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海上蘇醒
也許在一個人弱小時，會堅守自己的本心，去想著見識這個世界的美好，去想著憑一己之力匡扶正義。
但隨著他漸漸強大，為了得到更多修鍊的資源，為了不被其他人踩在腳下，他會不知不覺地發生改變。
部分人心志堅定，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冷酷無情，心底深處總會留住一份原則，守住自己修鍊的初心，守住那一份珍貴的「善」。
也有的人在追名逐利的過程中忘卻了初心，被慾望驅使，變得自私自利，開始用不同的眼光看人，忘了自己也是從弱小中崛起，而把弱小的人看成螻蟻，生死全不放在心上。
也許，後者也曾彷徨過，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但是，隨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隨著一次次猶豫卻被敵人反傷，他們終於逼自己，把心冰封，把善消隱，要比惡更惡，要讓他人在自己的面前顫抖，臣服！
還有一些人……不管怎樣，能做出選擇的都是站在上面的強者，而在強者的選擇中，弱者永遠都沒有反對權。
這次流雲島上的災難，從小天地入口打開到雪皇自爆，只有近兩個時辰的時間，也是夜晚休息的時候，原本以為又是平靜的一夜，誰知再醒來，過半的人已經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雪老在控制極品血晶自爆時，做了引導，讓斷裂的峽谷避開人群聚集之地，但實際上，在很多人醒來后，卻發現他們的孩子、父母等弱小的親人，已經在流雲島爆炸之前，就已經被天上出現的黑繩吸幹了精氣，渾身沒有傷痕，卻冰涼透徹，化作了一具具乾屍。
「不！！」
「我的孩子——」
「爺爺……」
到處都是哭泣聲、吶喊聲，甚至很多人無法接受親人在一夜之間死去的事實，直接瘋了，沖向遠處嚎啕大哭，被倒灌來的海水呼嘯著捲走。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曾經的家園，而今已是地獄。
這一切，莫飛並不知道。
他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不時有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彷彿春風拂過花蕊，又似海水撥動腳丫，但更像小時候媽媽在他耳邊唱著搖籃曲。
這些年，特別是這些天，莫飛太累了，父母分離，老人周耀去世，一路逃命，精神一刻也不敢放鬆，身體更是在受傷與恢復中不斷循環，每一刻都在死亡的邊緣試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下……
這次沉睡，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嘩嘩嘩……」
海浪輕搖，濺起一朵朵浪花，灑在莫飛的臉上。
一陣冰涼透入腦海，驅散了濃濃的睡意，莫飛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陽光並不刺眼，因為有很多白雲遮擋。腥潮的海風帶來魚蝦的氣息在鼻尖繚繞，莫飛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醒了？」
船頭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莫飛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在茫茫大海上漂流，身下的船其實就是一塊被削掉一半的巨大樹榦，只是樹榦很粗，少說也有千年樹齡，比一般的船還要穩當。
船頭站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眼神深邃，雪白長袍上綉著冰山、冰林、冰海等景色，周身繚繞著一圈淡淡的雪影，似有雪花在飛舞。
「雪老？」
莫飛瞳孔一縮，之前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我……我竟然沒有被奪舍？而且，所有的傷勢全部恢復，極品血晶爆出來的能量也都消失了！靈階初成……」
一下子，莫飛被身上的諸多變化弄得暈乎乎的。
同時，他也發現在識海星空的一個角落裡，有一個獅首、龍尾、龜身的生物，拳頭大小，正閉著眼睛沉睡著，像極了縮小的流雲島，只是身體很虛幻，像個弱小不堪的瓷娃娃。
「發生了什麼？這是要奪舍我的雪皇？怎麼感覺他被我奪舍了？」
莫飛的腦袋一片混亂，不過身體強度和精神力都比之前要增強許多，不知是雪皇奪舍失敗的反饋，還是突破到靈階初成的正常提高。
「看樣子你有很多問題。」
雪老盤腿坐下來，四周雪影飄飛，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如夢似幻。
「呃……」莫飛問了一句，「你不殺我嗎？」
「殺你？」雪老淡淡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先前你在我眼中，不過是一隻螻蟻，殺了也就殺了。不過，能讓雪皇都栽一個跟頭，你已經有了和我對話的資格，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莫飛卻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都雲里霧裡，只是又問道：「我身上的傷，是你幫我治好的？」
「別誤會，我不是救你，是救你體內的雪皇，我能感覺到它還活著，只是一直聯繫不上，你能告訴我他怎麼樣了嗎？」
莫飛道：「他在我識海的一個角落裡，變得很小，很虛幻，而且在沉睡。」
「果然如此……」雪老想起之前雪皇奪舍時，莫飛體內傳出的那股皇階波動，和後來發現的皇階心之守護的氣息，基本確定，雪皇奪舍失敗了，現在生死就在莫飛一念之間！
「看來你小子來歷不凡，你應該不是流雲島土生土長的人吧？」
莫飛點點頭道：「不錯，我來自神祈大陸，我叫莫飛，至於其他的，無可奉告。」
「莫飛？好吧，」雪老長嘆一聲，「是我們小看你了，只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你能否留雪皇一命？」
「留他一命？」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畢竟我們之前要你的命……這樣吧，你可以隨便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滿足！」
莫飛沉默，面對一個奪舍他卻失敗的敵人，他該怎麼做？
雪老道：「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先前是我們不對，我向你表示歉意，另外，我能看出來你修鍊的血術非常高級，但對身體力量的運用還有些粗糙，身體是儲存血力的容器，重要性不比血力低，我可以做主把雪皇修鍊的半神血術《星海八音》教給你作為賠償，這是專門修鍊肉身力量的血術，只要你能學會，就可以擁有堪稱同階無敵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