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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一角,一把明黃綉金紋的錦繡遮陽傘,傘下擺放著雕花紅木矮几,矮几之上擺放了各式精緻的點心和茶水,旁邊安放著一張雕刻牡丹花貴妃榻,一人懶洋洋的卧靠在貴妃榻上,半磕著眼睛,時不時的輕品著一口茶,對於不遠處被吊在樹上毒打的人視而不見,對於這人口中所說的話也是聽而不見的,一臉的若有所思,不知道魂歸何處了。
不遠處的大樹上,此時半空吊著一個女子,本該是千嬌百媚的美人,此刻花容失色,髮絲凌亂,咬著一張全無血色的唇,忍著身上的痛楚哀求著:「皇兄,饒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隨著她說話聲落地,啪的一聲響,一道黑色的馬鞭狠狠的抽上了她的身子,一鞭下去火辣辣的撕裂般的疼痛,同時的帶出她更痛苦的哀求聲。
「皇兄?」
這一鞭子可不是尋常的一鞭子,鞭子上可是沾了鹽水和辣椒水的,而且每鞭子都極具技巧性,至不打她的臉,也不打她致命的地方,只專挑讓人疼的地方抽,真正是讓人生不如死,死去活來。
赫連雲芙咬著唇,痛苦的掙扎著望向不遠處閉目養神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動都沒動一下,似乎完全事不關已似的,赫連雲芙不由得大罵這個男人是魔鬼,不過她只敢在心裡罵啊,不敢真正的罵出來,若是罵出來,等著她的將是更痛苦的折磨。
這裡正打得歡快,園門外有人走了進來,正是花驚羽,帶著一個丫鬟和赫連雲芙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一路趕了過來,那小丫鬟一看到赫連雲芙被打成這樣,不由得哭著開口:「公主,我把北幽王妃請了過來。」
赫連雲芙一聽到花驚羽來了,飛快的抬首望向花驚羽,尖叫著開口:「花驚羽,你說是不是你送了密信給我的,是不是你的主意。」
她也是氣糊塗了,竟然真的被這女人煸動而暗中給自已的八皇兄送了密信,她怎麼就忘了這個太子皇兄不是尋常人了,她給八皇兄送信,他肯定會查出來的啊,最後倒霉的還是她啊,赫連雲芙眼淚流了出來,此刻的她花容失色,一點顏色也沒有,哪裡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公主啊。
花驚羽正好走到赫連雲芙的面前,因為赫連雲芙被吊在一棵大樹上,所以她只能仰著頭和她說話。
「我又沒不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沒錯,那封密信是我派人送到你的手上的。」
赫連雲芙一聽不由得歡喜的叫起來:「皇兄,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她承認了,她承認是她派人給我送的密信,不是我的錯啊。」
花驚羽有些無語的望著這女人,腦子被打糊塗了嗎?她派人給她送密信,和她背叛自已的皇兄,不是一碼事好嗎。難道她承認了密信是她送的,她就沒有背叛她皇兄嗎?
