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兩世為人

第一章兩世為人

第一章兩世為人

胡玉溪是被疼醒的.

渾身上下疼得像被車碾壓過一樣。

腦門疼得快要炸開,嗓子干啞得想冒青煙。

她費力的想要睜開眼,眼皮卻似有千金重般,自己只不過是發燒睡著了而已,怎麼會這麼疼。

「我…這是怎麼了,發燒燒壞腦子了么?哎喲…頭怎麼這麼疼?"

胡玉溪腦袋一陣陣刺疼著,頭暈腦脹非常難受,她努力的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好一會兒后,眼帘才映入微微的光亮。

她吃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的情景逐漸清晰,暗沉的光線映襯著的泥牆,低矮陳舊的屋頂散發著腐朽的氣息,牆角的蜘蛛正勤快的吐著絲織著網。

她晃了晃神,微微動了動腦袋,忍著暈眩往下看,凹凸不平的土地板,簡陋破舊的傢具,還有透光的牆縫。

胡玉溪怔住了,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她是在做夢?……

順著門外的光亮看去,對面有間簡陋的泥草房,房頂的煙囪還冒著陣陣青煙,再遠處的山上樹木蔥鬱峰嶺層疊。

胡玉溪看得楞了楞,回過神拉回了視線,瞧著身上蓋的打著補丁的碎花棉被。

胡玉溪心裡的不安愈發的強烈,有些不死心的把手慢慢的舉到了眼前。

「啊...」干啞的嗓子發出了低低的驚叫聲,眼前的小黑爪子乾瘦粗糙,很明顯不是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胡玉溪頓時感覺眼圈一陣陣的發黑,結果,一口氣喘不上來暈了過去。

胡玉溪暈過去不久,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瘦小的男孩匆忙的跑進了房間撲到了床前,慌慌張張的小聲喚了兩聲:「姐,姐...」見床上的人毫無反應,男孩有些害怕,拉起胡玉溪的手就想要把她搖醒。

正當時,門外走進一婦人,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葯,男孩轉身看見婦人,聲音頓時哽咽:「娘,姐姐怎麼了?」

婦人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後溫和的朝男孩笑了笑,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背,指指桌上的碗,再指向床上的胡玉溪,男孩焦急的點點頭輕聲說道:「娘,二牛說姐從後山腰上摔下來了是么?這是姐的葯么?」

婦人滿目憂心的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點點頭,伸手給男孩正了正衣服,見床上的人兒還沒醒,便朝廚房指了指,見男孩懂事的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姐,姐…起來喝葯了,葯都快涼了。」

胡玉溪迷迷糊糊的聽見一陣叫喚聲,待她睜開眼時,一男孩的腦袋猛然伸了過來,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喜,激動的說道:「姐,你醒了,還疼嗎?你腦門傷了好大一個血窟窿呢,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從山腰上滾下來?把我們都嚇死了,嗚…」男孩說著漸漸哽咽了起來。

「我…咳…咳…」剛想說句話,乾涸的喉嚨猛的咳嗽起來。

「姐,姐…你怎麼了?我,我去叫娘來。」男孩轉身匆匆的朝屋外跑去。

胡玉溪緩了緩口氣,咳嗽漸漸停了。看著自己依然身處這陌生的環境里,她只覺滿嘴的苦澀與無奈,剛才在她昏迷的時候,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段紛紛閃現在她腦海里,女孩今年十歲,也和她一樣姓胡,名字叫胡珍珠,剛才那個瘦小的男孩是胡珍珠的弟弟胡平安,而她胡玉溪光榮的成為了穿越大軍里的一名,看情形還是窮穿一族。

晃眼一掃,房頂上的茅草,土牆上斑駁的黃泥都在提示著這戶人家的清貧家境。

胡玉溪眉眼一耷拉,感覺一群烏鴉「呱...呱...」飛過,怎麼就穿越了呢?

「我不想穿呀!」胡玉溪內心一陣哀嚎,雖然她在現代是無房無車無男友的「三無女青年」,可是她有份湊合得過去的工作,每月刨去各種吃喝拉撒的費用還能存點餘款,一個人的日子過得也挺滋潤的,而且在號稱男女平等的現代社會生活了近三十年,再轉到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這讓她如何能適應,光想想都覺得滲得慌。

更悲催的是這個叫胡珍珠的小丫頭,處境著實艱難,有一個毀了容的老實爹,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娘,還有一個早產病弱的弟弟……

胡玉溪不禁的打了個冷顫,心裡無數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泥妹,要不要這麼坑姐呀,她一個城市裡長大的人,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如何能在這樣貧窮落後的小山村生活下去,更別提如何發財致富奔小康了。

