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允諾

樓下的廳堂中昏暗一片，君霏羽本以為這屋中也該有侍女或是暗衛守著，但奇怪的是，除卻門口那些已經被她撂倒的，並無其他人，饒是如此，她也仍然不敢放鬆，繃緊了神經在昏暗的屋子裡仔細搜尋。

顯然，城主府的人將絮兒等人關在了這樓里更加隱秘的地方，君霏羽在此處一無所得，正要往更深處尋找時，卻沒來由地感覺一陣眩暈，身子竟是一軟，再也邁不動一步了。

中招了？君霏羽心下愕然不已，額上也不自覺沁出冷汗來，這時卻有一個黑影逼近了她，一抬眼望去，那竟是一張熟悉的臉龐，朱雀。

此時的君霏羽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來，一切竟會是相里晝余為自己所設下的圈套么？他是什麼時候得知自己來到衡空的？是那個芳草泄的密？

君霏羽心中疑惑不已，朱雀居高臨下審視著她的神情，卻沒有開口，也沒有理會她的這些疑問，手一伸點了她的穴，面無表情地將君霏羽扛上肩膀帶走了。

君霏羽簡直不敢相信如此瘦弱的朱雀竟然有力氣帶走自己，但細想衡空人素有掌握種種奇怪的秘術，倒也不足為奇了，只是驚異於朱雀將會帶自己往何處。

朱雀一言不髮帶著君霏羽離開了城主府，一路竟是往城外去，君霏羽原本尋思著她是要帶自己去國都見相里晝余，然而朱雀竟是在城外的一個山野破廟裡停下了腳步，將她放了下來，又伸指解了她的穴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嗯，這是什麼？」君霏羽剛開口質問，口中卻被對方餵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

朱雀並沒有回答，只是捏著君霏羽的下巴強行讓她吞咽，君霏羽渾身無力只能任其擺布，然後便感覺到這似乎是個又苦又涼的什麼丸藥，驚疑不定之際，忽然渾身一陣輕鬆，之前的那種眩暈感全部消失了，而那顆葯仍然在嘴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咽下去，咽下它后你的靈力便能恢復了。」朱雀看著君霏羽依舊是面無表情，卻沒有了往日常有的刻薄神情。

君霏羽聞言愣了一下：「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什麼都知道又能怎樣，」朱雀盯著君霏羽，突然苦笑了一下，「吃了這葯。我這一次不會害你，因為我要你還有用。」

君霏羽挑挑眉，果然么，這才是對方的風格，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不過這樣一來她自己倒也放心多了，遂咽下了那粒丸藥，片刻之後，試著運了一下靈力，先前滯塞不通的地方如今全無阻礙。

恢復靈力之後，君霏羽的底氣便足了很多，站起身來看著朱雀質問道：「這一切都是相里晝余的計劃？」

「不是。」朱雀語氣淡淡否認，挑眉看了看君霏羽：「你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城主府？」

君霏羽注視著朱雀，無法確定她的話是真是假，於是也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意圖告訴她，隨口扯了個謊：「我前番來過一次這裡，丟了件重要的東西在這，所以今番來取，誰知竟遇上你。」

「哦？果真如此么？」朱雀的眼神在君霏羽的臉上逡巡了一下，似乎並不是很相信，不過卻沒有表示異議，話鋒一轉：「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我？」君霏羽詫異地看了朱雀一眼：「我來這有事，哪還有空幫你，若不是你把我抓這來，我早就……」

「你的事不算事。」

朱雀徑直打斷了君霏羽的話，令君霏羽不由有些惱怒，瞪著她不說話。

朱雀卻沒有辯解什麼，語氣冷淡道：「我不管你是怎麼來這的，但我這缺個人幫忙，正巧碰到你，我也不必找別人了。只要你同意幫我完成這件事，我就幫你找到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人的？」君霏羽一愣，自己貌似沒有透露出與此相關的一點信息吧。

「一般人沒有事不會來這種地方，」朱雀冷哼一聲，露出她那慣有的譏諷笑意，「找人這種事，對我來說倒還不算太難。」

君霏羽本來是心平氣和，這會兒見對方的神情，不由有些不快，挑了挑眉道：「你的說法很吸引人，但是你也知道，我們也交手這麼多回了，你倒是要我如何信任你呢？」

「我現在不給相里家做事了。」朱雀忽然盯住君霏羽的眼睛，表情認真地抿了抿唇：「所以我現在不是你的敵人。」

「什麼？」君霏羽微微瞠目，朱雀的回答委實令她震驚，她從未想過朱雀會和相里晝餘一拍兩散。

「我的意思是，我如今已經不再效忠於相里晝余，」朱雀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語氣冷然道：「告訴你這件事，就是你得信任我，現在也只有我可以保證你要找的那個人是安全無虞的。」

「我要找的人？」君霏羽聞言又是一愣，從何時起朱雀竟然了解了自己這邊這麼多的事？

「不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年輕姑娘么？我從前在月照城見過，似乎來頭還不小，」朱雀大致回想了一下，輕描淡寫地點評，「倒是挺漂亮的，城主派人抓了她必然也是送到祭壇，我雖暫時不能帶她出來，但有辦法在暗地裡護她周全。」

聽朱雀這麼一提，君霏羽也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往事，絮兒當年的確來月照城來看過自己，朱雀在那時候見到她也不奇怪，便知道她多半沒有騙自己，但卻還需多留個心眼，於是搖了搖頭：「不行，我還是不相信你。」

朱雀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瞧著君霏羽，便見她取出了一粒丸藥遞給自己：「我可以答應你的建議。不過你需吃下這個葯，你要是不遵守協議，七日之後便會腸穿肚爛……」

君霏羽原本只是虛張聲勢一下，卻見朱雀毫不猶豫地吞下了那顆葯，不由一愣：「你難道不怕我騙你？」

「騙我？」朱雀抬眼瞧了瞧君霏羽，語氣里居然有幾分嘲諷，接下來的話更是刻薄：「不會，因為你和獨孤冥月，又蠢，又堅持所謂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