身後不遠處本來一直躺在貴婦榻上的赫連軒睜開了眼睛,一雙墨玉似的眼睛,染滿了漣漪,唇角是清風般和煦的笑意,溫柔的望著花驚羽,似毫沒有因為花驚羽的話有所生氣憤怒,
「羽兒,你過來了,快過來坐下。」
赫連雲芙看著明明和自已一起做了壞事,可是卻一點懲罰都沒有受的花驚羽,一口血氣往上涌,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啊,南宮凌天,自已的皇兄,還有龍月的那位離洛太子,這些人為什麼對這個女人寵得無法無天的,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啊。
赫連雲芙又妒又恨的瞪著花驚羽,然後哀求的望著自個的皇兄:「皇兄,花驚羽已經承認了那封密信是她派人送給我的,所以不干我的事啊。」
赫連軒聽了她的話,不免惱火,抬眉望向不遠處大樹的手下,冷冷的發言:「怎麼不繼續。」
那手下一聽,立刻再次揚馬鞭,狠抽了過去。
啊,赫連雲芙慘叫,花驚羽卻轉身往赫連軒的身邊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屑的開口:「赫連軒,你可真夠恨的,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雖然她是來看熱鬧的,不過對於赫連軒的心狠手辣還是有些不能苟同,她記得之前,赫連軒還是很唯護這個妹妹的,雖然赫連雲芙夥同了皇后對她下毒了,可是這樣面不改色的看著手下怒打自已的妹妹,他是如何做到的。
赫連軒抬眉望向花驚羽,淡淡的開口:「如果她不是我妹妹呢?」
「呃,」花驚羽怔住了,立刻聞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赫連雲芙不是赫連軒的妹妹,也就是說她不是西陵皇室的公主,那她是誰啊?花驚羽立刻坐到赫連軒的身邊,一臉很感興趣的問道:「她不是你妹妹,她是何人啊?」
赫連軒卻不再說話了,親手倒了一杯茶遞到花驚羽的面前:「睡了一覺是不是有點餓了,來,嘗嘗我太子府做的點心,看看是否合胃口?」
花驚羽惱火的瞪他一眼,看來這傢伙是不打算說了,不過很顯然的赫連雲芙真不是他的皇妹,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不是西陵皇室的公主。
如此一來,花驚羽總算明白赫連雲芙為何不敢不聽赫連軒的話了,因為赫連軒肯定掌握了赫連雲芙不是皇室公主的證據,若是這件事公布出去,赫連雲芙不但從天堂墜落到地獄,還有可能招到皇上和皇后的殺戳,所以這個女人只能忍著,。
花驚羽嘿嘿的冷笑兩聲,望向不遠處的赫連雲芙,此時這女人已經被打昏迷了過去,那邊早有手下提了一桶冷水過來,直接的往上一潑,赫連雲芙只覺得周身撕裂般的痛苦,本就被馬鞭抽得皮開肉綻,身上疼痛的地方還不是尋常的疼痛,又辣又燒燙,火辣辣的再被冷水一潑,真正是冰火兩重天。
此刻的她連恨人的力道都沒有了,可憐的哀求起來:「皇兄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赫連軒望了一眼那被吊在樹上的女人,瞳眸一閃而過的嫌戾,揮手命令手下:「把她帶下去,找人給她醫治一下。」
「是。」
手下應聲,身子一躍,接住了赫連雲芙,自把她帶下去救治了,赫連雲芙聽到這裡,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昏迷了過去。
這裡花驚羽望向赫連軒,一臉的不明所以:「既然她不是皇室的公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為何不殺了她。」
「殺她?」赫連軒唇角是陰側側的笑,挑眉望向花驚羽:「她還有用處,何必殺。」
花驚羽想了想,這倒也是,這女人長得美,用來拉攏男人倒是最好的工具,難怪赫連軒留著她。
赫連軒不想再談赫連雲芙的事情,望向花驚羽關心的詢問:「羽兒,你的身體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本宮宣了御醫進府?」
「赫連軒,若是你真的為我好,就放我離開,要不然就別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好不好?」
花驚羽沒好氣的望著赫連軒,雖然這個男人混蛋加八級,可是確實沒有傷害她,所以她真的希望他不要再這樣幹了,這對於他們沒有一點的好處。
「赫連,為什麼不試著嘗試放手呢,也許你會發現,放手了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雖然沒有我,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是屬於你的,全心全意的只想對你一個人好,關心你一個人,難道你不想嗎?」
花驚羽苦口婆心的勸說著,不過赫連軒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有人說,入魔容易出魔難,果然是這樣,花驚羽重重的嘆息,最後一怒起身,理也不理身後的赫連軒,身後的赫連軒立刻出聲叫起來:「羽兒,你還沒有吃東西呢?」
花驚羽嘴角狠抽了抽,最後停住身子,咬牙望向赫連軒:「我現在特別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要不要奉獻上來?」
赫連軒怔了一下,等到花驚羽轉身往回走,他在後面叫起來:「羽兒,如果實在想吃,也不是不可以。」
花驚羽腳下一個趨趄,差點栽倒,她快被這男人逼瘋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太子赫連軒所住的院子,一路往回走,本來怒氣衝天的,但是很快便不氣了,眼睛四處轉悠著,打量起太子府來了,同時回頭吩咐後頭跟著的小丫鬟,名字叫小桃子。
「小桃子,帶我四處轉悠轉悠,這太子府的景緻倒真是不錯。」
「好的,小姐。」
小桃子恭敬的應聲,不敢多說話,這位可是太子重視的人,她可不敢有似毫的得罪,而且先前太子吩咐了,不管這位小姐要做什麼,只管答應了她的。
花驚羽心情總算好多了,領著小桃在太子府閑逛起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欣賞赫連軒的太子府,而是看看這太子府內里的乾坤,不過看了一圈,不得不說,赫連軒的東宮太子府,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只見暗處隱藏不少的高手,同時院中侍衛明顯的增加了不少,而且還設了幾座大陣,其中竟然連迷幻陣這樣的陣法都動用了出來,稍不留神便會全軍覆滅。不知道他太子府本來就是如此,還是因為她來了之後安排成這樣的,總之,如若有人貿然的闖進太子府,搞不好就要受傷。
如此一想,便擔心起凌天來,生怕他貿然的闖進這東宮太子府來,受了傷怎麼辦?
