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義赴東海託孤零(1)
月靈和紫瑤一戰傷及了元神,累及了腑臟,受傷頗重,她本想替天祈運功排毒,但奈何空有心卻力不足,自己盤膝而坐,運轉內息,療養傷勢,真氣通達經脈,身上紅光淡顯,靈氣在腑臟內轉了三個小周天。忽聽空中風聲微響,她睜開鳳目,遠眺上空,只見流雲上紫霞飛獵,飄飄而至,緩緩及近,心中一凜,失聲叫道:「來了,來了,她又回來了。」
天祈、唐玉躺在地上,儘管身不能動,但周遭環境的變化卻逃不過二人的眼睛,他們見那飄來的紫霞如錦似緞,又如紫色的雲朵,端是美妙,待得離地面不足百丈他們才瞧清楚,不由的都是心裡一寒。唐玉道:「她去而復返,莫不是改變了主意,要殺我們?」這紫色如霞似雲的物事不是紫瑤還能是誰?
唐玉見她斬殺王通治一行人絲毫未曾手軟,她性情冷酷,足智多謀,行事詭譎狠辣,事事出人意料,端是難以預測。而自己一行又得罪過她,這天價的寶貝現今也只有他們知道去向,猜測著她定是改了主意,來殺他們滅口。
天祈微皺著眉頭,雙手輕輕顫動了一下,道:「倒要看她究竟如何?」
剎那間,紫瑤飛臨上空,紫色榴裙隨風飄動,飄然落地,淡然的臉色一如既往,掃視了三人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天祈臉上。未等她開口說話,月靈率先道:「『金鱗甲』你已經拿到了,小『紫睛水金鱗』也被你抓跑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回來做什麼?」
紫瑤冷淡的目光未曾從天祈臉上移開分毫,卻也未回答月靈的問話。三人具目光沉銳的望著她,靜候她的答音。
月靈見她不吱聲,又問:「你……你是不是想殺我們?」她這一問讓唐玉的懼意又增加了三分。
忽地,只見天祈沉喝一聲,雙手猛擊地面,躍身而起,閃電般便欺到了紫瑤身前,右手一探,已扼住了她如玉般的玉頸,推著她連退了三步,冷冷的道:「別動,動一動你就沒命了。」說著手上又加重了兩分指力。他這一躍起身,欺身擒拿,端是兔起鶻落,快捷無倫。
紫瑤遇他突然襲擊,猝然未防,也是出她意料,被扼的胸口滯塞,險些喘不過氣來,手一松,提著的小「紫睛水金鱗」掉在了地上,摔的「咚嚨」一聲悶響。額上青筋微顯,輕咳了一聲,天祈稍稍心軟,不自覺的鬆了鬆手指。
儘管天祈武功卓絕,但他體內毒素剛消,功力不能完全發揮,若不是紫瑤離他太近,又未加防範,憑他身法再快也勢難將紫瑤一擊擒中。
月靈、唐玉見紫瑤陡受天祈制,頓鬆了一口氣。唐玉笑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天祈,快殺了她,掐死她。」
天祈眼見她目光盈盈,冰冷中透著溫情,他本就無心殺害她,此時更難下手,問道:「你既然走了,又回來做什麼?」
紫瑤道:「他不是讓你殺我嗎?為什麼還不動手?」
天祈有些糊塗,更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的小命就在我手上,我隨時可以取。」頓了一下,又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只聽唐玉焦急道:「你還啰嗦個什麼,只要稍稍用力她就玩兒完了,趕緊呀。」
紫瑤頭不能動,眼睛斜睨,瞧向唐玉。天祈亦是望了唐玉一眼。只聽紫瑤道:「你能不能先把手鬆開?」
天祈微微怔了一怔,又聽唐玉道:「你可不能放她,這小娘們兒詭計多端,不是好鬥的,她指不定又在憋什麼壞主意呢。」
天祈心想:「量她小小女子又能翻多大的浪,我功力已復,難道還怕的不成?」對唐玉道:「我自有主張。」緩緩鬆開了扼著紫瑤的手。
紫瑤輕輕咳嗽了兩聲,揉了揉脖子。唐玉咬著牙嘆了口悶氣。
天祈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紫瑤凝視了他片刻,撇頭指著小「紫睛水金鱗」道:「我把它還給你們。」
天祈一愣,唐玉和月靈也是一愣。
天祈詫異道:「還給我們?你不是……為什麼?」
紫瑤道:「不為什麼,我不想要它了。」
這可真是越來越讓人摸想不透,先前為了這小獸她和月靈爭搶的頭破血流,好不容易搶到了手,現如今卻又突然不要了,實讓人難以捉摸。
天祈深覺奇怪,說道:「你總得說個理由吧,難道是這小『紫睛水金鱗』有什麼疾病,亦或是它是什麼不祥之物?」
