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螢火之光 第十九章 再添一把火
鹿家祖宅內火光晃動,殺聲震天,哀嚎四起,刀光劍影下,取走的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看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屬下慘死,熊震川心知敗局已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熊震川厲掌猛提,一掌震退金不聞,隨即就要借勢而逃。
可他剛轉身,就見劍鋒殺到,封住退路。
「滾開。」
怒喝一聲,熊震川猛出一掌,想憑藉境界上的優勢,逼退攔住去路的楚痕。
面對雄渾掌勁,楚痕卻是眉頭一皺,招式瞬變,右掌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火元掌。」
雙掌相擊,楚痕登時口吐鮮血,當場重創,但他硬承掌勁,就是沒退半步。
惱火不已的熊震川正要再出第二掌,可這時身後破風聲驟起,冷冽殺氣襲身,卻是金不聞再次殺回,利劍取命而來。
「可惡。」
逼不得已,熊震川周身元力迸射,震開楚痕,隨即厲掌迴旋,反手擊向刺過來的利劍。
「叮」的一聲,劍鋒偏移,雙方危機同時解除,新一輪的纏鬥也再次開始。
金不聞、楚痕聯手困戰熊震川,兩人自有默契,招招看似狠厲,實則避重就輕,意在拖延,雖未佔到優勢,卻也讓熊震川一時難以脫身,氣得熊震川暴怒不已。
趁著這個功夫,鹿錚仗著人數上的優勢,終率人將熊震川帶來的人盡數格殺。如今,熊家方面,只剩下熊震川和風隕閣的兩名殺手。
風隕閣的兩名殺手一看形勢不對,當即大喊一聲「退」,兩人相繼抽身離去。
對於這兩名風隕閣殺手,鹿久等人想攔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任由這兩人離去,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孤軍奮戰的熊震川身上。
「你們?」
眼見風隕閣的人拋下自己,獨自離去,熊震川又恨又怒,卻又無可奈何,他看著圍過來鹿久和那名老者,知道自己是死路難逃。
「殺一個算一個。」
大吼一聲,熊震川改變戰法,只攻不守,招招直攻實力最弱的楚痕。
「火元掌。」
楚痕豈會讓熊震川如意,他順勢打出一掌。隨即就見兩掌相對的剎那,楚痕就借著熊震川的掌勁,向後疾撤,退出戰圈。
身邊有三名高手圍困,熊震川想追也追不了,只能放棄攻擊楚痕。
熊震川放棄攻擊,楚痕卻沒放棄,他尋著熊震川出手的間隙,一擊就走,弄得熊震川甚是煩亂,卻又無可奈何。
劣勢之下,心煩意亂乃是大忌,很快,熊震川就因一時分心,被金不聞抓住機會,一劍斬斷了右臂。
「啊——」
慘叫聲剛剛響起,其他兩人趁勢攻上,直接結果了熊震川的性命。
斬下熊震川的腦袋,鹿久大聲命令道:「來人,把這份大禮,給熊府送回去。」
這一夜,熊震川身亡,熊家高手幾乎死傷殆盡,兩家的勝負天平終於開始倒向鹿家。
一間華麗的廳堂內,空氣冷的幾乎凝固了一般。在屋子的最裡面,一名青衣老者面對牆壁上的山河圖,負手而立,蒼老而銳利的雙眼中飽含殺氣與怒火。
在老者身後,一男一女兩個青衣人單膝跪地,身體微顫,略顯蒼白的臉上不住流淌下一行行冷汗。
「你們是說,那個楚痕還活著?」老者冷冷地問道。
「是,屬下可以肯定,我上次明明已經殺了他。可不知怎麼回事,他竟又再次出現,而且實力還提升了凡元九品。」殺過楚痕一次的男殺手忙解釋道。
「這都不重要!」
一聲怒喝,青衣老者一掌將面前的木桌拍得粉碎,心中的怒火顯露無疑。
眼見老者動怒,跪地的兩名殺手驚恐地低下頭,不敢再有半句廢話。
「一個凡元七品的小東西,竟也讓我風隕閣失手,傳出去,我風隕閣的威名何在。若是讓閣主知道了,別說是你們,老夫的命都保不住。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我會把附近所有的人手都抽掉回來,不管是鹿久、鹿錚,還是這個楚痕,這一次他們都必須得死。如果他們還不死,你們就去死。」
說到最後,老者都有些歇斯底里。對於風隕閣這種傳承了幾百年的殺手組織,勢力覆蓋整個雲山界,內中甚至不乏帝元、聖元兩境的高手,像他這種小地方的主事人那是一抓一大片。前幾次接連的失手已經讓他性命堪憂,如果再加上刺殺楚痕失敗,他幾乎是必死無疑,畢竟,自風隕閣成立以來,這麼丟臉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
