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心之所向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在我心裡早就不是渣男了！」

金燁楓聽出了馮奕飛話中的絕望，也與他的悲傷感同身受，她急忙辯解道：

「我既然和你做了朋友就是認可你的為人，其實我覺得你又帥氣做事又可靠，已經相當優秀了！只是我……不夠漂亮還怪窮酸的，哪能配得起你呢！」

她停頓了一下，彷彿是在忖量著什麼，卻以無奈地聳聳肩掩飾了過去。

「你這是在誇我嗎？」

馮奕飛就像個站在懸崖邊的盲人，差一點就踏入了暗無天日的深淵，卻突如其來地見到了光明。

他忍不住興奮地雙手扶上她的肩膀，頓時滿眼放光：

「你誇我了！所以說，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對嗎？」

金燁楓卻有些無語，眼前的這傢伙從來都是只能理解到奇怪的重點，她不得不嘆了口氣：

「我是誇你了，不過我的重點是後半句：我配不起你，所以你就別多想了！」

「你才是傻子呢！」

這一瞬間，被雲彩擋住的陽光，終於擺脫了被遮擋的命運，它穿過透明的屋頂，從漫不經心的桃花枝間照射在了馮奕飛的臉上，他閃亮的小虎牙立即映出了耀目的光彩：

「你說的後半句完全是廢話，誰說你配不起我了？漂亮的女孩子到處都有，就算是金髮碧眼的美女也是隨處可見！」

「但是，能與我觸及靈魂的，且是我初戀的紅衣女孩的卻永遠都只是你金燁楓一個人！」

如此明目張胆的表白讓金燁楓怔住了，這比一句「我喜歡你」更加令她心的心狂跳不已，這不僅僅是表白，更是一種激勵或當頭棒喝。

本來就意志不堅定的她，已經竭盡全力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她心裡的堤壩正在被他的潮水一寸寸侵蝕著，就快要崩塌了。

「你……我……我竟然無言以對……」

她是千真萬確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無力招架地垂下了頭，此時她心湖也沸騰了起來，勇氣與自卑在做著激烈的搏鬥。

「無言以對嗎？好吧！那我數三下，你什麼都不說，就表示是同意了！好，我開始數了，一、二……」

他的話令她急忙抬起了頭，肉眼可見他馬上就要綳不住的亢奮情緒，嚇得她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停！停！停！我同意你什麼啊？你自己跟這兒瞎興奮什麼呢，我什麼都沒答應你吧！」

「同意做我女朋友啊！不不，是未婚妻！」

他笑得幾乎可以用「猥瑣」二字來形容，這讓她很有一巴掌打下去的衝動。

「你腦子被門擠了吧！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同意！」

此刻，她無與倫比地想甩開他，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他哪裡會讓她如意，乾脆緊緊地擁她在懷，以一秒鐘的速度就進入了角色：

「乖，寶貝兒，咱不口是心非了，從今天起我一定會更加愛護你的，我們一輩子都要好好地在一起啊！」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的是『不同意』，你是戲精上身了嗎？還是被惡靈附體了……」

他的戲可把她徹底嚇壞了，他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前奏嗎？

她觸電似的一下下地推著他，雖然怎麼也推不開，還是不遺餘力地繼續推著。

「隨你怎麼想，反正就這麼定死了！」

他笑得像個迷路的小屁孩，終於找到家了，打死也不會再離開了。

「大飛……不要這樣，你讓我很害怕……」

彷彿是力氣用盡了，她突然不再掙扎，而是絕望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她的反應就像一根針，刺破了他本來在膨脹著的心，炸疼感讓他清醒了過來，連忙放開她，並把她拉到面前仔細查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弄疼你了嗎？抱歉抱歉，我是有點太興奮了，弄疼你哪裡了？讓我看看……」

她卻搖了搖頭，並把稍稍被弄亂的頭髮別到了耳後：

「沒有哪裡疼……只是太突然了，我還沒適應過來，也沒有弄清楚，畢竟今天才剛剛高考完，我還沒來及去想……」

「你再給我幾天時間……這樣吧！我過生日那天再給你答覆，好嗎？」

她抬起頭，用真誠又有些祈求的眼神望向他。

他瞬間有些自責，因為他細心地發現了她眼底可疑的液體，這液體恰好為他灼傷的心降了降溫，他嘆了口氣：

「嗯，好吧！我答應你！再等你幾天……」

「謝謝你……」

接下來的幾天，馮奕飛果然遵守了他的諾言，兩個人每天除了簡單的問候，完全沒有再談及這方面的事。

他似乎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她的生日宴會兼散夥飯的「大計」。

更失常的是，就連徐曉雅都破天荒地不再動不動地就給飛楓CP送作堆了，她甚至懷疑是馮奕飛拜託她的也說不定。

而且，從那天起，徐曉雅幾乎每天都會粘著她，不是拉她去看電影，就是逼迫她一起逛街，要不然就在彼此家裡待上半天。

日子很快就過去了，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剛剛和徐曉雅逛完街的她，好不容易能一個人在房間里靜一靜，卻又聽到了敲門聲。