花驚羽越想越揪心,也沒有心情逛了,領著小桃子一路回自已住的地方去了。
她這裡的情況,立刻有人稟報到赫連軒的面前:「太子,花小姐先前領著小桃子在太子府四處轉悠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回去了。」
赫連軒眸光微眯,唇角是幽暗的笑,心知肚明,看來羽兒是想看一下他這東宮太子府內里的構造,她既有興趣,便讓她看吧,不過她若是想像上次一般送信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赫連軒的唇角湧起似笑非笑,不理會花驚羽,倒是謀算起另外一件事來。
他的八皇弟既然一再的針對他,他難道不該奉送一份大禮給他嗎?竟然真的抓住他這件事告到了父皇哪裡,可是那又怎麼樣。
西陵皇現在不太管朝政上的事情,他最近迷上了悟道參道,同時的喜歡服食各種丹藥,沒事便和上清觀的道長李遊子悟道,共同探討如何研丹,以求一日得道飛天。
現在的西陵皇對於李遊子這麼一個信口雌黃的人可是深信不疑的,就差奉為神旨了,而這李遊子正是赫連軒的人,至於西陵皇走向了悟道之路,也正是赫連軒一手促成的,所以就算八皇子赫連瑢把赫連軒給告了,也動不了赫連軒的根基,反而是現在他招惹得赫連軒心中血性大起,既然這個八皇弟不安份,他自然要他忙碌忙碌。
赫連軒笑著起身,領著手下轉身離開了。
赫連軒的東宮太子府里,花驚羽想找個人送封信出去都不可能,所以她把腦子動到了別處,指望不上這裡的人。只能指望外面的人了。
花驚羽不想見赫連軒便讓小桃子去說,說她悶了,讓赫連軒找幾個人進府來陪陪她,赫連軒倒也同意了。
第二日,果然有幾位西陵朝中的小姐進府了。
花驚羽在迎風園擺下了小小的花宴,請了幾位小姐賞花品茶。
這幾位小姐都是西陵上三品大員的千金,而且都是太子黨一脈的人,要進府前,各家府邸的大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不要得罪這位北幽王妃,她可是太子在意的人,千萬別因為惹惱她而招惹得太子的報復。
眼下皇上是不理事的,朝政上的事情全掌控在太子手裡,若是有人膽敢亂動歪腦筋,第一個便得到太子的報復。
花驚羽捧著茶,笑意盈盈的望著幾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開口:「勞煩各位妹妹進太子府陪我了,大家還是隨意些吧。」
幾個小姐聽了有些怔愣,對於這位北幽王妃,她們可是見過的,上次的六國爭霸賽,她可是把她們公主從第一的位置上打下來的,傳聞這位北幽王妃心狠手辣,不過現如今一看,倒是挺親熱的一個人,一點架子也沒有,人長得也是極出色的。
所以個個露出了笑臉:「花小姐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