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英雄救美?
身穿黃色道袍,手裡搖晃著摺扇的男子抱胸倚靠一棵樹榦上,笑眯眯的看向花都三凶。
中年男子身旁,站著一個穿著粗布短衫的少年。
張恭良,方桓。
在山頂黑紫光柱沖霄而起的時候,張恭良才拉著方桓登山,路上恰巧就撞見了眼前的事兒。
「兩位朋友,眼下山中秘寶出世,二位還是不要插手閑事,否則與秘寶失之交臂豈不可惜?」老大憐花轉身對二人眼神不善地說道。
對方知道自己兄弟三人名號,還敢現身來管閑事的,多半有些本事,花都三凶又不是傻子,不至於目空一切,在不了解對方深淺的時候就貿然出手,否則他們也活不到現在了。
「巧了,我師兄弟二人就愛管閑事,三位既知秘寶已然出世,不去渾水摸魚,在這裡為難一個小姑娘做什麼?律音閣在鹿州也算不小的勢力,為了一時歡愉給自己惹下一個大麻煩,這種事兒但凡長腦子的人都做不出吧?難不成三位的腦子長在褲dang里?」張恭良戲謔道。
花都三凶面沉如水。
「這麼說朋友你是執意要與我們兄弟三人為難了?」
張恭良搖了搖頭,失去了交談的興緻,甩開摺扇道:「承澤,撕了他們。」
「是,主公!」
烏黑之氣從扇面噴涌而出。
黑氣凝聚,一個高大背影顯現,碎爛甲胄里包裹著岩石狀的肌肉,呈現出青黑色,身後半截破碎的披風,兩隻手臂纏繞著漆黑鐵鎖,脖頸上空空如也。
大楚第一猛將,魏承澤!
「這特么是個什麼……」
花都三凶中的老二驚訝開口,但是還沒等把話說完,就被青黑手掌握住脖子。
魏承澤手掌微微發力,惜花就被捏碎了喉骨。
「老二!」
老大憐花驚怒之下,手中長刀向魏承澤劈出,魏承澤不閃不避,一隻手捏著已經死絕的惜花,另一隻手五指張開握向刀鋒。
青黑色的手掌如岩石般堅硬,長刀與手掌相碰,發出金石撞擊聲響。
握住長刀的魏承澤扔掉手裡的屍體,手掌劈砍而下,斜砍在憐花的肩胛骨上。
憐花頓時面無血色,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左肩所有的骨骼都被這一下給震碎了,強烈的劇痛讓他都不敢嘶喊出聲。
發出聲音會造成身體的震蕩,已經被震碎了一次的左肩經不起任何一點震蕩了。
惜花的喉嚨里發出壓抑的抽氣聲音,右手已經握不住刀鬆開了手。
魏承澤撇掉了手裡的刀,一拳捶在憐花的頭顱上。
惜花的頭顱如西瓜般炸裂,鮮血四濺,不少腦漿鮮血都濺射在魏承澤身上。
一個眨眼的功夫,兩名二鼎修士死絕。
還活著的老三珍花瑟瑟發抖,已經忘記逃跑了,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哀求著:「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魏承澤一步一步走到珍花面前,蹲下高大的身軀,抬起一隻手臂,不理會惜花的哀求,瞬間洞穿了惜花的左胸。
透胸而過的青黑手掌上,握著一顆還在跳動,鮮血淋漓的心臟。
五指發力,心臟炸成血雨,珍花的屍體轟然倒地。
方桓眼睛一眨不眨,把魏承澤殺人全程看在眼裡,被嚇呆了。
之前在封印窮奇的山洞殺人,是窮奇操控了自己的身體,不算自己親手所殺。
之後在龍尾坡殺人,雖然是自己親手所殺,但是那時心智也已經被窮奇控制,對這些血腥感觸不深。
但是此時此刻,看到三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在自己眼前被殺,而且死相凄慘,方桓的手都在抖。
一隻溫暖手掌搭在方桓的肩膀上,張恭良的聲音響起:「多歷練歷練就好了,修行之路不是一帆風順的,要麼殺人,要麼被殺,習慣就好。」
方桓還在發獃。
癱倒在地上的南宮雨被鮮血濺了一身,原本已經迷亂的心智被血腥氣一激反而恢復了幾分。
杏花眼眸看向那具高大無頭的鬼將,滿是驚恐駭然。
邪道高手!
看來今天死定了!
父親和宗門裡的叔叔伯伯們都說,邪道中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今天一見果然如此!
