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花容雙強兩交鋒(1)
忽地,王通治只感覺筋骨酥軟,頭暈目眩,好似喝了三四斤花雕,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心中詫異不已。正自奇怪,猛然醒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暗道:「不好,我這是中毒了,好歹毒的四個賊娃。」剛要開聲喝罵,又察覺不對:「這……這不是毒藥,這是……麻人筋骨的麻藥……」
天祈等人見王通治突然摔倒也是奇怪,心想:「他又玩什麼花樣?」
唐玉道:「哎,我說,你搞什麼名堂?」走上前要一探究竟王通治又想施什麼詭計。
天祈見狀況不明,怕唐玉吃了暗虧,忙道:「唐玉……」哪知「唐玉」倆字剛說出口,他也驀地感覺神疲無力,腦袋蒙沉沉的,身子搖搖晃晃,便要跌倒。但卻不待他跌倒,只聽唐玉叫了聲:「啊呦喂……」,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天祈在迷糊中猛然一驚,身子不由自主的萎了下來,他知是遭了暗算,急忙提運真氣抵禦,但卻半分力道也提不起來。
月靈見天祈和唐玉突然莫名其妙的摔倒,心中又奇又驚,驚奇之下一著急,竟說不出話來,慌忙進前察看,誰知她剛踏出一隻腳,也撲倒在地,正趴在了天祈身上。
繼而,褚城郭,呼雷慶,章成壁,曹錕,鮑隆也先後摔倒在地,只紫瑤一人端站著不動,一臉古井無波的神情,眼前的局勢便即一目了然。
天祈賣力的抬著頭望著她,聲音悉弱的道:「是……是你?為……為什麼?」他們雖然被麻痹了筋骨,但神志並未昏厥,天祈情知紫瑤此來全是為了「金鱗甲」,和他們並不是一路,他這一問不免有些愚蠢,但卻是不得不問。
從始至終,四人相處,紫瑤除了性子冷酷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善之處,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止。斗戰王通治一行人四人更是齊頭並進,她是何時何地,用了何種「妖法」竟能將他們一干人齊伙葯倒,當真讓人難解。
王通治一眾本來以為紫瑤和天祈他們是一夥的,如此看來倒是他們錯了,靜靜地聽著,等待紫瑤說解。
卻見紫瑤並不理會天祈,提著手中寶劍,走到他的身旁。望著紫瑤冰冷的臉色,王通治猛然大驚,深感事情不妙,苦於身不能動,急的額上冷汗直流,戰兢兢的結巴道:「你……你要……干……幹什麼?」喉結髮抖,不停的吞咽唾沫,一顆心撲撲跳的快躥到了嗓子眼。
但瞧紫瑤目光冷峻,仍舊一臉冰冷的神情,她這種神情好像泰山崩於她的面前仍舊是萬年不變,似是與生俱來就不知道感情波動為何物。
天祈,月靈,唐玉,連同褚城郭,曹錕一眾都是勉強抬著頭望著她。只見她凝視了王通治片刻,忽地寶劍一揮,「唰」的一聲,一道紫光從王通治脖頸下劃過。
王通治大瞪著眼睛,一臉的獃滯,這種眼神只有在極度絕望的人身上才能見到。只見他瞳孔緩縮,眼神漸漸迷離,「噗」的一聲,一股鮮血如血箭一樣從他脖頸里陡然飈出,直射出了四尺多遠,濃重的血腥味在風中慢慢彌散。
曹錕一干聞著這濃重血腥味只感五臟六腑亂翻亂涌,好像要從口中流了出來,心臟跳的擂鼓一般響,只覺得無數把寒冷的冰刀在他們後背不停的刮擦,輕一下,重一下,急一下,緩一下,時而疼痛,時而麻癢,時而又火熱如炭。他們在精神緊繃之下已不覺自己的內襯已完全濕透,只額上的汗珠滾到眼睛里才讓他們覺得有些蟄眼。
想他們這些人誰手上沒有數條乃至數十條人命,但那都太平常不過了,在他們看來實是稀鬆之極,就是讓他們滅村屠城,掘人族群他們也不會眨一眨眼睛,稍皺眉頭。
但此時他們卻驚駭到了極處,委實沒有如此膽戰過,瞧著紫瑤那乾淨利落,輕鬆隨意的一劍直教他們魂斷天外。實難想象一個容顏秀麗,嬌美如此的年輕少女竟有這般狠辣的手段,殺人泣血直如屠豬宰羊一般,好像做習慣了似的,當真是個女魔。
在他們萬分驚懼之際只見紫瑤提著劍緩緩向他們走去,一個個嚇得全無人色,紛紛顫慄的說道:「別……別殺我。」「不……不要。」「你要什麼……我……我都給你,只求你饒我……饒我一命。」此等卑微的語氣與之前慷慨激斗的氣概截然不同,是英雄,是狗熊此刻一目了然,他們只苦於身不能動,若不然只怕早已經向紫瑤跪地求饒了,還講什麼掌派之尊。
可紫瑤對於他們苦求的話好像聽而不聞,臉上一絲波瀾也沒有。忽而長劍一揮,旋出一圈紫光,七人立時住言,當即斃命,殺雞怕也沒有如此利落。
天祈,唐玉,月靈瞧著她一殺八命的霹靂手段,甚為震驚,更加不安,果見她向他們走來。唐玉心底驚惶之極,凝視著她,顫聲道:「你……你不會連我們也殺吧?咱們……咱們可是盟友。」