各種雜亂的念頭閃過,胡玉溪頓感五味雜陳腦門越發的疼得厲害了。

「喲…疼死人了。」她伸手想要摸摸頭上的傷口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娘,快點,快點,姐姐醒了。」胡平安牽著婦人匆忙的急步而來。

胡玉溪抬眼望向迎面而來的母子倆人,婦人上身穿著開襟的青色粗布夾襖,下身是洗得發白的藕色長裙,頭髮有些凌亂鬆散,神色哀愁臉頰消瘦,略微紅腫的眼睛顯露著憂心,這是胡珍珠的娘李氏。

「姐,你好些了嗎?」胡平安上前急切的問道。

胡玉溪看著陌生的弟弟並沒有做聲,胡平安應該七歲了,眉目清秀,臉色卻有些蠟黃,個子明顯比同齡的小孩瘦小,因為是早產兒身體時常犯些小毛病,起名平安就是希望他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李氏輕輕的摸了摸胡玉溪的額頭,轉過身把桌上的葯端了過來,沿著床邊坐下,拿起勺子給胡玉溪喂葯,胡玉溪也沒拒絕,順從的張開嘴,她喉嚨正干啞難受,葯雖苦了些好歹能解渴。

皺著眉頭把一碗苦藥喝完,胡玉溪感覺嘴都苦麻了,於是大著舌頭說:「水…我要喝水。」

李氏急忙轉身去廚房取水。

「姐,很苦嗎?苦才有用哦,林大夫說苦口才是良藥,好好喝葯病就好了。」旁邊的胡平安一臉認真的說著,他因時常生病常喝著苦藥。

胡玉溪看著眼前面黃肌瘦的小臉,心中驀然泛起一絲酸楚,扯著臉對他笑了笑啞著聲道:「嗯,好好喝葯病就好了。」

胡平安頓時咧嘴一笑。

李氏端著兩個碗進來,胡玉溪見了,忍著痛掙扎的坐起了身子,伸手接過碗,「咕嚕咕嚕」一口氣把水喝完,緩了口氣感覺舒服許多。

李氏接過空碗,把另一個碗遞了過去,胡玉溪接過一看是碗青菜粥,粥面上零星的漂著少許油花,她肚子早就餓都咕咕叫了,於是三口兩口的就把粥喝完了。

李氏憐惜的看著她,拿過空碗后示意讓她躺下給她蓋好了被子。

胡玉溪雖然不困但也順勢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該如何與她們相處,也害怕露出馬腳,只能裝睡了。

「姐...」胡平安欲言又止的看著她,剛想問話,李氏便沖著他擺擺手,示意他別出聲,平安扁扁嘴勉強點點頭,李氏對他安撫的一笑,轉身拿起碗后牽著他走了出去。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胡玉溪睜開眼偷瞄了一下,看著李氏拉著不大情願的平安慢慢走遠,她輕舒了一口氣,對於還相對陌生的親人面對他們感覺還是很有壓力的,她有些鴕鳥心態的想躲避著。

胡玉溪總感覺自己像在做夢,可身上的陣陣疼痛卻時刻提醒著這不是夢,「哎喲...」她摸了摸疼得有些厲害的左肩,分明是腫了一大塊,回想起來應該是滾下山的時候撞到了石頭,繼續動了動腿,右腳還好感覺正常,轉到左腳的時候小腿一陣疼痛,估摸著也是磕到了,還好沒有骨折之類的,要不,以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習俗,就得在床上躺上三個月,以這窮困的家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

艱難的避開傷口側了側身,面對這破舊灰白的牆面,各種思緒紛紛雜雜。

回想起現代的自己,胡玉溪有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她因高考的時候成績一般,所以服從調劑讀了門萬金油的專業-市場營銷,因為這個「什麼都會一點,但啥都不專精」的專業,她畢業后找工作沒少吃苦頭,混了三四年後工作依然穩定不下來,後來她姐感覺她這樣混日子實在不得力,於是厚著臉皮找了熟人把她弄進某事業單位混了個小文員,雖然工資不高但勝在穩定,而且工作也簡單,對於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的她來說很是滿足了。

想起姐姐,不由的就想起了她的爸爸媽媽,明明前幾天還挺高興的回家吃了晚飯,一轉身居然就變成了永別。

鼻子一酸淚水順勢而下,雖說老爸老媽總是千篇一律的念叨著自己的終身大事,但胡玉溪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脫離父母的嘮叨式的關愛,想到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心情,眼淚更是嘩嘩的停不下來。

好在二老身體一向都不錯,哥哥姐姐平時也很孝順,熬一熬也就挺過去了吧,她自我安慰的想著。雖然這樣想著,可心裡的悲傷卻抑制不住,她伸出未受傷的手拉起了被子把自己蓋住,任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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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珍珠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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