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螢火之光 第十一章 雨夜殺機
「楚兄弟,救命之恩,鹿錚沒齒難忘,不管你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在下定當竭盡全力,滿足你的要求。」
斜靠在馬車上,鹿錚的身上纏滿了厚厚的繃帶。雖然金不聞給他簡單處理了傷口,但他受傷非輕,暫時就連走動都很困難。
「我的酬勞呢?」
與鹿錚同坐在一輛馬車上,楚痕所想的只是自己該得的那顆淬元丹。
「哦,在這裡。」
說著,鹿錚連忙自懷中取出一袋丹藥,遞給了楚痕。
楚痕打開藥袋,赫見裡面放著二十幾顆他需要的淬元丹。
誘惑在前,楚痕卻沒有貪心,從中取出一顆淬元丹后,就把葯袋還給了鹿錚。
「就這樣?」鹿錚看著楚痕,滿臉詫異地問道。
楚痕微微一笑,說道:「若你是奸佞小人,這淬元丹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但可惜你不是,所以,我只拿我應得的。」
「哈哈,楚兄心性,著實讓鹿錚佩服。」
在這裡實力為尊的世界,修鍊資源是人人眼紅的東西,特別是對楚痕這種沒有背影的散修,更是極其珍貴。楚痕能做到這一步,鹿錚是打心眼裡佩服。
「楚兄會接我這份冒險的活,想必對淬元丹一類的丹藥是有所需求,那不妨做我鹿府客卿如何?」
「鹿府客卿?」
所謂客卿,其實就是各方勢力以金錢、丹藥等各類資源為酬勞留在己方的門客,這些門客拿著人家的東西,自然也要替人分憂,而且他們往往都會留守數年才會離去,這一點並不符合楚痕的現狀。
這河西四郡位置偏僻,實力薄弱,楚痕並不會停留太長的時間,他只會是一個過客。
楚痕搖搖頭,笑著說道:「多謝鹿兄美意,只是我志不在此,遲早是要離開的。」
對於這個回答,鹿錚絲毫沒有意外,只見他哈哈一笑,說道:「楚兄年紀輕輕就有這等身手與心性,未來必成一代強者,豈會止步在這個小地方。放心,楚兄作我鹿府客卿,鹿家必以上賓之禮相待,並每日供奉一顆淬元丹。至於何時離去,楚兄大可自己定奪,不管你何時走,鹿府都會再增丹藥百顆,供你日後修鍊之用。」
如此豐厚的條件,就是招募一個靈元境高手當客卿,對方也未必會拒絕,但卻用在區區凡元五品的楚痕身上,讓楚痕也頓感驚訝。
「你就不怕我一件事也沒辦,讓鹿家白白損失數百丹藥?」
「呵呵,無妨,權當鹿某交你這個朋友。」
「哦?交一個區區凡元五品的朋友,這樣的代價可有些大哦!」
鹿錚嘴角一彎,也不隱瞞心中所思,直接開口說道:「楚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方才說過,你將來必成一代強者。我現在所做的也可以算的上是一種賭注,賭我自己的眼光是否夠准。我所求,只是希望日後楚兄成為強者之時,不要忘了鹿家這個朋友。說實話,若非鹿家強敵在側,不得安寧,這次就算賭上鹿家的全部身家,我覺得也並無不可。」
與假裝客氣,扭扭捏捏相比,這種毫不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楚痕更喜歡一些,有什麼要求直接挑明,成則成,不成則散,不必弄得那麼矯情。
「好,既然鹿兄都這麼說了,那自即刻起,我楚痕就是鹿家的朋友。」
對於這件穩賺不賠的好事,楚痕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理由拒絕,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那這顆淬元丹便是今日的供奉。」
說著,鹿錚就從葯袋內拿出了一顆淬元丹。
這一次,楚痕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
在金不聞等人的護持下,馬車緩緩駛向不遠處的永和城。
在一個高坡之上,熊震岳望著已經失去蹤影的馬車,眼中充滿怒火。
「大哥莫要生氣,我已布下後手,就算這次讓鹿錚這小子逃了,他也活不長。」
一旁的熊震海殘忍地冷笑一聲,充滿自信的臉上未見任何愁容,就好似這一切都未曾逃出他的掌握一般。
「哦,老二,你什麼時候做的,怎麼我這個當哥哥的都不知道?」熊震岳臉上一喜,忙開口問道。
「呵呵,那還能叫驚喜了嗎?大哥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哈哈哈……」
「哈哈哈……」
山坡上不斷回蕩著得意又奸詐的笑聲,揭示著另一樁陰謀拉開了帷幕。
「轟隆——」
雷鳴不止間,滂沱的大雨傾瀉而下,給永和城的夜晚增添了幾分躁動。
鹿府上下,因為大雨的關係,下人們全都躲回了自己的房間,除非被分配了工作,不然誰也不願走出房門半步。
在鹿府一個僻靜的房間內,楚痕正在閉目潛修,全然聽不見外面雨聲的嘈雜。
他剛剛服下一顆淬元丹,此刻葯丹中的元力正源源不斷地湧向丹田。
丹田位置,本該是內元的所在,但楚痕的丹田卻被那團螢火佔據,根本看不見內元的蹤影。
有內元,方有元力,才有修為;內元毀,則是修為盡廢,與常人無異。
對於自己的情況,楚痕也有些想不明白,他沒有內元,但卻實實在在有著凡元五品的實力,他只能猜測這團螢火也是內元的一種。
很快,一顆淬元丹的元力就被全部吸收,楚痕也睜開了雙眼。
「唉,淬元丹還是太少了。」