只見紫瑤緩緩舉起寶劍,頂著他的鼻尖,冷冰冰的道:「我早就想要你的命了,讓你活到現在,你還不知足?」
唐玉滾動了一下喉嚨,在沒了平時的油腔滑調,正正經經的道:「為什麼?我……我可沒得罪你呀。」
紫瑤眉頭一蹙,冰冷的「嗯」了一聲,長劍向前抵遞半寸,唐玉的鼻尖滲出一絲血跡來,急道:「好好好,就……就算我的罪過你,可你也犯不著殺我吧,我……我可是幫你對付他們來的。」他此際病急亂投醫,語無倫次的胡亂攀扯,將自己的一顆「善心」全安在了王通治等人身上。
紫瑤「哼」了一聲,道:「你的那點心思還能瞞得過我?去死吧。」目光倏冷,長劍向後一縮,便要攢刺。
唐玉急道:「哎別別別……」
忽聽天祈急叫:「慢著。」
紫瑤將要刺出的長劍倏地頓住了,微側過頭望著天祈。
只聽天祈道:「你……你不能殺我們,我知道……你……你本性是善良的,其實我們都一樣,我們也不是壞人,只有壞人才該死,咱們並沒有仇怨呀。」
唐玉躲下死命的一劍,真是恍若隔世,顫聲接過天祈的話道:「對呀,你忘了,我們還救過你一命呢,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紫瑤道:「我早說過,那是你們的事,你們愛救便救,與我無關。」
唐玉道:「是是是,與你無關,可我們不是壞人呀,你不能殺我們。」
紫瑤輕「哼」了一聲,道:「好人怎樣?壞人又怎樣?什麼是好人?什麼又是壞人?」
唐玉道:「我們呀,我們這樣的就是好人,你看我這長相,像是壞人嗎?」
天祈趁著紫瑤和唐玉說話之際暗運真氣,試想把體內毒素逼出體外,可無論他如何用功只是無濟於事,不知道紫瑤用的何種毒藥竟如此厲害,他反覆試了幾次都不行。
紫瑤眼睛在他三人臉上掃過,說道:「你們一口一個好人,一口一個壞人,我倒想分一分你們究竟是好是壞了?」
天祈和唐玉頭抵頭的翻著眼睛對望了一眼。天祈問道:「怎麼分?」
紫瑤道:「很簡單,你們兩個我只殺一個,說吧,你們誰死?」
她此言一出,天祈和唐玉具是呆了一呆,沒想到她竟會問出這樣一個挑撥離間,左右為難的問題,他二人自己固然不願意死,可讓對方死他們也萬不情願,真是彷徨無策。
唐玉道:「不帶你這樣玩的吧,能不能換個題?」
紫瑤冷冷的道:「怎麼?你怕死?那我殺了他好了。」劍鋒轉指向天祈。
唐玉急道:「別別別,我……誰不怕死呀。」他這句話說的極沒底氣,他心裡清楚,他現在已是粘板上的魚肉,依著紫瑤的性子隨時都能讓他血濺當場,但讓他出口出賣天祈,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是以不正面回答紫瑤的問題。
紫瑤轉對天祈道:「我沒有那麼大的耐性,你說,我殺你們兩個誰好?」
天祈冷沉著臉色凝視著紫瑤,突然輕蔑一笑,道:「你不用玩了,我向來討厭受人擺布,要殺你就殺我好了,廢什麼話。」
值此性命攸關時刻,天祈還敢激惹紫瑤,讓得唐玉心裡猛然一緊,他可不敢對這女魔星抱任何幻想,但他見天祈義氣如此,甚是感動,說道:「你還是殺我吧,我得罪你得多,來吧。」仰著頭,閉起眼睛,引頸就死。
紫瑤見月靈一直寡著臉不說話,問她道:「月靈小姐,你說我殺了他們倆誰好?」
月靈轉著眼睛望了唐玉一眼,又望了天祈一眼,猶豫了片刻,道:「那……那你殺唐玉好了。」
唐玉猛睜開眼睛,道:「喂,我說你……好好好,你們兩個是一對,殺我好,殺我好。」
月靈滿臉歉疚的道:「你別生氣,我……我也不想讓她殺你的,可是……你放心,她殺了你我會替你報仇的。」
她這童稚般的言語真讓人哭笑不得,紫瑤才知她當真清純如水,毫無心機。忽然臉色一沉,轉向唐玉,目光冷銳如刃,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
唐玉知她是要動手了,嚇得瑟瑟顫抖,一臉惶惶之極的神色。任憑他義氣蓋世,衷情無雙,在面對死亡時刻,常人應有的情感觸動他也展露無遺。只見紫瑤提起長劍,應著他面門劃過,他驚叫一聲:「啊——」一泡熱尿撒了出來。
發如柳絮,零零飄散,唐玉驚恐的忐忐直喘,雙眼睜的滾圓,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溜了一圈又轉了回來,自己的頭顱仍在頸上,紫瑤只是將他的髮髻斬落了,真是險險心難安。
只聽紫瑤道:「給你個教訓,以後把你的嘴巴管嚴一點。」
唐玉嚇得魂不附體,如痴獃了一般,如何還會接話?
天祈深深舒了一口氣,已知暫無生命之危,一塊大石從胸中落下。只見紫瑤扭頭瞥了他一眼,走到王通治等人的屍身旁,取了「金鱗甲」,放進了隨身的背囊中。又抓起網中的小「紫睛水金鱗」,縱身向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