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命隕

落霞嶺四周再次陷入瞬間的絕對安靜里。鬼王在這句話里說的本尊，自然是九幽深處的那一位恐怖的存在，也就是一位至少是與仙就差一線的絕世高手。

裡面也透露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地獄又會開啟，並且會和湘雨界接軌，如果真的是這樣，湘雨界界可以怎麼辦，十殿閻羅，幾乎都是仙境以上的存在，在他們湘雨界界還有希望么？

蘇安停留在半空，光芒消失，從劍人狀態變回了人身，其實如果只看年齡，蘇安當然是未來可以登臨劍仙的天才，問題在於……現在他們都知道，在九幽有一位不差仙的存在，要滅殺蘇安，他能在登仙之前避免夭折么，而且在仙溟界某一個角落，還有神族存在，對於每一個仙界宇宙的天才，都是他們滅殺的存在，他們結交的心有些冷了，不是他們怕，而是對於一個未來坎坷，被無數恐怖存在記了名字的他，可能活到他們仰望的那天么，那麼結交還有必要麼。

一聲悲傷到極點的哭泣，讓人心寒，在滿目瘡痍的大地，有一個半人半妖的人，怒吼大地，理智和殺戮在壓抑？遠空化為流光的眾人微微挑眉，有些不悅，眼前的妖，是否要滅殺。

白夜臉色微變，最終還是沒有下手，只是冷冷的看著妖。半空之中也是一片安靜，悲傷的李亮和張軍面面相覷，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嗯？居然認錯了？」

蘇安和白夜回頭一看，原本的二狗子和牛二變了個模樣。

難道他們就這樣看著李沐被殺死，他做不到？

李亮看著蘇安，似乎明白了什麼，他不是自己召喚出來的對吧，而是戲弄自己的，可是他卻沒有怒火，因為他救了他？這……怎麼可能？

張軍起身，艱難的行走，李亮也不再說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李沐似乎理智再次徹底失去，能夠猜到張軍心思的人並不多，可是李亮清楚，他拉住了他，他不想看到張軍去送死，那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大哥李沐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張軍居然甩開了他的手，「我相信他，他可以恢復理智的，因為他是李沐啊」。要知道被妖血侵蝕的人，對修士都會有影響，都會帶來極為不好的破壞性。更何況李沐他只是一個凡人軒轅破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是真的蠢，還是他忘了李沐暴走時六親不認？蘇安並不在意遠空而來的修士，這麼激烈的戰鬥肯定會有人知曉的，看著消散天地間的鬼王，只感覺後背冷汗冒出了，這算是他經歷過最慘烈的一次戰鬥，舒展身體骨節噼啪作響，夏蟬劍氣返璞歸真，不再閃爍幽光，天地靈氣化為漩渦被蘇安吸收恢復元氣，大戰鬼王，他亦很疲累。

時間不長，他的眸子便熠熠生輝，身體纖塵不染，血氣洶湧澎湃，徹底恢復了過來。「鬼王都消散天地間了了，他卻……」不少人駭然，深感震驚！

蘇安走向李沐，張軍停住了腳步，李沐在不斷掙扎，陳小陌看著李沐，眼中殺機盡顯。「轉輪戟，是那位鬼王祭煉出的魔兵，為稀世重寶，被仿製的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威勢，去撿來啊。」

不知道何時回來的阿彪，對羅天浩道。「你怎麼不去撿？」白夜嘴巴斜了它一眼。轉輪戟是鬼族的兵器，我等碰了境界太次承受不了，轉輪戟沉墜在山崖下，沒有人去打歪主意。因為他們不想得罪蘇安。

唯有阿彪生出壞念頭，鼓動白夜去悄悄拿來。「你雖然打敗了鬼王，但卻也不宜在此久留，肯定有很多人在準備和你結交，那樣麻煩死了，你個好人又不會拒絕，到時候……。」

白夜傳音道。蘇安深知，經過鬼王這件事，他出盡了風頭，聯盟或許也知道了，現在沒事，但長時間在此呆下去必然危險。「我知道。」他點了點頭，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李沐的事情。

