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朱珠挨打

朱珠深吸一口氣。

將戴先生一路牽著上了二樓。

朱珠給戴先生拿了把椅子，自己坐在床尾。

「是你說，我可以信任你的。是嗎？」

戴先生點頭，起身將椅子挪到一邊，他討厭這樣對立的坐著。

現在是她情感神經最脆弱的時候，他要做的是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給她足夠的勇氣。

而不是對立而坐，類似看戲。

戴先生坐在朱珠旁邊，抱住了她。

朱珠起先身體僵硬了一會，漸漸的便放鬆下來，壓在心口的石頭也掉了一般。

一放鬆就覺得整個人特別的累，腦子沉沉的。

戴先生以為朱珠隨時會睡著，沒有催她。

兩人靜靜的相擁，誰也沒有出聲，整間卧室安靜又溫馨。

就在戴先生以為朱珠就這樣睡著的時候，她突然開口講話。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那年的朱珠十五歲，正在上中學。

那天正在上語文課，坐在朱珠後面的男生叫何智暉。

他趁著語文老師不注意，把小紙條扔到朱珠的桌子上。

朱珠在學校是三好學生，對於上課做小動作這些頗為反感，可她一說，後面的男生就直接腳踢動桌子抵著她，把屬於她的空間縮小。

而朱珠每次因為何智暉這個動作，後背都是淤青。

若是被老師無意中發現，也只說自己力氣太大，老師說了幾次也就不說了。

朱珠坐在第一排，趁著語文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候，將紙條打開。

寫的是：放學後去涼亭。

這已經不是朱珠第一次接到何智暉的紙條。

她一次也沒有去過。

也正是因為她沒去過，她的書桌里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

比如女生都噁心害怕的死老鼠、活蚯蚓、癩蛤蟆……

也有意外的放著從學校一角採回來的野花。

這一次他在紙條上寫著，必須去，否則讓她好看。

學校里的霸王，朱珠惹不起。

可她不想被別的同學笑話，說自己屈服在那個霸王的淫威之下。

所以這一次，朱珠還是下定決心不去。

只是沒想到，開始上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過來找她，問她何智暉跟隔壁班的劉澤華打架是怎麼回事。

她哪裡知道怎麼回事。

班主任說的劉澤華是誰她都不認識。

「老師，我真的不認識隔壁班的劉澤華，他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

「朱珠，撒謊可不是好學生。」班主任一臉嚴肅。

「我沒有撒謊。我真的不認識他！」

老師的臉色很不好，顯然認為朱珠沒有說實話：「劉澤華和何智暉在學校的涼亭那裡，公然鬥毆，被請到校長辦公室，說是為你了。

你還說跟你沒關係？」

零幾年的時候，中學生可不像現在這麼開放。

覺得兩個人男生為自己打架倍有面子。

那個時候，要是惹的兩個男生為你打架，只有無盡的嘲笑。

他們會罵的無比的難聽，連世界上最惡毒的婆娘罵出的髒話，他們一樣說的出口。

朱珠只覺得這件事情是禍從天降。

「老師，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打架，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

班主任無可奈何，嚴肅道：「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只能打電話讓你的家長過來處理了。」

「老師，別叫家長。

我說的都是實話，不要叫家長，我爸爸肯定會打我的。」

爸爸不是很喜歡打人，但要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被叫來學校，她知道爸爸一定會很生氣。

可班主任並沒有心軟。

朱珠苦著求班主任別告訴家長還是沒用。

大約一個小時，爸爸就被叫來，媽媽也跟著來了。

朱珠從教室里被班主任叫出來，只覺得後背有無數雙看笑話的眼睛在盯著她。

班主任表情嚴肅的對爸爸說：「這次叫你來是這樣的，我們班一個男生和隔壁班一個男生打架，說是為你朱珠……」

果不其然，爸爸一聽到這裡，反手就是給朱珠一個巴掌，別說朱珠被打蒙了，就連站在一旁的媽媽也沒有反應過來。

「你做什麼，有什麼話可以回家好好說，至於動手嗎？」

「好好說？現在都學會談戀愛了，知不知羞。」

在他看來，自己的女兒在學校沒有認真讀書，光想著談戀愛。

現在倒好，還兩個男生因為她打架，這怎麼得了。

爸爸的巴掌又快又急，朱珠半張臉瞬間腫起來。

淚水也似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哽咽的說道：「爸爸，我沒有。」

「你老師都這麼說了，難不成還冤枉你了？女孩子要知道自重。來學校是來學知識的，不是來談戀愛的。

你這樣丟不丟人？不想讀就跟老子回家去……」

朱珠心裡無限的委屈。

她怎麼就丟人了？

他們打架是他們的事，打架都不嫌丟人，丟人的倒成了她。

班主任跟看戲似的，等一家三口情緒穩定了，又開口說：「出了這事，要不你先帶朱珠回家，過兩天再來學校。」

朱珠一路哭著回到家中。

媽媽為了防止爸爸再動手，晚上和朱珠一起睡，順便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

「朱珠，你和媽媽說說。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嗚嗚嗚……」

因為媽媽溫柔的詢問，朱珠心裡的委屈，一下子達到了一個頂點。

剛剛壓下去的眼淚再次冒出來。

「媽，我真的沒有談戀愛，我不認識隔壁班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我都沒見過那個人。」

「會不會是無意中見過，只是你自己沒注意？」

朱珠仔細回憶：「有一次早上起來洗漱，男生宿舍那邊水管破了，都跑到女生宿舍來。有一個男生總是靠著我，我也不認識。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媽，我是真的沒有談戀愛，你要相信我，讓爸爸別再打我了。」

「媽媽相信你，你爸爸他就是一時氣急，對你期望高，自然就越生氣。你想想平時你賴床他是會打你，可那都是輕飄飄的，什麼時候下過重手？」

爸爸是沒有下過重手。

可一下重手，就是直接打臉，那一巴掌打過來，臉差點都歪了。

朱珠點頭不說話。

不知道明天天亮，爸爸對自己是不是還那麼「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