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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元氣未恢復,走了不到十分鐘的路程我卻感覺有些累了。大學城周圍路上的車子本來就少,這條道路的前面好像是還未開發的死路,極少有車經過,顯得好生僻靜,轉了一個彎,我便能望見農校的抬頭。轉角處幾個阿姨的炒飯生意異常火爆,還搶著對我喊道,來來來小夥子來吃炒飯。我微笑著向這些和藹可親的阿姨們頻頻點頭。這時她向我介紹道,這幾位阿姨在這個轉角賣炒飯炒麵炒粉有好幾年了,風雨無阻,口味也很好,人也好份量多多,好多同學都特意從學校出來照顧她們的生意呢,急得學校食堂的私人老闆眼都紅了,向學校提交了申請,學校為此還在大會上重點講過這個問題呢?我插問道,你們學校怎麼講的?她接著說,還不是講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說外面的食物不安全吃出問題誰負責,總之是為了大夥的健康安全著想鼓勵大家吃自家食堂有保障,說完后領導們還讀了一份相關報導,是有關一個人愛吃地攤小吃最後得了不治之症的悲慘經歷,讀完后校長居然還拍案而起,以威嚇的口吻說道,這就是吃地攤食物的下場。此話一出,搞得所有吃過外面阿姨炒飯的同學人人自危。我覺得她表述得很有趣,不禁笑了起來,問道,那後來什麼情況呢,學校食堂生意好了嗎?她果斷地搖了搖頭,說,好什麼呀,更差了,本來不知道外面有賣炒飯的同學現在都知道了,或者那些知道沒吃過的同學都到這來團購了,生意一下子好了很多,把幾位阿姨樂得是眉開眼笑的,上午十點鐘不到就搶著到這裡開攤了。我笑道,看來學校領導們的講話產生了反效應。她點點頭道,可不是嗎,後來學校又規定每位同學出校門都需要班主任的批條,上面要寫清楚原因,有批條才能出校門。我截問道,強制措施有效果嗎?她再一次搖了搖頭,道,形同虛設,要不是和班主任好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可以得到批條,就是直接走出校門的時候遞根煙給門衛,再不行就強勢出校門買炒飯,總不見得五六十歲的大伯忠於職守和他們大幹一架。我覺得這個故事前前後後還真是詼諧,應該是她的口才好將簡單乏味事情講得娓娓生動,我評定道,看來阿姨們的炒飯魅力還真是大呀。
此時我們已來到農校大門前面,似乎關於炒飯的討論餘波未平,她一波又起道,說實話,阿姨們的炒飯真有種……我覺得她下面說的話會和我心裡想的一樣。果不其然,她說,阿姨們的炒飯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我質問道,說不出的味道是好吃的味道嗎?她堅定而又虔誠的點點頭,說,嗯。我覺得有必要為這個話題畫上句號,我說,既然你說這麼好吃,那我下次有空來嘗嘗。她很歡喜,感覺自己助人為樂為阿姨們拉了生意,趁熱打鐵道,你放心,以我的人格保證絕對好吃,不會讓你失望,而且一份炒飯只要四塊錢,有雞蛋也有火腿腸,巨划算的。我「呵呵」兩下,揶揄道,你還真容易滿足啊。
我抬起頭,好好的打量了下面前林立重疊的房,此時有不少男女同學陸陸續續地結伴而出,一位身材嬌小扮相卡哇依的女生摟著男生的肩膀,矯情道,我最最喜歡吃楊阿姨的炒飯了,裡面有好多火腿腸。男生據理力爭道,我覺得徐阿姨的好吃,而且分量又多。女生聽了,手指勾了一下男生的下巴,打情罵俏道,你就知道吃,你這個豬。男生也用手指推了下女生的小臉,**道,你才是豬呢。
剛才的一番對話讓我毛骨悚然,不過他們的行動告訴我轉角處阿姨們的炒飯確實不錯,每個阿姨都有自己的粉絲了。
陽光亮得出奇,似乎將大地作為了鏡面,陽光被鏡面反射照耀在每一處角落。我覺得農校也不過如此,唏噓道,你們學校看上去挺樸實的嘛,全是混凝土的顏色,這就是農校的風采么?她苦笑道,呵呵,這裡不是教學,這裡是宿舍跟食堂,教學在對面。我有些尷尬,訕笑道,呵呵,我就說嘛大學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遠觀對面的教學,鱗次櫛比,莊嚴偉岸,潔白優雅的牆面一塵不染,再者我感到廣場真的很大,如果站在廣場的中心雙手一字伸開,閉上眼睛深呼吸,心一定也會變得很大,可能正是因為空間大,大學才會稱之大學。我看到教學的北邊有一座圓型建築,旁逸斜出地矗立在一邊很惹人注目,於是我指著問道,喂,那座是做什麼用的?她稟報道,那邊是我們學校的室內籃球場,最多可以容納四五千人呢。我嘆道,這麼大呀,裡面一定很豪華。她點了點頭,說,是很豪華,所以許多籃球部的男生都一個勁地往裡頭跑,搞得外面的籃球場常常空空蕩蕩。我對籃球不感興趣,但我對這座室內籃球場是興趣盎然,真想目睹下裡頭有多漂亮。我請求道,能帶我進去欣賞下嗎?她立馬看了下手上的電子錶,無奈地說,呀還沒到兩點呢,要兩點才開門呢,而且進去的話也需要籃球部的信件證明。我說,哦,那算了。
