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竹籃里，三妙術

對於諸葛塵來說，自然是希望能夠一鼓作氣，將三樁妙術全部打撈在手。原本因此他還有些頭痛，畢竟自斬神王體后，蚍蜉撼大樹這樁妙術根本無從得來。可當「諸葛塵」作為時光長河當中的一縷痕迹被天道汲取而出后，便是柳暗花明。

「諸葛塵」看著小世界在浩然劍氣之下逐個湮滅，卻並未面露難色，或者他本就想到會如此。若說如今天地間誰最懂白衣，那麼只有可能是作為旁觀者的他自己了。

從古至今，能被天道如此針對的，確實極為稀少。最近的那位便是劍修成仙，古來罕見的李驚雲。據老東西說，他從初露崢嶸開始，便處處受到天道的壓勝。一身劍氣十有八九，都是用去對抗天道了。可即便如此，在那一時代，他還是堪稱無敵，哪怕舉世皆敵。

一旦讓修行人在心中養出了這般不懼的氣象，那麼一路只會愈發的勢如破竹。前提是別遇到站得高跌的狠的情況，否則再像重塑心境，便是難如登天。畢竟大多修行人，躋身仙人五境后活得都是胸膛修行路上的一口意氣風發。等到這口氣消磨殆盡后，破境便會自然而然的成為奢望。

就如同廟堂登高，若是厭倦了世俗間的人情往來，便是需要離開繁華，去往僻靜處隱居的時候了。

諸葛塵倒持膠柱劍，收攏起來一身劍氣。想要分出勝負，最乾淨利落的便是如此。對拼劍意、劍道太麻煩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諸葛塵迫切的想要領略竹籃打水的真正風光。

「想要一劍分輸贏？」「諸葛塵」眯起眼睛，挑釁一般的開口詢問。

「不止如此，也得分生死，反正你我心知肚明。」諸葛塵開口說道，蓄勢待發。他將大袖當中的劍氣盡皆潛藏在修行路當中，從此刻起，直到廝殺落幕。他都不再是一位修行人，而是純粹劍修。

古往今來，對於純粹劍修每個人的說法都不同。除了因為十分少見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沒有幾人有自信，能夠靠此登天。就與凝聚在白衣眉心的紫金蓮一般，是名副其實的斷頭路。

純粹劍修之所以被被稱為純粹，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們的修行，不藉助外力，甚至是氣機。因此無劍氣，無劍意，唯有心中只有自己清楚卻無法與外人言說的劍道。

傳言最頂尖的純粹劍修，與凡人一般，卻可在殺力上比肩人仙。只不過這等玄之又玄的境界，只是人們的口口相傳罷了。連李驚雲也覺得不可能會有這般的修行人，太過於好高騖遠，極有可能坑害了自己。

可此刻諸葛塵心境澄澈，唯有一柄劍鋒處在他修行路的上空。如明鏡高懸，映照世間萬物。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諸葛塵活動著自己的手腕，緩緩說道：「就相當於與自己問劍一場，反正我時常這麼做。」

他一步踏出，走出鏡花水月小世界，將自己暴露在華天秘境當中。此地就算規則再殘破，也同樣是在天道「管轄」當中，他自然感知到了那股不可言明的壓勝之意。

可這對於現如今身為純粹劍修的他，無傷大雅。天道壓勝再強烈，對於如今只靠劍道的白衣來說，都與沒有無異。他現如今只是不清楚一件事，為何天道對於自己會如此針對，甚至是想要讓兩個「自己」捉對廝殺？

這是在扼殺他這個異數，還是在養蠱？

「諸葛塵」皺起眉頭，輕輕揮手，讓得劍氣消散在天地之間。兩人對視，轉瞬間便相撞在了一起。白衣出劍迅猛，氣勢如虹，而且絲毫沒有歇力換氣的意思。一時間將對方打壓的只能被迫防守，根本找不到反攻的機會。

可即便如此，諸葛塵也沒有大意。他相信對方既然脫身於天道，潛藏許久，肯定清楚何為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時吃虧而已，又不是一世吃虧，總有他反攻的時候。

就在諸葛塵遞出一劍，勢如破竹的時候。被「諸葛塵」抓住了機會，冒著自己被刺中要害的風險，進步上前抓住了白衣手腕，用出全身的力氣向著自己這邊拉來。而在他的手腕下，已經有著一柄短劍等待。只需要洞穿諸葛塵的眉心，一切都會變得美妙太多。

而這本就是他想到了的計劃，一步一步將諸葛塵引誘其中。比拼殺力多麼麻煩，這樣一來，不就輕而易舉了？

至於他為何這般自信諸葛塵會正中他下懷，不外乎是兩人本是同源。一個人的心思起落，另一個人就算不能夠完全清楚，但也會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他正是靠著這一點，才能夠盤算的如此清晰。

