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潛入青璃夢中
青璃抬起頭,猩紅的眸子嚇了從門後走出來的青鸞一跳,趕忙將手上拿著的一匹雪紗放下,跳過去將樂瑤護在身後。
「青璃小姐做什麼這樣瞪著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對小姐悉心照顧,這我們都是瞧在眼裡的。」
青鸞最是快言快語的性子,平素里最見不得有人欺負她家姑娘,見到青璃紅著眼睛,還以為二人發生了什麼爭執。
「是,你家姑娘是為我好,你們都是為我好,現如今,我也沒有要怎樣,何苦都來欺負我。」
青璃猛地從暖塌上站起,心裡又痛又惱,胸口一熱,丹田處一股熱流直衝向喉嚨,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樂瑤趕忙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肩,青璃吐完血,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雙目緊閉暈了過去。
樂瑤眉頭微皺,抬手抵上青璃後背。
「小姐可是要為青璃小姐輸送靈力?」
樂瑤沒有回話,只回眸示意青鸞退下。
靈力遊走在青璃胸腔內的時候,樂瑤微微吃了一驚,這個傻子……這個傻子為何少了半顆心?
傳聞天山雪狐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可以醫死人,活白骨,她這顆心生生去了一半,剜心之痛非常人能夠承受,這幾年,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樂瑤雖然引魂這麼些年,但是苦於沒有高人指點,她自己也實在算不得勤奮的性子,所以多年來靈力並未有什麼增長,對於青璃這種情況,樂瑤即便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護住她的心脈罷了。
看著暖塌上睡得並不安穩的青璃,樂瑤心裡頗有些憐惜之意,目前這種情況,何不用入夢術探探她與元曄法師究竟有何過往,大不了,去冥界孟婆處求一碗孟婆湯悄悄喂她喝了作罷。
樂瑤起身搬了把貴妃椅坐到青璃床邊,右手捏訣,覆在青璃額頭上,靈識隨指間進入青璃夢中……
冷……刺骨的寒冷……
樂瑤睜開眼,周遭一片白雪茫茫,她的夢,果然是在雪山,這樣冰寒刺骨的地方,也只有它們雪狐一族適宜居住了。
樂瑤雖然穿得不少,但是在這滴水成冰的地方,她十分後悔剛剛入夢的時候,為何沒有將那件狐裘裹上,以至於現在,冷得連手也不敢伸出去,不伸就不伸吧,偏偏積雪太厚,抱在胸前的雙手保持不了平衡,樂瑤只走了兩步,便實實在在的摔進了雪堆里。
青璃,你做個夢,怎麼做得這麼認真?
樂瑤躺在雪窩裡的時候,對青璃的居住環境,深深的鄙視了一番,一個連花香都沒有怎麼聞到過的狐狸,哪裡懂得情愛二字。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這可是一隻雪狐,皮毛能賣一筆大價錢。」
「喲嚯,當真是不負此行啊。」
吵吵嚷嚷的聲音從樂瑤不遠處傳來,好不容易從雪坑裡站起來的樂瑤,還沒來得及反應,一眾獵人已拿著弓箭攜積雪從她身邊席捲而過,好在樂瑤施了咒,他們看不見她,但是這冰天雪地的,猛然被揚了一身雪,樂瑤此時的心情,實在算不得開心。
不過,他們方才說的是不讓誰跑了?
樂瑤勉強穩住身形,彈了彈身上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那群獵人身後。
是一隻狐狸,毛色純白如雪,眼睛黑亮無辜,能在此地生活的狐狸,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雪狐,這是青璃的夢,莫不是這隻狐狸就是她?
「快看,這可是難得一見的貨色。」
「大哥,還等什麼,快開弓啊。」
「曉得了,啰哩啰嗦。」
拉弓,搭箭,眯眼,一氣呵成,臉上有道刀疤的男人,正聚精會神的將箭尖對準前方不遠處的小狐狸。
「放心吧,老大的箭術百里挑一,此次上雪山,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眾人屏氣凝神,等待著獵人頭子出箭,好上前去捉住那隻已如囊中之物的雪狐。
獵人將弓拉到最滿,箭懸一線。
小狐狸蹲在雪地里瑟瑟發抖,一雙無辜的眼睛,掃過眾人,樂瑤看著她,心裡也有些不忍心,只是,這只是在青璃的夢中,在這裡她做不了什麼,即便做了,於事情的結果,也沒有任何改變。
「佛曰眾生平等,你們這樣殘害生靈,不怕遭天譴嗎?」
略顯稚嫩的聲音,在空茫茫的雪山突兀地響起,獵人頭子嚇了一跳,手中的箭騰的一聲劃過寒冷的空氣,擦著小狐狸的耳朵插在了遠處的雪堆里。
「他奶奶的,是哪個王八犢子壞了爺的好事。」
扔下弓,臉上有著一道明顯刀疤的獵人頭子回過身,大步朝站在遠處的少年走去,少年站著沒有動,只是右手拿著佛珠,說了句阿彌陀佛。
「呵,原來是個小法師,誰給你的膽子,敢管爺的閑事。」
少年沒有看他,他只是越過刀疤男的肩頭,看到遠處蹲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皺起眉頭,他徑直朝小狐狸走過去……
「大……大哥,這小子敢無視你。」
後頭跟上來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大哥可得好好教訓他才是。」
「老子用得著你來教老子。」
刀疤男跑了如此久的皮貨生意,手下跟班也不少,何時受過如此窩囊氣,見那小法師理也不理他,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不禁氣不打一處來,回身揀起先前掉落在雪地里的彎弓,右手從背後背簍里抽出一支利箭,彎弓搭箭,只是這一次,他的箭尖,對準的是拿佛珠的小法師。
「小狐狸,你莫怕。」
法師彎下腰,俯身從地上抱起可憐巴巴的狐狸,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頭,手掌溫熱的觸感和少年懷裡的溫度喚醒了昏昏欲睡的狐狸,它睜開眼,對上法師溫柔的眉眼……
這……難道這就是青璃愛上元曄法師的原因?這個小法師就是元曄?
樂瑤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救命之恩,好看的少年,溫柔的眼神,眼前這種情況,哪個少女不動心,哪個女孩不會以身相許,何況是這樣一隻未經過什麼世事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