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甜甜的糖果

Leo的離開讓Chris著實鬆了一口氣。他深深呼出一口氣，臉上緊繃的肌肉瞬間放鬆下來。

「這火車上賣的紅茶口感還不錯。只可惜我不能喝有咖啡因的飲料，只能品嘗一點點。」婧芝的話語裡帶著惋惜。

她很想把桌上這杯紅茶全部喝完。若是那樣做，她整晚都會失眠。於是，她又喝了一小口，算作是對Leo熱情道謝的「回禮」。

真是個充滿正能量的小夥子！婧芝真心期盼著他們晚上能拿冠軍。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地向Leo坐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對於Chris可不是一個好信號。他深深地感到剛才Leo的到來讓婧芝眼前一亮。活潑熱情的Leo很容易就把他的光芒掩蓋住。這讓他內心有些惱火，又有些妒忌。但他受過良好的教育，試著不讓這些負面情緒表現在臉上。

其實，他並不需要太努力就可以把他內心的不安掩飾得很好，不被婧芝發現。因為婧芝這個時候正在翻找她包里的糖果。沒錯，就是剛才那個英國老奶奶送給婧芝的糖果。

婧芝把包里的所有糖果全都攤在桌上，對著Chris說道：「請你挑幾塊吃吧。」

婧芝的話讓Chris喜出望外。他感激地說道：「謝謝你！」說完，拿起一塊糖果，撥開包裝紙，把一塊粉色的奶糖放進嘴中。

「不客氣。」說完，婧芝也拿起一塊。

「你的糖果真甜！就好像你這個人一樣！」Chris稱讚道。

Chris對婧芝毫不吝嗇地使用著讚美的辭彙，讓她「受寵若驚」。她忙著解釋說：「謝謝你這麼說。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些糖果不是我的。」

Chris一臉茫然地看著婧芝。

婧芝搖著頭繼續說道：「真的不是我的。你還記得在上一輛火車上，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嗎？」

Chris回想了一下，立刻肯定地點點頭，說道：「當然記得。」

「這些糖果就是那個老奶奶送給我的。」婧芝有些難為情，「一開始她拿出糖果，送給我一塊。我吃了，覺得口感很不錯。她竟又抓了一大把糖果送給我。真是個熱心腸的人！」婧芝感嘆道。

「那是她看你可愛，喜歡你，才會給你這麼多糖果。」Chris微笑著說，「像你這樣人見人愛的美麗姑娘，誰不喜歡啊！」

「我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婧芝輕輕搖頭，又打趣說，「說不定她們家就是賣糖果的，一下子送給我這麼多，算是給自己家的糖果打廣告也說不定呢。」

「哈哈！」Chris又大笑起來，「那她就不應該只送給你，至少也該給我這個飢腸轆轆的年輕人幾塊糖果，讓我嘗嘗甜頭吧！哈哈！」

Chris說話時剛剛把糖咽下去。他看上去非常興奮。很顯然，嘴裡突如其來的甜甜的感覺一瞬間將他心裡的不悅一掃而空。

「或許她覺得你看上去不像一個會買她家糖果的人吧。」婧芝安慰Chris說道，「或許我看上去會是她的『潛在顧客』，她才會把這麼一大把糖果白送給我。」

「是啊，誰讓你長得這麼漂亮呢！真是人見人愛！」

Chris這麼一說，婧芝雖然臉上依舊平靜，但內心裡卻激起層層漣漪。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當著她的面如此直截了當地誇讚她張得漂亮。平日里她穿戴整齊，在外面遇到她的同事或是朋友，大家都只是向她投來讚許的眼光；卻從未用隻言片語如此正面地評價自己的外貌。這讓婧芝感到經歷了一次新的人生體驗。還是一次相當不錯的體驗。

「謝謝你。」婧芝害羞地說，「第一次有人當面說我張得漂亮。我還很不習慣呢。」

「真的嗎？」Chris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可能大家見到你，立刻被你的美貌吸引，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一時間想不到該用什麼詞形容你才是。」

「也許吧。」婧芝小聲說了一句。

「你剛才說，你今天來恩諾特見朋友？」Chris換了一個話題，很突兀，但婧芝沒有介意。

「是啊，一個在英國認識的朋友。」婧芝又添了一句。

「中國人？」Chris緊鎖著眉頭問道。

「對，中國人。」婧芝點點頭。

「不會是一個像你一樣漂亮的中國姑娘吧？」Chris微笑著問道。

「她比我年長几歲。」婧芝解釋說，「當然，也比我漂亮很多。」

「哦？比你還漂亮？」Chris搖著頭說，「是你太謙虛吧！」

「不不，我想她的確是個大美人。我呢，算是個普通人吧。」

Chris的頭搖得更厲害，他非常肯定地說：「是你太謙虛！」

「你呢？你去恩諾特做什麼？」這下輪到婧芝轉移話題。

聽到婧芝這麼問，Chris興奮不已。這是婧芝第一次主動問有關他的問題。他坐直身子，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是去工作，你知道的，外景拍攝。」

