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美與罪並存

在葉纏綿的性格中，活著永遠是排在第一序列的，他跟林悱惻能在這個黑暗的壁壘時代靠著自己活下來，期間的苦，只有自己能體會。

他性格中的賤，肚子里的黑，嘴巴上的毒，說白了都是環境逼出來的。

他要活著，拼了命也要活著。

所以，他現在有些后怕，有些擔心，可騎虎難下，再怕也沒用了，最多給徐浪幾個白眼：「你小子害人不淺啊，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功率全開的逃命套裝讓兩個人的移動速度飛快。

百米的距離，眨眼即到。

徐浪彎腰就開始尋找被炸飛的「貴重金屬」，手裡拿著一個特殊探測器，跟著指引很快就搜到了那個金色綉袋，也不知道這綉袋是什麼材質做的，竟然完好無損。

「找到了！」

「快溜！」

徐浪招呼葉纏綿一聲，轉身就準備閃人，卻沒有注意到，躺在自己腳邊的人，也就是那個被炸飛的忍者少女手指動了動。

下一刻。

葉纏綿眼角的餘光，忽然就看到忍者少女的指尖閃過一道血紅色的弧線，弧線從小變大，似乎正在充能。

「小心！」

葉纏綿大喊一聲，然後大腦的所有注意力直接就鎖定了距離忍者少女最近的一塊殘骸碎片，一道無形的波紋拽起碎片，颼的一下就劃過了忍者少女的脖頸。

血紅色的弧線瞬間停止充能，緊接著就在忍者少女的手心裡爆炸了。

強大的撕裂感直接就炸碎了她的身軀。

轟鳴聲過後。

冷汗也浸透了徐浪的脊樑，他感激的看了葉纏綿一眼，最後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兩個人如同兩隻偷了乳酪的老鼠，灰溜溜就消失在黑暗當中。

沒有返回第九機械研究院。

徐浪帶著葉纏綿直接來到一個陰暗破舊的店鋪里，金色綉袋甩手丟給最裡面一個邋裡邋遢的白頭翁：「老白，估個價。」

扣了扣鼻孔，瞎了一隻眼睛的白頭翁，抓起綉袋就進了身後的暗房。

徐浪隨手拿起櫃檯上擺著的飲料罐，開罐猛喝了幾大口，總算壓了壓驚，然後才小聲的介紹：「這地方叫贓店，算是青璃壁壘非常老字號的黑市店鋪，靠山硬、信譽高、口風緊，在這裡銷貨很安全的。」

葉纏綿同樣拿起一罐飲料猛灌了幾口：「你膽子真大。」

「大嗎？」飲料的冰涼讓徐浪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如果我們懼怕前面跌宕的山岩，那生命就永遠只會是一潭死水。」

雖然是跟葉纏綿聊天，但徐浪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暗房的門上：「老大吟過一首詩，我覺得很不錯，你可以聽聽。」

葉纏綿：「啥詩？」

徐浪：「盛年不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等人。」

飲料瓶輕輕碰了碰，徐浪眼瞳中滿是深邃的迷霧：「詩送你，共勉。」

葉纏綿默默地重複一遍，然後輕聲道：「歲月不等人嗎？」

徐浪點點頭：「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時間，而文明進步的終極目標恰巧就是戰勝時間，所有金字塔頂端的生物都希望可以觸摸永生。如果以這個作為畢生的夢想，其他的事情還算是事情嗎？文明的入侵，冷血的戰鬥，黑吃黑再吃黑，這關乎的其實只是勇氣。我帶你出來說是看熱血，其實是想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青璃。」

用很迷離的語氣說道：「美與罪的並存，便是青璃。」

咔！

暗房的門開了。

獨眼白頭翁嘴角掛著笑，很親切的跟徐浪說：「高級貨，絕對的高級貨，兩萬能量點，直接打到你的賬號上，還是用不記名的儲值卡？」

徐浪伸手比了個數字：「給我四張五千點的能量卡吧，用著安全。」

獨眼白頭翁點點頭，變魔術一般掏出四張黑色卡片：「拿好了，希望能量點可以抵抗星球的悲傷。」

很詩意的對白。

希望能量點可以抵抗星球的悲傷？

原本對白頭翁還有所歧視的葉纏綿，瞬間覺得，這恐怕是位高人，而且是一位有品位的人。

配上這詩意的語言，就連這臟店的名字都美了幾分。

骯髒不是骯髒自己的追求，是絕美附加給這個星球的負面情緒。

無法拋棄。

無法清除。

如影隨行。

四張黑色的儲值卡，徐浪直接扔給葉纏綿一張：「二哥，千萬不要拒絕，這是你應得的，你現在也是202的一員，雨露均沾，人人有份，這是咱們宿舍的規矩。黑吃黑的情報信息是草莽和鹿飛搜集到的，我負責這次的撿貨，但沒有你最後出手，別說貨，恐怕我的命都會丟掉。」

