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曬枸杞
沈年華看姐姐沒有離開院子，他也就沒有離開，乖乖的在院子一旁玩耍起來。
沈月容坐了一會兒看日頭偏了些，就起身把已經曬不到太陽的竹簸箕，挪到有太陽的地方。
順便把一些有點發黑的枸杞用一個單獨的竹簸箕挑揀出來。
昨天拿著布兜去採摘的，儘管姐弟倆很小心，但難免還是有些果實被碰傷了，倒出來的時候沒發現，這一曬，碰傷的部位全發黑了。
「姐姐，這發黑的不能要了嗎？」
一旁玩耍的弟弟湊上來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發黑的只是碰傷了，也可以吃，但是影響賣相了。」
沈月容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耐心的跟弟弟解釋著。
「我把發黑的單獨挑出來，我們留著自己吃。」
「恩，姐姐，我來幫你挑揀。」
沈年華懂事的來幫姐姐忙，他發現枸杞對著太陽的一面已經幹了不少，輕輕一碰像是已經形成了一層硬殼。
翻一面曬，這樣就能快些幹了，姐姐也就能快些賺到錢了。
沈年華以為自己想到了絕好的主意，興奮的就準備開始翻枸杞。
還好沈月容眼尖手快，趕緊伸手阻止了弟弟，還順手給弟弟的嘴裡塞了一顆枸杞。
「傻弟弟，曬枸杞不能著急翻。早上貼著簸箕的一面現在已經黏住了，硬翻果肉很容易受傷的。」
沈年華嘴裡甜絲絲的，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自己差點又闖禍了。
沈月容接著補充道：「要等曬得差不多幹了才能翻，到時候我們還得順便把枸杞的把摘了。」
沈年華用力的點點頭，認真的挑起了黑果。
等姐弟倆把碰傷的果肉都挑揀了出來，已經被太陽曬得滿臉通紅、汗如雨下了。
「姐姐，好熱，我們回屋歇會兒吧。」
「年兒，你先回屋歇著，姐姐怕一會兒會下雨，要在這裡盯著。」
沈月容抬頭看了看，發現雖然現在日頭正大，但不遠處有烏雲，也不知道是不是奔這個方向來的。
這要是被雨淋了，到時候黑果更多，能賣的也就更少了，還是盯著點放心。
「姐姐不歇著，我也不歇著，年兒要陪著姐姐。」
沈年華一張精緻的臉上，烏黑的眼睛眨呀眨，睫毛撲閃撲閃的，咧著的小嘴，都能看見裡面的小白牙了。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隔壁王秀家的院子里，傳出中氣十足的念書聲。
「姐姐，王爺爺這是說的什麼？」
沈月容看著弟弟一臉疑惑的樣子，伸手寵溺的摸著弟弟的腦袋。
「王爺爺這是在念書呢，年兒不是也想念書嗎？姐姐來教你，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年兒也來念一遍。」
「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
沈年華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
沈月容感到蠻驚喜的，弟弟記性真不錯，如果上了學堂，一定能學到本事。
「姐姐，可是年兒不明白這說的是什麼意思？」
沈年華拉了拉姐姐的衣袖，眨巴著大臉，一臉的茫然。
「年兒，這句話的意思是要想博學多才，就要對學問詳細地詢問，徹底搞懂，要慎重地思考，要明白地辨別，要切實地力行。明白了嗎？」
沈月容蹲下身子，跟弟弟視線平行，認真的和弟弟解釋著。
只見沈年華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年兒還是聽不懂。」
沈月容一臉燦爛的看著弟弟，也是，年兒才六歲，也沒上過學堂，怎麼可能能明白這麼深奧的話。
「年兒，不明白沒關係，你以後上了學堂就會明白了。要不今天姐姐先教你寫名字？」
沈年華興奮的點點頭，跑去雞窩折了兩根小細樹枝，遞了一根給姐姐。
沈月容接過樹枝就一筆一劃的在地上寫了「沈年華」三個字。
一旁的沈年華興奮的喊著：「姐姐，這真的是我的名字嗎？」
沈月容滿臉笑意的點點頭：「當然啦，姐姐怎麼會騙你。」
正屋裡還在哄孩子的林沐秋聽到姐弟倆的對話悄悄開了條門縫。
只見院子里的姐弟倆在地上寫寫畫畫，煞有其事。
這賠錢貨什麼時候會識字了？
那天罵自己的字條可寫了不少字，這死丫頭哪裡偷學的？
切，不就是偷學了幾個字嗎？
學堂都沒上過，也敢胡亂教給弟弟，也不怕把自家弟弟教成一個傻子蛋。
京兒以後一定要離這賤丫頭遠一點，免得也被她教壞了。
林沐秋輕輕呸了一聲，就關緊了屋門，繼續抱著京兒在屋裡邊溜達邊哼著不知名的調調。
等太陽西晒，院子一角的地上，沈年華滿手滿臉的土。
他終於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還有姐姐的名字。
他興奮的在院子里跳來跳去，就像偷吃到了燈油的小老鼠。
「姐姐，我也要在紙上寫字，可以嗎？」
沈年華一臉期待的看著姐姐，一雙烏黑的眼睛放著星星般的亮光。
「當然可以了，年兒你等一下，姐姐去給你找紙筆。」
沈月容看著弟弟這興奮勁，更加堅定了要儘快送弟弟上學堂的想法。
弟弟就照著她寫的幾個字，寫了一個下午，一聲累沒喊，反而很興奮。
現在正是弟弟求知慾爆棚的時候，上學堂的事情，宜早不宜晚。
她在家裡找到一張紙，又找來了上次用的一截木炭，遞給了弟弟。
沈年華認真的把紙鋪在板凳上，捋了好幾遍，讓紙平平整整的。
他拿著炭筆，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沈年華沈月容」這六個字。
雖然還有些不熟練，但也沒有大部分新學者那樣寫的歪七扭八。
等沈年華寫完這幾個字，他臉上的汗水都快滴下來了，手裡的碳筆攥的緊緊的，都快要捏碎了。
臉上的興奮勁一點沒過，他已經不滿足於只跟姐姐分享這份喜悅。
沈年華費勁的爬上了稻草垛子，對著王秀才的院子興奮的喊著：「王爺爺，我會寫字啦，王爺爺你快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