙心裡一軟,輕輕撓了撓他手心,低聲道:「我沒事。」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尖利的嗓子叫道:「哎喲!原來二小姐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