經過淬元丹的淬鍊,丹田內的螢火雖然泛起了熒光,但距離滿盈還有很大的差距,要想再次恢復重生之能,至少還需要二十顆淬元丹才行。
楚痕每天只能領到一顆淬元丹,這件事他急也急不來,索性暫時不去想它。只見楚痕右手一翻,三團螢火霎時浮現手掌之上。
現在,他要看看自己另一方面的修鍊成果,《螢火三變》的第三變。
三團螢火輕輕飄起,在空中不斷變換著形態,忽而凝聚,忽而飄散,有如雲霧般變化莫測。
就在螢火飄動間,楚痕心念一動,三團螢火頓時散成數個光點,隨意地浮動在空中。
隨著楚痕心念催動,數個光點漸漸有了形態,竟紛紛化為一隻只閃著幽光的飛蛾。
看著這些扇動著翅膀,足可以假亂真的飛蛾,楚痕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隨後,他雙手一揮,這些飛蛾立即自房門、窗口的縫隙飛到屋外。
「你這鐲子,聽說是小二子省吃儉用幾個月才買來送你的,你們兩個的好事是不是近了?」
「凈瞎說,我爹娘還沒見過他呢!」
兩個侍女端著茶點,有說有笑地走在迴廊里,卻都沒有發現檐上趴著的一隻奇怪的飛蛾。
透過飛蛾,楚痕將這她們的對話清楚地聽在耳內,不禁露出一絲淺笑。
「他媽的,怎麼趕上這麼個鬼天氣,今晚怕是有罪受了。」
這時,在另一個方向,一個負責守夜的家丁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雨水,一邊忍不住發了聲牢騷。
「唉,誰說不是,前兩天都是大晴天,輪到咱們哥倆守夜就來了這麼一場大雨,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縫啊!」
同樣的,躲在樹上的飛蛾將後院兩個家丁的對話完完整整地傳遞給了坐在房中的楚痕。
坐在屋中的楚痕笑著點點頭,對《螢火三變》的第三變很是滿意,有了這種手段,他足不出戶便可監聽周圍的一舉一動。
就在得意時,楚痕突然眉頭一皺,閉上雙眼,側耳細聽。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低聲傳來,聽嗓音,應該是個老者。
「準備好了,可是,可是……」
稚嫩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很大的猶豫。
「別可是,可是的,猶猶豫豫,婆婆媽媽,如何掌管鹿家?」
「可是大哥接掌鹿家挺好的,我為什麼要殺他?」
「蠢材。放著家主不坐,非要屈居人下,你怎麼如此不成器。你母親如何交代你的,你忘了?」
老者忍不住呵斥一句,言語中滿是不耐煩。
「母親交代,凡事聽先生的。」
「那好,你現在就把湯端過去,只要鹿錚一倒,你立馬放出袖中響箭,到時自然會有人支援你。」
老者話音落定,可對方並沒有立即回答,仍然顯得很猶豫。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隨著老者一聲怒斥,緊接著就傳來一陣有些雜亂的腳步聲。
「哼,廢物。」
大罵一聲,老者低沉的腳步聲隨之傳來,密談的兩人就此散去。
房間內,楚痕猛然睜開眼睛。
兩人中那少年的聲音,楚痕識得,是鹿錚的弟弟,鹿家的二公子,鹿嶸。
起身下床,楚痕快步走出房門。
一間雅緻的卧房內,鹿錚靠著床頭,仔細看著手中的地圖。
這張繪製著永盛城及周遭數十里的地圖,鹿錚已經看了不下百遍,其上每一條圖線的走向,代表的意義,早就深深印在他的腦中。但閑來無事的時候,鹿錚都會把它拿出來再認真觀摩下,看是否還有需要完善的地方。
自三天前回來,鹿錚就躺在床上養傷,現在也只能勉強下地走動走動。
「咚咚咚。」
三聲門響,鹿嶸端著碗湯自門口走了進來。
「大哥,雨天寒涼,我命人為你熬了點參湯,補補身子。」
看著同父異母的弟弟,鹿錚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鹿嶸生性散漫,毫無心計,不管是讀書、經商,還是修鍊,都是一無所成,是鹿家出了名的草包。但也正因如此,鹿嶸對家主的位置一點想法都沒有,這也使得兄弟兩人打小就很親密。
「多謝小弟了。」
說著,鹿錚就伸手去接湯碗,但讓他意外的是鹿嶸卻面色猶豫,遲遲不將湯碗遞過來。
「怎麼,捨不得這碗參湯了?」
鹿嶸聞言連忙說道:「沒,沒有,只是湯比較燙,我怕你燙到,就,就這樣。」
鹿嶸說話吞吞吐吐,目光飄忽不定,似乎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又闖了禍,需要大哥幫你出主意了?」
若說鹿家之內,鹿錚最放心的只有三人,一是父親鹿久,二是親衛金不聞,第三就是眼前的鹿嶸。所以,就算髮現鹿嶸反常,鹿錚也沒往別處想,只以為他又在外面闖了禍。
淺笑一下,鹿錚伸手拿起參湯,輕輕吹了兩下。
眼見於此,鹿嶸神色緊張,欲言又止,心中的話到了嘴邊,可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就在鹿錚要將參湯放入口中之際,遠處的鹿府大門上突然傳來急迫、響亮的砸門聲。
「誰啊?」
守門的家丁滿懷疑惑地打開房門,看到的竟是前幾天本應死去的王胖子。
家丁正要詢問,卻聽王胖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快,快,少爺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