農校門前的這條平坦的馬路真的很少有車經過,我覺得在這條馬路上踢足球都未嘗不可。我覺得是時候把五百塊還給她了,雖然我不太樂意但看在她是一位可愛動人的美女的份上,我也認了,內心深處油然而生出了一種幻想,幻想用這五百塊作為投資今後能和她發生點什麼,或許是朋友或許是女朋友,不管怎樣還是我信奉的那句哲理,多一個美女朋友總歸不是壞事。
我轉過身子剛要對她說,突然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冒出一個過度奔放的女生一下子跳在了我們面前,大聲地「哇」了一聲,我冷不防被她的熱情給嚇到了。
王嬌啊,下會別這樣了,會讓人發怵的。她說。
這個叫王嬌長得不怎麼好看的女生,慢慢地靠近我,用好奇的目光盯著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我沖她微微一笑,道,你好。王嬌卻驀地掉過頭,神秘又小聲地對她說:哦,諸葛蝶,我說你怎麼天天那麼晚回宿舍,原來是跟帥哥約會啊。諸葛蝶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你不要瞎想,每天晚上我都在琴房練琴……王嬌壞笑道,哦哦哦,沒關係,反正琴房就你一個人,你倒是很用功啊。她的話太富有殺傷力,諸葛蝶都懶得解釋了,嘆氣道,算了越描越黑,懶得理你,事實勝於雄辯。王嬌見機咬文嚼字道,都有事實啦?諸葛蝶這下真急了,倔強地一跺腳,道,哪有。隨即,王嬌囑咐我道,帥哥好好照顧我們宿舍長,她可是好女孩哦。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看著王嬌的背影,我覺得她真是個既瘋癲又不可理喻的女生。
我問道:剛才那女生是誰?
諸葛蝶說:她叫王嬌,算是我的死黨。
我大跌眼鏡道:你和她是死黨?
諸葛蝶好像也不願相信,她說:是啊,我和她初中高中大學都在一個學校,交情很深的,別看她大大咧咧沒大沒小的,心地很好的。
我贊同地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名言道:是啊,人不可貌相。
教學響起了悠揚的鐘聲,同學們陸陸續續地走向教室,她條件反射地望了下教學,臉上顯出憂慮神色。我看出了她的心思,成全道:你看我們都聊了這麼久了,今天是星期一,鈴聲響了你也要上課了。說著我便掏出了那五百塊錢,用手壓在下面遞給她道,看在你昨天借我打傘的份上這錢還給你,我們也算是有緣,時間不早了你就拿著。沒等她客氣兩下,我就硬把錢塞進了她手裡,鄭重地對她說,以後再充話費一定要把號碼對個幾遍再充,要是換作別人就不一定會把錢還你。她輕輕地對我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就再也沒表示什麼。我最後對她莞爾一笑,便轉身走開。我一轉過身,心中就有些後悔了,活生生的五百塊給了人家,人家一點表示一句好話都沒有,好像我把錢給她是天經地義的,虧我之前對她抱有若干邪念,不禁感慨事與願違啊,但我又突然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很噁心,做好事居然想撈好處,這不是君子品格,雖然我不一定夠君子,但我更不想做小人,拿蘇婉婷的話說這是不成熟的表現,我感到很興奮,因為我終於自己察覺到剛才的思維就是她所說的不成熟。
喂,你等一下呀。她驀地喊道。
我故意走得慢,好留些機會,聽她這麼一叫,我的心猛地受了下刺激,我冷酷的回過頭,問道:什麼事?
她說:我說過我要請你吃飯的。
我看了看教學,說:下次有機會再請,現在你要上課了。
她嫣然一笑,撩了下微亂的斜劉海,說:一言為定呀。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說: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