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虛與實

窗外墨綠色的天，淡淡的月光輕輕地灑進十季的瞳仁里，反射出美麗的色彩。

十季微微地抬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深深地覺得他是那麼的令人心疼。也許西岩絮站過的地方已經癒合了，但是卻仍留下抹不去的痛。

我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陪著不說話的十季。

這一夜，冗長。

第二天清晨，小雪飄舞，天地一片銀白。

離別之前，我鄭重地對十季說：「如果可以，我會把她帶回來。」

承諾的重量立刻壓在我的心頭。

西岩絮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知道。

精靈世界這麼大，我怎麼尋找？

如果下一次回到人類世界，不能再回來了怎麼辦？

。。。。。。

許許多多的問題一下子涌了出來，充斥著內心。

可是，洪亮的聲音卻響起：「我希望他幸福。」是的，我只希望他幸福。

十季沒有說什麼，只是淺淺的笑了笑。

時光呼嘯著駛過----

我們終於到了肖榮華巴的邊界，一條河卻橫在了面前。奇特的是這裡仍是冬季，而河卻沒有結冰，倒映著飄著雪的天空。河上有一個窄窄的木板，大約有5米。木板上也沒有積雪。

「應該是橋吧。」彗一懷疑地自言自語。

「是橋，我來的時候路過這。」看著大家吃驚的表情，丘和繼續說下去。「本來我想從橋上走過去的，不過---我後來選擇了飛過去。」

「不過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不過走在橋上時，周圍的風景卻變了。」丘和很嚴肅，看來這個橋確實不一般。

「那還有別的方法嗎？」許小霂問。

「對於你們來說，沒有。」丘和態度肯定。

「我去看看。」說完，吉也就走上了橋。可是，他沒有再往前邁一步，反而是愣在原地，汗珠漸漸地從他的額頭上冒出來。突然，他跌倒在地，彷彿受了驚嚇似的，臉色煞白。

大家急忙走過來扶住他，而吉也仍沒有回過神。

我沒有考慮，直接踏上了木板。「別去！」吉也的喝聲。可是，我的右腳已經踩了上去，左腳也落地了。

木板下清澈的河水，頓時變成深淵，而木板本身也沾滿了紅色妖艷的血，孤零零地浮在深淵上空。幾乎和視覺一起覺醒的聽覺：耳邊，哭聲、叫喊聲、求救聲鋪天蓋地地涌過來，撞擊在耳膜上，大腦嗡嗡作響。

心中堅固的堡壘霎那間崩潰，彷彿整個人也要碎了。

就在這時，我被拉了回來，接著，溫暖的懷抱圍住了我。

當耳邊的聲音消失，我大哭了起來。對於深淵的恐懼和對於那些不明的聲音的疑惑與畏懼都交錯起來，如利刃，如巨浪，狂刺著、衝擊著內心，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擊潰。

可是，那些卻像刻在了腦海中一樣，久久不能褪去。到處都是血，鮮紅的血，濃濃的血腥味充溢在空氣中，各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尖銳的如同長矛，向著毫無戒備的你刺來。

而我微微地感覺到自己就要精神崩潰了，彷彿只要輕輕一下，就會碎成一灘水。

我把身體蜷縮著。

而混亂中，一個聲音微弱，但是卻恰當好處地可以聽見。「汐澄不怕，汐澄不怕。」緊接著，世界一片黑暗。

當安靜的世界再次以明亮的身姿出現在我的面前時，大家都在身旁。

我躺在藍蓓的懷裡，周圍的一個個小腦袋探了過來，眼神中帶著關懷。

靠著藍蓓衣服的臉頰旁濕了一大片，還帶有溫熱和淡淡的鹹味。

「怎麼樣？好點了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家的話語我沒有注意，我只是看了看吉也，此時，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恐懼。他也看到了？突然一個尖叫聲劃過腦海，我害怕地一下子蜷起身子，渾身發抖，像是只待食的小兔。

然後，一個類似於腳步聲的東西響起，而這次，似乎是現實中的聲音。我警惕地抬起頭，慢慢地站起來，大家也隨著我一同站了起來。

雪花飛舞，而左邊卻生起了薄薄的霧。我帶著疑惑與恐懼，靜靜地望著那邊。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有什麼不尋常，紛紛圍了過來。

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是腦海中的腳步聲卻異常的清晰。我也感覺到這個腳步聲，似乎只有我一個人能夠聽到，唯一察覺的也就只有丘比，它皺著眉頭，擔憂地看著那片霧。

隨著腳步聲漸進，我心中的恐懼也到了一定的程度，我恨不得馬上掉頭就跑，可是，兩隻腳卻始終抬不起來，彷彿是聽了命令似的呆在原地不動。

霧也越來越大。漸漸地霧中出現了一個黑影，依稀是一個人影。

人影向這邊走來，待到快要走出霧時，他卻停了下來。

我們都緊張地向彼此靠了靠。

「呵呵。」一聲淺笑在腦海中響起。聲音悠揚，彷彿是從天邊傳來似的。

「你想看見我嗎？」

我拚命地搖頭。「柳汐澄，你怎麼了？」藍蓓搖了搖我的胳膊。大家都注意到我的奇怪動作，可是此時，也許我只是隻身面對一個陌生人。

「是啊，我想你也是一定不願意見到我的。剛才把你嚇壞了吧。」腦海中的聲音帶著關切的語氣。「不過----」聲音又突然降了下來，若千年寒冰。「我必須要和你見面。」語氣中有著堅定。

霧中若隱若現的人影終於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