蘇安出現，來到張軍的面前，阿彪亦暗示蘇安此地不宜久留。「張軍對吧，我想你一定可以猜出，我所為何事而來。」

蘇安認真無比，道：「我只有一個請求，把他交給我，他已經成妖，對這個世界總會有危害，抱歉，對於張軍等人，蘇安能看出他並沒殺人，並沒業障。」

「這恐怕不行，張軍嘴角因為強行行走，溢出鮮血，他被你帶走了，他會死，他是妖但他也是我兄弟。」張軍搖頭。

蘇安頓時有些不耐煩，可是卻冷靜下來了，自己何時那麼殺業重了，這容易心魔入體，或許是時間太緊迫了，萬一聯盟殺來，他有可能便會不在這個世上了。

蘇安想到了青葉「或許我可以救他，？」張軍露出異色。白夜，和很多人都聽到了，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救他，可是因為你他才會變成這樣的？」

李亮嘴角懂了懂卻說不出話，白夜沒有驚訝。場中的人似不想多說這個話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人詳細解釋。「那是因為你們濫殺無辜，不然我也不會來著，如果他沒有濫殺無辜，而且作為公孫龍的故鄉之人，幫你們踏上仙路還不簡單嗎？。」

蘇安開口。吼，李沐徹底失去理智，妖氣澎湃，殺機凜然。走開，張軍直面李沐，危機時刻，蘇安擋在張軍身前，被李沐一拳轟在身上，鮮血染紅了白衣。

「抱歉，我不能讓他危害人間了」蘇安拔劍，踏步而行，純陽開天，一劍誅魔。張軍愣住了，李亮閉上了眼睛，在這一刻，李沐沒有反抗，妖者的眼淚突然落下，這一刻他叫做李沐，他不是妖，他錯了，所以要用生命來彌補。

一劍出，妖者生機消散，李沐倒在地上，望著星空，星空很美，他希望下輩子還能看到。

張軍看著李沐，心中有什麼東西破滅，顫顫巍巍的靠近李沐，血氣在李沐身上消散。裡面有些妖血的怒吼和不甘，過去了不知道多久，遠空的修士應該已經從某些細節里發現蘇安與這群假妖族有著一些奇怪的關係，他們不敢動，也不好現在去結交，就在這片天地，有人在不斷哭泣，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李沐知道張軍來到了他的身邊，他遙望星空，並沒有看張軍，愧疚，懊悔，或者他怕他會不舍，他們兄弟之情的裂痕已經極深，若不是蘇安來了，他也不知道他還是做出什麼事。

好在蘇安來了，他沒有讓自己做出讓裂痕極深的兄弟之情在妖火里自行燒為灰燼，而是讓自己的這份情義得到了完好如初，只是自己不能繼續活下去了。

微風拂動著空地上東倒西歪的古木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然後落入安靜的空地中央，聽得非常認真。如此安靜的時刻，非常適合聊天或者說交待一些事情。

黎明即將到來，可是他想他看不到破曉了，白夜不知用什麼手段讓遠空的修士隨著他離去。

蘇安說道：「你們聊吧，你們的情義很深，可是我不後悔殺了他，即便你們恨我？張軍眼神空洞，聽到了蘇安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恨，轉眼就逝，因為李沐不再望著星空抓住了他的手。

「李沐，你能別死么，我們離開這裡，我們不當王了，我們做個普通人可好？」蘇安說道：「以往我會告訴你我不會死，會聽你的會，現在既然必須要死了，也就不用再說什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很平靜，語氣也很很淡然，但誰都能聽出來裡面隱著的那一抹不舍。風聲變大了，遮蓋了李沐的聲音，李沐必須要用這最後的生命說話大點聲了。

張軍感覺李亮來了，可是鄧童他卻不知道在哪，張軍說道：「為什麼你就要必須死，我不服，明明我們都沒做什麼壞事。」

張軍說完這句話，李沐身子有些顫抖，他不知道他手上血債累累，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李沐是落霞嶺最大的頭子，但他的生活經歷卻始終是個謎，但是他們都知道李沐是個劊子手。