「請進！」

耿璧德手裡拿著一個寶藍色的盒子，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她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見到你真不容易啊，這幾天看你比高考前還忙！」

「哦，我也難得這麼輕鬆，您坐！」她急忙讓出自己書桌前的座椅，自己則坐在了床上。

「輕鬆一點也好，媽媽知道你平時很辛苦，也很少有什麼朋友，但自從上高中以來，看到你不僅交到這麼多朋友，性格也越來越開朗了，其實媽媽心裡是很高興的！」

說著，耿璧德把寶藍色盒子放在了她書桌上，並推到她面前：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聽說你計劃好了會和同學們去玩，那今天晚上我們就提前為你慶生吧！這是爸爸和媽媽送給你的成人禮物！」

「啊？」

金燁楓著實有些驚喜，她忙不迭地打開盒子，裡面綁著一塊銀色的女士表，錶盤是漸變色的星空，羅馬數字下還點綴著十二顆鑽石。

「太漂亮了，謝謝爸爸媽媽！」

見金燁楓眼睛里都閃出了光，耿璧德料定女兒相當喜歡這件禮物，她也很欣慰：

「你已經是大姑娘了，馬上就讀大學了，雖然現在成績還沒公布，但媽媽從來都沒對你失望過，希望以後你也要繼續努力啊！」

「嗯，謝謝媽媽，您放心吧！」

金燁楓感動地點點頭，母女間心照不宣頓的氣氛頓時瀰漫了開來。

耿璧德走後，金燁楓一個人站在了鋼琴前，她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一張照片上：

照片里六歲的她第一次拿到鋼琴比賽的安慰獎，笑得露出了缺失的門牙，那身紅色的連衣裙格外艷麗。

「真的是你么？」

她不覺輕笑了一下，拿起相框仔細地撫摸起了鏡面。

那個時候，她依稀記得，當她拿著獎盃拍照留念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小男孩，他大大的眼睛讓她一見傾心，難道是他嗎？

又或許是她的夢吧！當她察覺到自己就是他的紅衣女孩時，說不定是某種心理暗示，讓她也幻想著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是一場命運的相遇。

不過，所謂的第一次相遇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幻真幻假，一點都不重要。

而重要的是，無論是誰先對誰一見鍾情，現在的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對，她很確定！

雖然她還是害怕承認，可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

那天在桃花小徑，因為太突然了，她不敢面對，因為她始終缺乏自信，可是他的話卻給了她最大的勇氣——

「能與我觸及靈魂的，且是我初戀的紅衣女孩的卻永遠都只是你金燁楓一個人！」

是的，明天她一定要告訴他，她也喜歡他，不是喜歡朋友那樣的喜歡，是兩情相悅的那種！

想著，她堅定地摘下了書包上那團她珍藏多年的「幸福的兔子尾巴」，她又撫摸了一下另一團馮奕飛送給她的。

她相信，就算是相隔兩地，他們的心也能緊緊地連在一起……

電話的響聲如同一道突如其來的催命符，嚇得她她慌亂地到處翻找手機，卻發現來電顯示居然是「大飛」。

這個名字讓她的心猛跳了幾下，她真是任何時候都不能想任何人，一想就會馬上出現，尤其是在她剛剛想通的時候，著實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喂！」她深吸了兩口氣，才顫抖著接起電話。

「怎麼這麼半天才接？你在洗澡嗎？」話筒里傳來了他低沉聲音，讓她的心臟從狂跳中與脈搏錯了位。

「洗澡就不能接你電話了好吧！」她努力地維持著日常的語氣。

「也對哦，那就是你在家裡藏了個男人，心虛吧！我聽你說話聲音都有些怪怪的！」

「你要沒事我就先掛了！」多虧他的嘴貧症，才讓她的心率與脈率找齊。

「別別別，我有正事跟你說！明天的場地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人也邀請齊了，所有人明天午飯以後就可以去酒店了，游泳館、健身房、電影院、遊戲廳隨便玩！」

他說得胸有成竹，似乎對自己的安排非常滿意：

「集體活動是晚上六點鐘在小宴會廳集合，所有地點都會有專人跟進，你也可以早點去玩啊！」

「你不去嗎？」

彷彿是對他安排的遊樂項目全都沒有興趣，她只揀了一句他最愛聽的話說。

「那麼急著見我嗎？呵呵，看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吧！先忍住，給我點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他仍然以調侃的口吻說著，心裡卻難掩激動。

「切，你總是自我感覺良好，誰給你的自信啊！」

雖然他看不見，她還是隔著電話給了他一個白眼。

「呵呵！」他只笑不答。

「我明天不巧要做個複查，好不容易約到醫生的時間做無痛腸鏡，做完了晚一點就過去！」

「要不要我陪你去做檢查？」一聽說他要複查，她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

「不用不用，我只是例行體檢而已，你過生日嘛，要玩的開心，我做完很快就會過去的，晚飯前一定趕到，你等我！」

他特別加上了「你等我」這三個字，讓她不由得甜笑出來。

好啊，我等你，等你來了，就讓你知道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