「諸葛塵，我這招請君入甕，你或許沒想到吧？」「諸葛塵」開口說道，滿臉的得意洋洋。他這神態，猶如得志小人一般，無論如何都是白衣表露不出來的。

諸葛塵對此，只是一笑。迎面向著短劍撞去，卻在即將接觸到劍鋒的那一瞬間側開身子，就像早有預料一般。而膠柱劍，則是洞穿了「諸葛塵」的肩頭。

兩人其實都在試探，只不過「諸葛塵」沒能沉住氣，被反將一軍。如今他的傷勢，與諸葛塵相比已經更嚴重。若是繼續廝殺下去，率先身死道消的肯定是他。

「敢算計我？」「諸葛塵」暴怒說道：「看來只能幹脆利落殺了你！」

「在講笑話？」諸葛塵挑眉問道，鬆手任由膠柱劍落下，正好入鞘，瀟洒無比。

「我現在不準備與你在純粹劍修的領域當中一分生死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作為諸葛塵曾經的烙印，他平復下來，笑著說道：「我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如今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身處天道壓勝當中，連氣機運轉都算不上流暢。這樣的你，不是我的對手。要不你試試，還能否返回小世界當中？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在第一時間，劍斬你的頭顱。」

「天道壓勝？」諸葛塵開口說道：「你開眼看看，在我這輪迴路當中，只有對你的處處針對。對我，可談不上！」

輪迴路上，白衣獨尊。

這便是這樁妙術真正的用意，與鏡花水月的小世界堪稱天作之合，兩相疊加哪怕是大臻道進入其中，也得遵循此地的規則。不然的話，便只有往生一條路可以走。

「輪迴不止！」諸葛塵輕聲說道，而後在對方的腳下，一道漩渦逐漸浮現。吞沒了對方，只留下一縷縷想要矇混逃脫的氣機。

諸葛塵看著那縷氣機，將其捕獲在自己的手中，以劍氣磨平其中烙印，同時自言自語道：「不曾想一場大戰，倒是讓我對輪迴路的領悟更加深了幾分。果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仔加上這樁蚍蜉撼大樹，我這一人三妙術，也算是名副其實的前無古人了吧？」

白衣這般說著，盤膝而坐，將那氣機吞入腹中。等到他在睜開眼眸之時，瞳孔呈顯金色，讓人身處威嚴下，不禁跪拜下去。

這便是吞噬了天道痕迹的一樁隱患，只不過對於諸葛塵來說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已經站在與天道對立的一方，債多不壓身，都是一個道理。

這一刻，白衣徹底穩住自己的竹籃打水境界。由此通天，躋身臻道也指日可待。

他吐出一口濁氣，氣中有劍意。在他身邊演化三千小世界，坐鎮小世界當中的，則是他的氣機化身。

「蚍蜉撼大樹，可敬不自量？」諸葛塵笑著自問自答道：「非也，也可笑。」

......

華天秘境當中，為首白衣腰間佩劍，神仙風姿。在他周圍，有劍氣洪流涌過，好似滔滔江水一般。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睜開眯起眼間，那抹讓人畏懼的金色消失不見。

看來日後尋常時候，還是得耗費些劍氣壓制那股在自身經脈當中作祟的天道氣機才行。真要是一個不小心，修行路上很容易出岔子。

不過以諸葛塵不貪便宜便是吃虧的性子來看，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道氣機化為己用，沒準還能再得一些玄妙手段。

那名容貌絕美的女子一笑傾城，與白衣開口說道：「恭喜公子躋身竹籃打水境界！」

「有什麼可恭喜的，本來就是囊中之物。」諸葛塵開口說道：「你們二人怎樣，修行還算順利嗎？若是覺得此地氣機凝聚不足夠的話，我護著你們二人再往深處走走。只要留在邊緣，不向著廢墟最裡面探查的話，相信都沒什麼事情。」

「公子這麼說，想必殺力也是突飛猛進了吧？」阿花依偎在白衣身邊，仰頭說道，在她身後若是細細觀望的話，隱約可見九條晶瑩剔透的尾巴。這是她血脈覺醒的前兆，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恐怕千年難得一見的九尾妖狐便要在這座天下應運而生了。

只可惜諸葛塵對於妖族算不上有多麼了解，不然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比肩大臻道境界是肯定的了，而且還是與偽聖之差一線之隔的那種。只是不知道，面對真正的偽聖，能否有一戰之力。畢竟坐擁三樁妙術，我很難沒有底氣。」諸葛塵皺起眉頭，一邊思索著，一邊開口說道：「不過每一位能夠躋身偽聖境界的修行人都有過人之處，仗著自己的看家本領，斬殺尋常大臻道都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真要是生死廝殺，恐怕我還是只有授首的份。不過一些即將身死道消的，或是修行出了岔子，殺力不算頂尖的偽聖，相信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諸葛塵並了一個劍指，破開拜天宗留下庇護廢墟，也是防止其中氣機外泄危害到拜天宗弟子的屏障，與兩名女子步入其中：「想要與那位拜天宗宗主平分秋色是別想了，沒可能。不論怎麼說都差了三個大境界，無數個對於自身來說的小境界。跟何況對方也是劍修，殺力自然不低。不入大臻道，還是別抱著這份痴心妄想了。不說這些了，阿花你先去修行，我與你鴉姐姐說點事。」

阿花聽后，乖巧的點了點頭，坐在一旁閉起眼眸。

「看你心事重重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諸葛塵開口問道。

「沒什麼事......」鴉瞥了一眼諸葛塵，似乎也清楚騙不過對方，只好開口說道：「公子，你能不能聽見風中有聲音？」

諸葛塵聽后，這才發覺自從進入華天秘境當中，鴉便變得疑神疑鬼，沉默寡言。只不過因為自己將心思都放在破境上，沒有注意到罷了。

「什麼聲音？」白衣正色，開口說道。與此同時，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風中聲音，很有可能是理解這座古戰場一切秘密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