「是,屬下遵命。」
風隕閣的辦事風格,底下人都是清楚的很,他們知道老者的話絕不是在誇大奇談,如若再失敗,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所以這一次,楚痕幾人必須死。
在永盛城的熊府之內,氣氛同樣極為沉悶、壓抑。
熊震岳、熊震海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色悲傷又凝重。
就在距離他們二人不遠的方桌上擺放著一個木盒,內中裝著的是熊震川的人頭。就在方才,這個木盒突然從牆壁外扔進了熊府,露出來的人頭頓時引起了熊府不小的恐慌。此時,熊震海、熊震岳已經得知昨晚派出去的人全部被殺,而且在永和城安插的眼線也被全部拔除。
「老二,這就是你的妙策?」
沉默半天,熊震岳終於開了口。
熊震海一聽,立即皺起了眉頭,甚是不悅地答道:「怎麼,大哥現在是在怪我嘍?你以為我會讓三弟去送死嗎?再說,這麼多年以來,如果沒有我出謀劃策,熊家早就被鹿家壓在了腳底下,甚至沒準都被鹿家滅了,你現在竟然還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
「哼,不怪你怪誰,若非你一再保證計劃萬無一失,我會派他們去嗎?那熊家又怎麼會折損這麼多人手,三弟又怎麼會死?還有之前死掉的那幾批人,不都是依照你的意思派出去的嗎?現在,熊家的高手所剩無幾,連永盛城都不敢出,若是熊家的基業保不住,你熊震海就是熊家的罪人。」
熊震岳惱怒地大吼了一句,把失利的責任全都一股腦地推到了熊震海身上,這其中其實也摻雜著他長久以來對熊震海的不滿。
「如果你這個家主有作為,老子早就養老去了,又何須絞盡腦汁地謀划這些事?呵呵,指望你?難道我熊家要等到鹿家實力壯大,打到家門口再還手嗎?」
這些年來,熊震海一直認為自己為熊家鞠躬盡瘁,熊家內外都應對自己感恩戴德,卻不想此刻才看清,原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哼,我是念在兄弟之情,才一直沒有提出異議,你未免把自己抬得太高了。」熊震岳不屑地說道。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熊震海苦笑一聲,繼續說道:「風隕閣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很快就會派出大批高手,殺了鹿久父子和楚痕。待鹿家覆滅,我去執掌永和城,這永盛城全歸你。」
說完,熊震海不再搭理熊震岳,轉身就走了出去。
看著熊震海的背影,熊震岳冷哼一聲,暗道:「想獨吞永和城,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才是熊家家主,不管是永盛城,還是永和城,都只能屬於我熊震岳。」
從這一刻起,熊震岳、熊震海這兩兄弟正式決裂。
熊家本就氣氛緊張,楚痕卻偏要在這個時候再添一把火。就在當晚,楚痕讓鹿錚命人以撫遠商行的名義,暗中給熊震海送了幾件價值不菲的珠寶,並藉機詢問在永盛城開分號的事。
如今與熊震岳正式鬧翻,熊震海自是要為自己的將來做好打算。他將珠寶盡數收下,還把開分號的事往後推了一推。按照熊震海的想法,撫遠商行這樣的大勢力,自然不能留給熊震岳,讓他白白撿了便宜,待到自己入主永和城,大可以讓撫遠商行的分號開到永和城去,壯大自己的勢力。
依照楚痕、鹿錚的吩咐,不管熊震海說什麼,派去的人全部應了下來。而待他離去后,鹿錚安排在永盛城內的暗樁就把熊震海會見撫遠商行使者的消息透給了熊震岳的心腹手下。
熊震岳得知消息后,氣得破口大罵,眼下正是永盛城亟需補充力量的時候,可熊震海卻私心暗藏,在此時拖自己後腿。
「既然風隕閣會把鹿久等人解決掉,那再折損些人手又有何妨?」
思來想去,熊震岳把心一橫,決定提前動手,不給熊震海任何翻身的機會。
楚痕添的這把火順利將熊家兩兄弟的矛盾激化,熊家內鬥已成定數。
對於之後的事情,楚痕與鹿錚無暇關心,眼下最要緊的,是趁熊家缺兵少將,無力再戰的機會,蠶食永盛城周圍的地盤,讓永盛城孤立無援。
備足人手,楚痕與鹿久等人就率領鹿家人馬,直奔永盛城周遭地界。
就在楚痕等人出發后不久,七名實力不俗的風隕閣殺手朝著永和城飛奔而來,他們要一雪前恥,殺了楚痕,保住風隕閣的威望,也保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