紫瑤冷視了他一眼,道:「你不像是一個多疑的人,何必問東問西呢,它什麼毛病也沒有。」
天祈道:「我不是多疑,只是好奇而已,不知姑娘能否相告?」
紫瑤道:「不能。你若是肯留下它就留下它,若是不願我還帶走。」說著便要去提小「紫睛水金鱗。」
天祈忙道:「先等等。」伸手一攔,心念電轉:「月靈非要要這小東西,卻不知為什麼?不過留下它總好過落在紫瑤手裡。」說道:「好吧,你把它留下吧。」
紫瑤道:「我還有話要交代。這小獸剛脫母胎不久,不能長時間離開水源,『月牙湖』的水質已經被污染,含有毒素,已不適合它留居,何況它母親已死,你們最好能妥善安置。」
天祈道:「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你是嫌它麻煩才給送回來的,你可……」話說一半,心神一動,微感異樣,微微笑了笑,說道:「看不出來,你對它還挺上心的,這倒也不像你的為人。」
紫瑤微微一呆,轉瞬即過,輕「哼」了一聲,轉過了臉去。
稍怠了片刻,天祈問道:「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紫瑤背對著他道:「你們中的毒名叫『醉骨酥筋散』,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只要從足底湧泉穴輸入真氣,貫通少陽少陰二脈,要不了一個時辰毒素便可以解除。」說罷縱身掠起,向天北飛去。
天祈呼道:「喂。」往下的話卻未曾在說出口,喃喃自語:「走這麼急。」走到月靈身旁,蹲下身,關切問道:「怎麼樣?不礙的吧?」
月靈道:「我沒事,你去看看唐玉吧。」
起身走到唐玉身邊,在他腿上輕踢了一腳,道:「喂,你有沒有問題?」
唐玉氣沖沖的瞪著他,怒道:「有問題,有大問題,多好的機會,你說你幹麼不殺了她?你是不是看上這小娘皮了?我告訴你……」
天祈輕嘆了一口氣,道:「得得得,我先替你解了毒再說吧。」除去唐玉的鞋襪,運集真氣聚於右手食指指端,頂住他足底湧泉穴,源源不斷的將真氣加註到他的體內。
瞬間,唐玉只覺得足底暖洋洋的,神經百骸,骨髓血液好像有千萬隻蟻蟲在爬動嚙噬,讓他麻癢難當,痛苦之極。他時而哈哈大笑,時而齜牙咧嘴,時而慘叫嘶嚎,時而悶聲忍受,淚珠不斷的滾滾流下,其痛苦可窺全然,要不是他身體動彈不得只怕早已跳將起來。
「湧泉穴」在足心陷中,乃是「足少陰腎經」的起端,感覺最是敏銳,平時兒童嘻戲,以手指爬搔遊伴足底,即令對方周身酸麻,痛苦難當,此時天祈用暖暖真氣加註更是比之用羽毛絲髮搔癢更加難當百倍,他瞧著唐玉極感痛苦的表情既覺得好玩又覺得難受,但也是無可奈何,寬慰道:「忍著點啊,這也是為了幫你儘快解毒。」
唐玉咬著牙罵道:「他媽的,這臭娘們兒,出的什麼餿主意,成心折磨爺爺是不。」
約過了半刻鐘,天祈感覺他少陰少陽已通,收復真氣,說道:「好了,應該沒事了。」
唐玉只覺得有死裡逃生之感,額上汗珠點點,大瞪著眼睛呼呼直喘。
天祈道:「還裝什麼死呢,快起來吧。」
唐玉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先……先等等,把我……把我襪子……穿……穿上。」
天祈眉梢一挑,罵道:「你放屁呢,我還管給你穿襪子?」
唐玉道:「你不能只管脫,不管穿呀。」
天祈不屑道:「我懶得理你。」起身又走回到月靈身邊。
唐玉道:「隨……隨你的便吧。臭娘們,你給我等……等著,下次在讓我撞見你,有你的好看。」
天祈對月靈道:「還是我來幫你吧。」
月靈輕輕搖了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已經快好了。」
天祈不強拗,坐在她身旁,默默守著她。
唐玉坐起身來,感覺身體仍是空乏無力,四肢雖然能動但卻不能立身行走,知道毒素雖已消除但體力卻未恢復,隨即盤膝坐定,運轉「不滅六道」心法,療養心神。
又過了一刻鐘,月靈的傷勢也好了六七成,收氣歸元,站起了身,對天祈道:「你怎麼不放小『紫睛水金鱗』出來,它纏在裡面多難受呀。」
天祈一怔,道:「忙起來我忘記了,現在就放它。」同月靈走到小「紫睛水金鱗」旁邊,用神鋒寶劍割破漁網。
小「紫睛水金鱗」兩隻前蹄照著網口一撕,一個骨碌拱了出來。月靈柔聲道:「小寶寶別怕,姐姐疼你哦。」伸手去抱。
卻見小「紫晶水金鱗」急向後退了數步,嗷嗷叫喚著搖了搖腦袋,轉身跑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