葉纏綿遲疑片刻，沒有著急伸手，反而是問道：「那麼一小袋子就能賣到兩萬能量點？」

徐浪撇撇嘴，流露出一絲肉疼的感覺：「兩萬？你知道他們轉手再賣出去是多少嗎？最少五萬起步！從咱們手裡收貨，他們的出價都是折半再折半的。」

「什麼東西這麼貴！」

「貨是老大挑的，這你得問他，我可不認識這些亂七八糟的金屬，更不知道能做什麼用。」

拍拍葉纏綿的肩膀，順便不留痕迹的將儲值卡塞進葉纏綿的褲兜里：「二哥啊，別想那麼多，慢慢你就適應了。」

逃命的套裝早就被徐浪收了起來。

離開贓店，兜兜轉轉了七八圈，確認身後沒有尾巴，徐浪這才放鬆下來。

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遞給葉纏綿一根，自己點上一根：「青璃是首區壁壘，這裡的水很深，消費也很高，你帶著林妹子需要能量點的地方多著呢，千萬別客氣。咱們宿舍沒有富二代，都是窮苦出身，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這一身的本事。」

停頓了一下，抽了一口煙，徐浪很臭屁的說：「憑本事賺錢，不丟人。」

香煙流轉。

肺里燙燙的。

葉纏綿緊張的神經終於也跟著放鬆下來。

賤人就是這樣，很容易緊張，但同樣很容易自我調節好。

時間還早，現在回研究院只會把林悱惻吵醒，徐浪就提議帶葉纏綿放鬆放鬆：「去不去？很舒服的！」

「呵呵。」

「舒你個大頭鬼。」

葉纏綿回給徐浪一個白眼兒。

徐浪就當沒看見：「春夜千金，不心動？」

「狗蛋個千金。」

「累死你個沙雕，拿命賺來的能量點，白白糟踐了，良心不疼嗎？」

看到葉纏綿不說話，徐浪還以為自己安排的很稱心，只是自己這二哥臉皮薄：「生活是花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能量點沒了可以再賺。享受卻是自己的，人這一輩子啊，光陰如流水，你不多感受感受世界，世界就會把你遺忘的，待會兒二哥可千萬別客氣。」

葉纏綿憋了半天，斟酌了半天，最後從嘴巴里吐出一個字：「滾！」

徐浪挑了挑眉毛，完全不在意：「二哥，你這樣活著會很沒意思的，敢不敢瀟洒一點，騷氣一點？」

葉纏綿算是徹底無語了：「要騷你自己去騷。」

徐浪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那你總有個想去的地方吧，弟弟請你，你消費，我買單。」

聽到這話，葉纏綿的眼眸瞬間就亮了：「你說的？」

徐浪牛氣哄哄的昂了昂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一刻鐘之後。

徐浪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間自助書店裡，看著旁邊的葉纏綿抽瘋一般翻閱書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難道就是學霸的日常愛好？」

「大半夜看書？」

「而且。」

「這速度也不像是看書啊！」

徐浪一臉獃滯的看著葉纏綿刷刷刷的翻書，翻完一本又一本，眼睛連眨都不眨，那樣子彷彿是在……拍照！

對！

就是拍照！

也只有拍照能形容葉纏綿現在翻書的速度了，一頁紙，一秒鐘，愛因斯坦都不可能看完的。

《機甲指南》《常規民用機甲的分解圖冊》《機甲動力學簡史》《機甲動力學概論》《簡析機甲的常規應用》《機甲的液壓系統》《外延肢體機械構造》……葉纏綿將這些自己可能感興趣的，消耗能量點特別多的書籍，全都挑了出來，一本一本的翻閱。

徐浪猜的沒錯，他現在就是在拍照，用眼睛拍照。

這功能還是最近無意中發現的，葉纏綿猜測應該是腦海中晶石贈送自己的特殊能力，跟過目不忘異曲同工，只不過是先用腦子記憶下來，過後再回憶、分析、理解。

從深夜一直看到第二天正午。

太陽照常升起。

又是美好的一天。

盯了葉纏綿幾個小時，徐浪終於服氣了：「二哥，我的親哥哥，看書不急於一時，咱慢點看，這麼多書就算你記下了，總也需要時間消化吧。」

葉纏綿目不轉睛：「我不累，我還能看，弟弟請客，機會難得，我先把這些書記下，回宿舍了再消化，你再等我會兒啊，別著急啊。」

這話說的賊實誠，你也知道機會難得啊！

坑兄弟的能量點很過癮吧？

徐浪含著淚計算葉纏綿這一晚上的消費，整整875能量點。誰能想象，這麼短的時間裡，看書能看幾百能量點！

「有意思嗎？」。

「肯定是故意的！」

「寧可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二哥你這是忍著頭疼也要擼弟弟的心頭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