張恭良抬頭看了看穿雲峰峰頂粗壯如虹的黑紫光柱,轉頭又看向癱軟在地的南宮雨,對方桓問道:「小師弟,這小丫頭好像中了點……奇怪的的東西,你能搞定不?」
自幼給老郎中當學徒,又修習了三個月醫道的方桓,雖然沒有凝聚一鼎,但是對一般藥物的藥理了如指掌。
「應該可以吧……」
張恭良道:「那我上去湊個熱鬧,看看能不能撿個便宜。秘寶出世,穿雲峰上此刻一定是高手雲集,帶著你還要分心保護你,就先不帶你去了。」
方桓點了點頭,道:「大師兄你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好,你在這裡等我,不要胡亂走動,這丫頭就交給你了。」張恭良嘴角揚起,笑容有些怪異,轉頭后對無頭鬼將道:「承澤,我們走。」
張恭良腳尖點地,淡黃身影迅捷如風,向穿雲峰而去,烏黑之氣縈繞的魏承澤緊跟其後。
等師兄走了,方桓強忍著噁心,盡量不去看慘死的花都三凶,走向南宮雨。
南宮雨此刻體內藥力發作,已經完全不清醒了,緊緊抱著懷裡的鳳鳴琴,身軀輕微顫抖著。
「這……這活兒好像不太好乾啊,大師兄是不是故意坑我?」方桓抱怨了一聲,蹲下身子,伸手去抓南宮雨的手腕。
方桓只是想通過南宮雨的脈搏查看一下花都三凶所下mi葯的藥力深淺。
但是感受到男子陽氣的南宮雨,此刻完全迷失了意識,被觸碰手腕后先是一顫,然後就撒開了懷中古琴,整個人向方桓貼靠過去。
「不是mi葯?是……合歡散?」看到南宮雨此時的情形,方桓哪裡還判斷不出南宮雨此時的情況。
為了不讓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方桓強行轉頭看了看旁邊慘死的花都三凶。
鮮血,腦漿,碎肉……
方桓冷靜下來了。
以前,在隱龍溝的時候,大師兄好像給自己講過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大師兄當時好像還說,如果這個「英雄」長得還可以,那麼美女被救以後多半是「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相反,如果這個「英雄」長得像狗熊的話,美女說的就是「大恩大德,來世結草銜環以報。」
想到這,配合大師兄臨走時那個古怪的笑容,方桓可以確定了,大師兄就是在坑自己!
忍住心中的躁動,方桓閉目凝神,調動體內草木靈氣從指間流出,順著南宮雨膻中穴湧入,驅除著對方體內的合歡散藥力。
方桓雖然沒有凝聚一鼎,但是體內已經吸收了不少草木靈氣,合歡散藥力在草木靈氣的驅逐下,逐漸順著南宮雨的毛孔流瀉出體外。
意識漸漸恢復的南宮雨掙開杏花眼眸,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樣,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年臉龐。
驚憤,羞怒!
「你醒了?」
就在方桓傻傻發問之後,南宮雨一掌重重打在方桓胸口。
方桓瞬間倒飛出去。
南宮雨畢竟是二鼎修士,哪怕此刻虛弱不堪,也不是方桓這個連一鼎都沒有凝聚的菜鳥所能抗衡的。
好在南宮雨此時體內靈氣不支,否則這一掌就能要了方桓的命。
方桓撞到了一棵樹榦上后才停下,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
這跟大師兄講得英雄救美不一樣啊?就算自己長得不符合要求,你不說什麼「來世再報」,但你也不至於要殺我滅口啊。
再說自己長得也不醜啊!
年僅十四歲的方桓並不清楚,女子的膻中穴……不能碰。
擊飛了方桓后的南宮雨,看到地上慘死的花都三凶,冷靜下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就是有些虛弱,但是那股奇怪的藥力好像不見了。
抬起杏花眸子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方桓,南宮雨大概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衝動了。
「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南宮雨小心翼翼地問。
方桓掙扎著起身,一邊調動體內草木靈氣修復著自身傷勢,一邊苦笑道:「姑娘你下手也太狠了。」
其實也怨不得南宮雨,任何一個貞潔女子在睜眼后看到一個陌生男子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都會下意識出手傷人。
只不過方桓年紀太小,不懂這些,也沒人跟他說過。
南宮雨看著一地的鮮血、腦漿、碎肉,也有點反胃。
雖然是律音閣年青一代的天才少女,但是也沒有親手殺過人,若非出身名門見過些世面,恐怕此刻早就吐了。
回想起那具高大的無頭鬼將,南宮雨忍著噁心問道:「你是邪修?」
方桓翻了個白眼,回道:「我要是邪修,才懶得救你!」
南宮雨低了低頭,良好的家教告訴她,恩將仇報是不對的。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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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召最近很鬱悶,自己花了一年時間尋找破解那洞中封印的辦法,就是為了得到那件秘寶獻給宗門,結果帶著弟子劉向去洞中取寶,不料卻放出了一隻上古惡獸,不光沒得到秘寶,反而賠了一個徒弟,自己還搭進去一隻手掌。
回到宗門后,掌門得知此事後,更是大發雷霆,差點剝奪了自己的長老席位。
此番穿雲峰秘寶出世,程召是抱著戴罪立功的心思來的。
回想起那天在山洞裡的那個少年,程召就不寒而慄,那霸道的黑紅色力量實在太強大了,自己僅僅一招就敗了,自己可是五鼎修士啊。
但願這次取寶,不要再放出什麼惡獸凶獸才好。
程召身後跟著一大批負劍修士,都是宗門裡的精英弟子。
太華門的人在入山後,就分做四隊上山,每隊五十人,掌門親自帶領一隊,其他三隊各有一名長老帶隊,四隊上山遇到秘寶出世的幾率要比一支隊伍大一些。
就在程召思考著怎麼戴罪立功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空氣中飄過來。
「停!」程召抬起一隻手,叫停了身後精銳弟子,然後順著血腥氣息小心翼翼走去。
程召腳步悄然無聲。
身後五十名弟子也都悄悄跟在後面。
到了散發血腥的源頭,地上躺著三具慘死的屍體,程召先是看到了一個少女,身邊放著一把古琴。
「鳳鳴琴?南宮休的女兒怎麼在這?」程召一臉疑惑,轉頭看向少女另一邊。
一個穿著粗布短衫的少年正在盤膝而坐,周身淡綠色靈氣環繞。
程召頓時瞪大了眼睛。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