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人性泯滅
「銀蛇、獛蠍、赤羊,你們睜大眼睛看看我等都幹了些什麼?又給族人帶來了多少難以彌補的傷痛!」
望著,此時還抱有幻想,好似瘋狗一般,推卸、乞憐、互咬的銀蛇等人,狼嚎義憤難填,從那並不需要提防他的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先來到達斯面前,面色沉痛的鞠身一禮,二目相對,無需多言,達斯留給他那抹欣然微笑,令狼嚎豁然輕鬆,感到無比欣慰,隨即則見他轉身指向狂獅等人,不乏對銀蛇鄙視道:「他們心善仁厚,可能會被你這戚戚然的樣子所打動,然而,你覺得我們還有活下去的尊嚴嗎?又有何臉去面對族人以及在這場戰鬥中,陣亡的哪些英靈?」
「此戰,斷送了我族多少優秀的戰士,又有多少垂垂老矣的婦孺,在翹首期盼他們的歸來,可最終聽到的卻是令人心碎的死訊!」
「一個個支零破碎的家庭,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這樣的結果,不都是拜你我所賜,試問,吾等還有何顏面求得族人寬恕,又有何理由,讓蠻族蒙羞我們所犯下這、從未有過的恥辱……」
與達斯一樣,想已死贖罪的狼嚎,甚為激動的申斥道,悲憤激昂的話語,不禁令拓吉、獛蠍,頗有感觸,竟然精神萎靡的安靜下來,他們知道再多的祈求,也無法彌補他們對族人所犯下的過失,拓吉,無力的癱坐在地,傻傻的看向其父拓炎,父子二目交錯,兩行充滿苦澀的淚水,不禁緩緩流下。
狼嚎,這一番發自肺腑,多衰颯無餘地的慷慨陳詞,不僅令族人群情激憤,拓吉、獛蠍、赤羊三人,徹底露出絕望之色,也令毛瑟等九人,豁然驚醒、神情堅定,不乏粉碎了銀蛇最後求生的希望。
「都想讓我死,那麼你們也別想活!」
望著眾人那憤怒的眼神與吶喊聲,銀蛇面目猙獰,充滿了恨意,他恨程峰無情無義、舍他而去,恨多年兄弟最終不能原諒他這一過失,更狠狼嚎毀滅了他最後生機而咬牙切齒,他全然不想自己所犯過錯,心靈扭曲、凶光閃爍,不乏生出了玉石俱焚的歹毒惡念。
銀蛇跪伏在地,他那兇狠的目光,不乏偷偷瞄向周遭,他本想選擇與恨之入骨的狼嚎,同歸於盡,可一想他也難逃一死,最終那陰狠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身體殘缺的狂獅等人身上,而九人還心生惻隱之心,卻不曾想銀蛇會窮凶極惡到此等地步!
九位族長那不同程度的傷殘,給自身帶來了諸多不便,自然歹毒的銀蛇也是看到了這一點,若能擒下他們其中一二,作為人質,以雲浩對蠻人的感情,是否能搏出一線生機?銀蛇雖不抱太大希望,然而他不甘心,仍想做最後掙扎。
「狂獅,小心!」
失去一腿的狂獅,在雲浩及族人眼中,絕對舉足輕重,是以看到這一點的銀蛇,則雙腿用力一蹬,一個蛙跳,頓時那本趴伏在地的身體,好似一隻躍起的青蛙,突然撲向狂獅。
本非武者的狂獅,再加失去一腿,可想他的反應將何其的笨拙,因此在眾人驚呼聲,面露獰笑的銀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要把狂獅擒獲在手,而就在這時,只見一道優雅如清風般的人影,眨眼間,便來到狂獅身後,只見他抬手輕輕一拉,那孔武的身軀,便倒飛而去,彷彿被清風托起,穩穩落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則見那人,白色袍袖一揮,再看銀蛇好似斷了線的風箏,直接被這記袖風、給擊飛了出去。
「你這人之惡毒,實乃我平生少見!」
救下狂獅,擊飛銀蛇之人,自然是早已發現銀蛇之心性,更加狠毒的朱弦,他與雲浩雖不想介入蠻族事務,但對場中變化,卻洞若觀火,當狼嚎、站出來,一番悔恨而發自肺腑、卓有成效的話語后,二人便發現徹底絕望的銀蛇,動了殺機,雲浩憑真實修為,顯然還不是其對手,所以朱弦直接出手代勞。
是以,望著砸落在地,雙臂均被袖中罡氣所震碎的銀蛇、那卑劣的行徑,一直給眾人留下儒雅印象的朱弦,可是真的動怒了,他疾言厲色道:「為了活命,不擇手段的我見多了,卻沒見你這樣狼心狗肺的畜生,居然連已對你生出惻隱之心的他們,都不放過,你人性泯滅,活著還有何意義,真該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銀蛇啊銀蛇,到最後你都沒能得到族人尊重,試問,你的家人又當如何生存?唉…狼嚎,我們去吧!」看著雙臂被廢,卻並沒有生命危險的銀蛇,達斯痛苦的長嘆道,隨即在狼嚎的攙扶下,二人心灰意冷,面含痛苦走向「十字木架。」
而隨著震耳欲聾的殺聲平息,萬象城內的族中百姓,如洪水般,湧向了城門,他們難以相信,達斯與自家族長,是此亂象的元兇,他們悲鳴震天,被蠻族戰士,牢牢攔在了城門內。
朱弦,望向從容走向木架的達斯與狼嚎,對二人面對死亡,仍不失豪邁的膽氣,不由得心生敬佩,不過銀蛇所帶給他的憤怒,對其他人就沒那份客氣了,只見他身體連續閃動,瞬間,拓炎父子及獛蠍、赤羊二人,便被一一設下了禁錮。
在憤怒與凄涼的悲泣聲中,引動這場蠻族之亂的七人,依次被蠻族戰士綁在了木架上,而達斯與狼嚎,自然不用遭此待遇,他二人那顆決意赴死的懺悔之心,綁不綁,著實毫無意義。
數名戰士,痛苦的緩緩拉起燃燒著火焰的骨箭,只要弓弦一松,盤坐在木架下,雙眼緊閉的達斯等七人便可身葬火海!
眼見,為族人嘔心瀝血,本可以享受最為隆重的「水葬」,靈魂將得到『蠻河之水』洗禮的達斯,卻成為了蠻族有史以來,第一個遭受烈焰之罰的首領,各部戰士及族人,無不跪倒在地,痛哭失聲,難以接受這即將到來的事實!
「住手,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就在骨箭,即將發射的那一刻,突聽一聲焦急刺耳,卻好似涓涓泉水、沁人心扉般的聲音,婉轉清脆的響徹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