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回 瘋狂計劃
()「聖上的旨意，可是在這裡。」李淳風微微一笑，伸出一跟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武寧初恍然。原來不是寫著的，而是口諭。
「聖上說了什麼？」
「你的軟禁，可以結束了。」
「……哦。是這件事啊。」武寧初心下一沉。
這下倒是湊巧，看來那個中秋的晚宴，自己是逃不過了。
「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尋聲撞見了李淳風探究的目光。
「你明知故問吧？」
李淳風一愣，眼神里露出笑意。
武寧初瞪了他一眼。現在知道心虛了吧？晚了。
心念飛快地一轉，她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對了，你的那本書……」
「我早有準備。」李淳風打斷了她，「給你的那一本，只不過是抄本罷了。真正的原件，還在我那裡好端端地放著呢。」
武寧初一愣。是啊，她早就該想到的，李淳風既然知道那麼多事情，那他如何又不知道那本書終究會遭殃，而不趁早複製一份呢？
武寧初一時又冒出一股火氣……既然他早就有抄本，為何不告訴自己？害自己千辛萬苦買通金吾衛去看劉歧，還在這裡軟禁的半個月，不就是為了李淳風的稿件能拿回來么？這回一下子告訴她她的辛苦全是白乾的，武寧初氣得恨不得掄起案上的硯台就往他身上砸過去。
「不過，如果我早就說了，那你豈不是不能結識劉歧這個人了？也就更不能救你那個躺在內侍局裡的殺手朋友了么？」
李淳風眯著眼，又露出他招牌的神秘笑容。武寧初一呆。
好啊，她早就猜到這傢伙是故意的了。
「你的膽子可真大。相不相信我去跟聖上告發，說你李太史跟三教九流的人勾結，還胡亂勾搭進宮了？」
「武才人一定不會這麼做。況且，聖上也不是不知道，我勾結了那個賊。」
武寧初一愣。她跟太宗說過什麼，李淳風竟然也知道？
這應該不是他占卦占出來了的吧？
「聖上找過我談話。他將你對他說的一切都對我說了。不然，哪裡來的這封密詔啊。」
武寧初總算鬆了口氣。不然她該懷疑她房裡有李淳風的內奸了呢。
「對了，那個殺手的事，你打算怎樣？」
李淳風突然問出這一句，也正好觸動了武寧初的心事。她一邊思考著，一邊提筆蘸墨，在一張砂紙上畫了一副皇宮的地圖。
白紙上，外面最大的那個長方形，代表著整個皇宮的範圍。中間畫了兩個豎線，將整個長方形像橫過來的「目」字一樣分割著，左邊是掖庭宮和內侍局，中間是皇帝和外臣上朝辦事的地方，和中間偏後的地方是嬪妃們住的內廷，右邊的那一整塊則是東宮。
而大內的監獄，則是在掖庭宮的下面，跟掖庭僅有一牆之隔。
「雖然從地圖上看來，監獄離內侍局很近，只有一道宮牆的距離。可是掖庭宮的南北方向沒有宮門，若是要從大內監獄到內侍局，必須繞過中間的內廷，兩儀殿，太極殿，再到出了宮門，經過千牛衛，才能到大內監獄。這其中要經過多少人多少道審查，基本上這條路線根本不可能考慮。」
「可是你別忘了，劉兄弟可是輕功的好手。」
「好手又有什麼用？我在大內監獄里逛過一圈，那裡三層外三層全部都圍繞著柵欄，還是那種頂部削尖的。就算他有絕世的輕功，跳出去也還是死路一條。」
李淳風眉頭一皺，低下頭轉過腦袋來，仔細瞧了瞧武寧初畫的那張地圖。武寧初也沉默著，這幾天，她想遍了方法，也還是沒有辦法安排他們兩個見面。
如果自己有房玄齡那樣疏通的本事，能買通宮裡一半以上守門的金吾衛，這事倒還可以考慮一下。
可現在——令牌丟了，自己在宮裡的名聲也因為跟楊妃撕破臉而響噹噹的，估計也沒什麼金吾衛願意給她疏通的了。
「武才人……」馬三娘掀開帘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拿著個托盤，將兩杯清水遞了過來，放在武寧初和李淳風的面前。
李淳風只喝清水，這點武寧初很是了解。
正愁著呢，望著馬三娘進來的時候，掀開的晃動的門帘，在下面擺動了一個不小的幅度，武寧初腦中電光火石地冒起了一個念頭。
「有了」她回想起那天去大內監獄的場景。正是那些鐵柵欄，生怕裡面的囚犯翻牆出去，而造的比宮牆還高出不少。
面對著露出笑意，用期待目光凝視過來的李淳風，她微微一笑：「永安門地宮牆離地有多高？」
李淳風一愣，然後目光中露出一絲恍然：「宮牆統一的，都是三丈五尺。」
「我看那些鐵柵欄，最高的地方，也有四丈多。」
「是啊。雖然人是不可能跳出去的，但是那些鐵柵欄，它們足夠粗，也足夠的尖，也就是說，假如有一個正好可以套住那個尖頭的繩圈，是可以固定在上面的。」
「我知道武才人的意思了。」李淳風一手握拳，用力拍向了另外一隻手，「雖然，那些鐵柵欄上面是無法落腳的，可是只要有一個支點，拉住了繩索，人還是可以借力從上面越過去。」
「不錯。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我要的是兩個支點。」
武寧初微微一笑。
李淳風愣了一會，眼中露出一絲恍然：「武才人想的的確比我周到。兩個支點……莫非你想要鎖定方向？」
武寧初堅決地點了點頭。的確，只用一根繩索，一個人要爬上去，要費很大的力氣，還控制不好方向。如果有兩個著力點，那可就容易多了。她在想辦法令劉歧翻過監獄的同時，也得保證他的安全——更重要的，還有速度。
「或許，繩子上面可以帶一點彈性？」武寧初試探地瞥了一眼李淳風。
他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武才人，您真是太瘋狂了。」
「我想，瘋狂的事情，劉歧會很樂意的吧？」
「你倒是真夠了解他……」李淳風笑著，「就依你想的辦吧。不過，這樣的辦法，充其量也只可以跳出監獄。後面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