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我輸了
「認錯倒是挺利落,既知現在,何必當初?」裴天勻冷哼一聲,「我以為你剛才那麼自信,至少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也會來幾句硬話。」
「皇兄,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只是嚇唬嚇唬你,我怎麼會真的傷你……」
「是不是我一直縱容你,讓你以為我沒有底限?」裴天勻幽幽一笑,那淡若清風的眼睛里,竟是從未有過的強勢氣場。
這之間,連齊雙都覺得插不上話,讓他們兄弟倆自己解決。
但是,裴天勻並沒有因為他的懺悔而放鬆警惕,一聲令下,突然,何稽卻是帶著一幫侍衛又從外圍沖了進來,直接壓制了裴天綸的黑衣暗衛,這些暗衛因為裴天綸被劫持,也沒有怎麼掙扎,就束手就擒。
「單憑皇兄處置。」裴天綸黯然地說。
太沒趣了,打都沒打,就輸了。
裴天勻沒有下令殺了這些暗衛,已然是給了他面子。否則,裴天綸精心培養的人才,這一次就將全軍覆滅。
裴天綸也是暗自苦笑,自己準備的這麼……說精心怕是有些……其實算起來,是有些倉促,可是,這些都是精英暗衛,再怎麼倉促也不該就這麼小兒科的被制服了。
看來,他真的是離開江湖權謀太久了,或者說,他的實力遠遠就不夠。
其實這一切也不奇怪,裴天綸縱使有不錯的武功,可是,他就像養在溫室的花,根本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沒有過太多的實戰,不光是武藝本身,連思路,也沒有趕得上裴天勻。
裴天勻看似雲淡清風,但是一樣也沒落下。表面上只有何稽帶了幾個手下,而周圍,早就布下了真正的天羅地網。
這一次,也算讓他的弟弟長長見識,讓他看清形勢。
裴天勻漸漸將劍放了下來,裴天綸沒有了助力,一個人對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威脅,他給他把刀架了這麼久,也當然只是嚇唬他,讓他長記性的。
「雙兒,你看怎麼處置?」
一個燙手山芋就這麼甩給了齊雙。
齊雙心裡翻白眼,他自己要放過天綸,卻還非要讓她開口,不過是要堵她的嘴。
「國有律法,家有家規,謀逆叛國,刺殺帝后,該按哪條律法判什麼罪,自然是要按規矩來。」齊雙也不背這個鍋,但是擺出律法來,也是比較冷漠的。
裴天綸的臉色瞬間唰白,「皇嫂……是我錯了,求你看在芯兒的面子上,饒恕我這一次吧。」
「所以你是後悔了嗎?」齊雙盯望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痛。
裴天綸不敢與她直視,「皇嫂,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我認罪伏法,也甘願受罰,只是……我不放心芯兒……」
「你知道拿芯兒來求情,可是當你做這件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芯兒?想沒想過她在中間的為難?」齊雙說到這兒,心裡也是一陣難受。
這個男人,顯然並沒有將芯兒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其實也不怪他,男人嘛,事業為重。就算當初裴天勻也犯過那樣的傻。不鬧一鬧,他是不會知道的。沒失去過,不懂得珍惜吧。
裴天綸果然被她說的臉紅耳赤,眼睛里也流露出悔恨之色,咬了咬唇,道:「是我對不起芯兒,不聽她的勸告……」
聽到這兒,齊雙心裡一動,這麼說,芯兒還是向著她的。
「每個人做事都要自己負責,你又不是小娃娃,如果個個都向情面低頭,還要律法做什麼。」她這話,就是不肯放過了。
裴天綸猛的看向她,「你,你要怎樣?」
「你怕了?」齊雙嗤笑。
裴天綸又飛快的看了眼裴天勻,顯然有點慌了。這罪可大啊,死罪!
如果齊雙真的不饒他,他不死也要被關死!
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可沒受過罪。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裴天綸有些激動地嚷著。不是他沉不住氣,實在是,此事非同小可,他本來也是孤注一擲的,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謀逆之罪是每個皇帝最忌諱的,哪怕是父子的關係!就別說他們這同父異母的兄弟關係了!
雖然他們在這隱蔽的地方,但只要他們跟他認真了,這罪名就坐實了。
讓他從容赴死,他還有太多的牽挂,他不甘心,更惶恐!
「我還以為你有視死如歸的精神,才敢這麼大逆不道!」齊雙突然厲聲說,一手指向裴天綸,痛心疾首地道,「公主慫恿是一部分,但是你心底的怨念才是主導,公主不過是給了你鼓勵和衝動,說到底,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服氣過你的皇兄,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皇權的渴望。我就知道,將你留下就是個禍根,我讓芯兒繼續留在你身邊,還以為能感化你,是我錯了,反倒害了芯兒……」
一提到芯兒,裴天綸的眼淚流的更洶了,「不關芯兒的事,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辜負了皇兄。但是皇兄……我真的不該爭嗎?我們都有做皇位的資格,為什麼我就要順從的退讓?皇兄,是你一而再的戲耍我,才讓我受盡折磨……」
「皇權就對你這麼有吸引力嗎?你的野心從來沒有滅過!」裴天勻冷聲問。
「呵呵……試問古往今來,哪朝的皇子沒有爭權?!皇兄你若不想,那你現在又怎會高高在上?」
「這個位子不是誰都可以坐的!」
「是,我承認,我輸了……我是輸的很滑稽,我低估了皇兄你的實力,原來皇兄你也一直在欺騙我……呵呵……」也許是覺得求饒無望,也許是終於有機會表露心跡,裴天綸也放肆了,「皇兄既然這樣防備我,又何必顧表面之情留下我,當初就該將我殺了,或者貶為庶人讓我流浪四海,再或者,這些年,把我隨意指派到地方,到邊關,都可以,為什麼,還要將我留在這京城,讓我望著你的成功,你的勝利,你的威武和榮耀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