「小軍，你錯了，我不是個好人，我看到他們了他們的冤魂一直在我身邊，我做錯了事或許這輩子只有用生命去償還，下輩為他們做牛做馬吧？」

李沐看了一眼李亮，感慨說道：「小亮你以後記得聽小軍的話，他比你穩重。」李亮愣了愣，跪倒在李沐面前說道：「我錯了，我不該把那個人帶進來。」「雖然你從來沒有計較過我什麼，可是這次我真的錯了。小軍，扶我起來，「我知道，是你把他帶進來的，可是這或許是天意，是我犯下的惡到了要償還的時候了，我沒有怪你，只是現在有些擔心鄧童，你把他帶來好嗎……」

李沐微笑著繼續說道：「人吶，終有一死，像我這樣的人，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歸宿，才不到一年我就犯了那麼多錯，我沒有理由讓自己活下去了，活著有那麼多的不得已，可是我要你們一身清白，像我這樣的人業火焚身死了也就是死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張軍不可能聽的進去，一位擁有超越凡人力量的人，擁有難以想象的力量與權勢，與帝王並沒有太多的差別，可是長生是會讓人冷酷無情的東西。

小軍，小亮你們還記得我們當初怎麼認識的么，李沐說道：「其實我們的相遇真的比你們想的要簡單很多，我小的時候家裡貧窮，被迫送去了孤兒院，因為他們不願意讓我受苦，他們想等有錢了把我接來，可是一等就是許多年。

幸好得到了師父收留，撫養成人，我與你們一道長大，你們敬我懂我，從來沒有任何讓我不愉快的地方，我也願意慣著你們，你們總以為我是從天而降的，對我盲目的崇拜，我因為知道貧窮，所以我學習，習武都格外努力，總是第一，所以你們以為我是天才，等到年歲稍長些，你們不懂事，除了鄧童沒人努力學習師父的技藝，所以我得照顧你們。」

蘇安沒有想到他們的關係居然是這樣的，但是他的可憐讓他有了執念，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等張軍，李亮開口，李沐接著說道：

「雖然剛來的時候，我確實不是現在這模樣，但仔細想來，這何嘗不是我的執念太深。」李亮哭著說道：「你不會因為貧窮這樣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父母的事情。」

李沐說道：「師父有一天帶著我去了墓地，所以我知道了，我父母他們在工地做了幾年，後來拖欠的工資拿到了，他們卻在接我的時候，出車禍了，我聽說成仙可以起死回生，所以我要長生，我不是好人，我只是一個自私的人。」

李亮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說道：「那你可以拜入仙門啊，為什麼要背著我們殺人。」李沐疲憊的看著他說道：「如果我是一個沒有仙緣的人呢，我去過可是他們沒有接受我，讓我等三年，我等不起。

如果知道有希望了，誰還能等得起？」這個問題看似很好回答，往深里想卻極為複雜，李亮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自然不知道答案。

突然遠方有聲響，有人在跑，有人在追，一個背著箭囊的人衝過了蘇安，來到了李沐的面前，罵道：「不就是等三年，有什麼等不起，長生，成仙我們都陪著你，我不是說了我師父回來接我，會帶你們一起去的嗎，為什麼還要答應那個妖道。

難道你就這麼對自己沒信心嗎？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空地里的安靜頓時被打破，一切都顯得那般嘈亂。李沐沒有解釋什麼，看著他非常認真卻又極溫和地說道：

「那是你的仙緣，我們不能打擾你，讓你分心，這樣你會被師兄弟們恥笑的？」李沐昏了過去，不到幾分鐘又醒了，妖血殘存的生命力，也要消失了，李亮三人再次心慌起來，訥訥說道：

「你不是答應過我們要一起並肩走向光明嗎？。李沐沒有回答看著一道曙光穿透雲層，黎明破曉了，他看到了，他微笑說道：

「小軍，小亮，小童，很抱歉不能再陪你了。」「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照顧他們。」李沐看著向蘇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我還是不放心。」蘇安點了點頭，如果李沐一直是這樣的，不被執念打擾，成仙路必然有他一份。在晨霧與蒸汽里蘇安感覺到李沐的生機李亮完全消散。

李沐看著曙光降臨在他是身上，似乎是老天對他的寬恕，是救贖，李亮張軍開口，希望陳小陌救他，吊住他生機可惜的是晚了些。李沐閉著眼睛，已經沒有氣息。

ps：本來對李沐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感觸，卻沒想到今天有些捨不得他死了，可是遺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