「恩諾特？」婧芝的好奇心來了，繼續問道，「拍些什麼呢？」

「拍城市的街道啊，房屋啊，橋樑啊，行人啊，等等。

今天是星期六，恩諾特一定非常熱鬧。」Chris表情既嚴肅，又認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真棒！」婧芝豎起右手大拇指，「如果不是我沒空，真想跟著你，看看你拍的照片。」

「哈哈！」婧芝的一番話，讓Chris激動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想從他的行李里取出他的相機，給婧芝看他曾經拍過的照片。

「你要做什麼？」婧芝不解地問。

「我想給你看看我以前拍的照片。」說著，Chris準備拿他的行李。

婧芝想到若是Chris在火車上打開他的行李箱，會多有不便，只好擺著手說道：「你不需要這麼麻煩，還給我找什麼照片看。我又不是專業的。老實說，我對攝影只是一知半解。你給我看那麼專業的照片，我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聽婧芝這麼一說，Chris顯得很為難。一方面，他確實很想給婧芝看他拍的照片；另一方面，相機放在行李箱最裡面，若是現在打開行李箱翻找相機，的確很不方便。

最終，Chris沒有堅持找行李箱，而是靈機一動，坐下，把兩根胳膊交叉放在胸前，問道：「你需要我幫你拍點什麼嗎？任何東西都可以，風景啊，人物啊，動物啊，任何東西。有嗎？」

Chris的話讓婧芝突然間想起來。幾天前她接到學院的通知，讓她上傳一張全身照。學院特彆強調這張照片必須是在最近拍攝的。她已經有一年多沒拍過照片，暫時還沒有想好找誰給她拍。

於是，婧芝把她的難處告訴Chris，說道：「我收到學院的通知，讓我上傳一張近期照的照片。我沒有準備，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辦。」

「啊哈！那就交給我吧！」Chris微笑著說，「我是專業的！」

「這……」婧芝突然間有些害羞，「我不是什麼電影明星，也不是什麼時裝模特。讓你這樣的專業攝影師給我隨便拍幾張生活照，會不會是大材小用？」

「不不不，完全不是。」現在輪到Chris擺著手說話，「為你這樣美麗善良的姑娘服務，那是我的榮幸！」

聽到他這麼說，婧芝只好硬著頭皮問：「那你是怎麼收費呢？按小時嗎？」

「不不不，」Chris的手擺得更厲害，險些碰到桌上的那杯紅茶，「我不收費。」

「不收費？」婧芝懷疑是不是她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問題，「不收費？」

「是的！」Chris得意地笑著說，「完全免費！」

「這樣不太好吧。」婧芝開始感覺有點不對勁，繼續問道：「這是為什麼？」

Chris深情地看著婧芝，溫柔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BecauseIlikeyou!Jingzhi!」(因為我喜歡你呀，婧芝！）

在婧芝看來，Chris是個靠得住的夥伴。他熱愛讀書，熱愛工作，熱愛生活。現在他對婧芝親口說「like」，婧芝以為這句話里的「like」是Chris這個地道的英國人認可她這個漂泊在外的中國人的一種說法。就好像我們平時常說的什麼我喜歡吃蘋果，我喜歡去哪個城市旅遊，我喜歡讀哪本書……

婧芝完全沒有領會到Chris是在深情地向她告白。畢竟，她不相信有誰會對他第一次謀面的一個姑娘深情的告白。於是，她把這一句話看成是Chris想要跟她交朋友而拋出的橄欖枝。畢竟，在英語里，「like」和「love」有著本質的區別。

「Ilikeyou，too.」(我也喜歡你。）婧芝回答說。

Chris聽完婧芝的話，開心地快要飛起來。在他看來，和婧芝順利地成為男女朋友已經指日可待。

「那你是同意我當你的攝影師？給你拍照片？」

「當然。」婧芝看到Chris歡呼雀躍的樣子，也不好掃他的興，只好答應他。

「但是，我有一個附加條件。」婧芝向後坐直身子，也學著Chris的樣子把兩根胳膊交叉放在胸前。

Chris激動地說話聲音都有些微微打顫：「什麼附加條件？快點說出來吧！」

「那就是，請你允許我請你喝一杯茶，」說著，她指著桌上的紙杯，「不是英式紅茶，而是我從中國帶來的烏龍茶：鐵觀音。」

「哈哈！」Chris大笑出聲，說道，「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