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瀋陽之戰5李憬傳書
阿巴海等人快馬加鞭,兩萬騎兵,在殘留的雪原里賓士,遼東的初春,白天太陽出來冰雪消融,道路泥濘,到了晚上,再次冷凍成坨,路面堅硬。白天行軍,鞋子都被泥水打濕,到了晚上必須用篝火烤乾鞋子和裹腳布,不然就會凍傷腳趾,發黑,流黃水,最後爛掉。
他們奔上河岸邊的一個小土丘,前方的情況盡收眼底,沿著河岸邊十幾條木船在燃燒著熊熊大火,一些穿著奇怪黑色皮衣的士兵正坐著小艇,快速的在擱淺的船邊上穿梭,小艇沒有划槳,只有一個人在尾部快速的踩著踏板,就像踩著水車一樣,小艇的速度快的驚人。
一條船上殘存的十幾個八旗兵,舉著的盾牌揮舞著刀槍,不讓明軍接近,一個明軍的士兵拎起一個奇怪的琉璃瓶子,漫不經心的扔過去,啪的一聲在貨物的木箱上打碎,篷的一下子,烈焰騰空而起,瓶子直接炸裂。火焰隨著一種黏稠的液體,飛濺的的到處都是,那些船上的八旗兵都被濺了一身,痛苦的嚎叫瞬間響起,他們扔了刀槍盾牌,拚命的用手拍打,一個火苗被手一拍,就拍成了更多的火苗落到身上,整個人很快變成了燃燒的火炬。
有的人忍受不了痛苦,不顧自己不會游泳紛紛跳下河,一個牛錄額真(穿錦袍)雙手把著船幫,把全身浸沒在水裡,火焰終於熄滅了,他剛鬆了口氣,可他剛剛從水裡探出頭來,轟的一聲,整個頭部再次燃燒起來。他慘叫一聲,很快在水裡停止了掙扎,但是屍體飄在水上的部分仍然在燃燒。
阿巴海和莽古爾泰看到渾身發冷,這是什麼火焰,太歹毒了,居然用水滅不了,只要沾上一點就會像附骨之蛆般的燒到骨髓里。
李憬看著第一次使用加白磷燃/燒瓶的效果,嘆了口氣,心下一陣不忍,這些八旗,在遼東製造了很多起屠城慘案,不是明軍挑釁他們,是他們主動攻佔撫順、開原、鐵嶺,多次屠城。血腥殺戮搶劫,把各族人擄掠為奴隸,種地紡織,他們對奴隸甚至不如牲畜,很多人凍餓而死,被虐待毆打而死。犯下了累累的戰爭罪行。
不過,他們在戰爭中的違法行為,要用法律去制裁,用這種極端殘忍的武器去殺死他們,確實有違人道。他們野蠻是來源於叢林法則,自己需要做的是把他們帶進文明社會,遵守人類社會的道德和法律。
「記錄,除非特別危機的情況下,以及敵方使用傷害和平居民的殘忍手段,如屠城,驅趕百姓衝擊軍陣,等情況不得使用燃/燒瓶。如果需要燒毀敵軍輜重和裝備,要盡量避免造成人員傷亡,對敵軍人員殺傷應以使用常規武器為主,燃/燒瓶主要用於焚毀敵人裝備輜重。燃/燒瓶的使用權需取得同級別監軍使的授權。」李憬嚴厲的說道。
副官立刻掏出筆記本記錄。然後傳達。
很快,殘餘的船隻全部燒毀。戰鬥結束,內河水兵們,把受傷未死的敵軍用鉤鐮槍等打撈上岸,堆放在阿巴海等人的土丘下。八旗的騎兵們看著他們救護自己一方的傷員沒有射箭。這些人驚詫的看著這些明軍做出這些奇怪的舉動。自己從來都是把傷員殺死,他們感覺自己的腦袋轉不過來,直到很多年後他們才明白一個詞的含義,人道。
阿巴海和莽古爾泰,傻傻的看著這隻十五條黑船組成的小艦隊。心情複雜,三千多八旗和兩千多船工,海量的糧草物資就這樣短短兩個時辰付之一炬。中間那條黑船上,高高的旗杆上飄揚著一副奇怪的旗幟,在熊熊的火光照耀下,鮮紅的旗子,用金線綉著一篷升騰著的烈焰,火苗抽象的線條向上伸展,匯合成了,一隻昂首展翅,彷彿嘶鳴著的鳳凰,阿巴海看著在風中獵獵飄動,充滿立體感和動感的火鳳凰,忽然明白了,這個圖案表現的是鳳凰涅磐后從火焰里重生展翅鳴叫的一剎那。
一聲鳴鏑的響聲傳來,一支鐵羽鵰翎箭,落在了阿巴海的馬前,引得眾人一頓驚呼,這個距離不下四百多米,能射這麼遠除非是15力的頂級虎力弓。阿巴海自己也能射這麼遠,但是準頭就做不到了。他欣賞的看著對面船上的少年弓手。女真人崇敬英雄,騎兵們一陣歡呼,儘管是敵人他們也從不吝嗇讚美。從這點上他們也有耿直和樸實的一面。
中間那條船橫了過來,打開中間甲板鐵棚,站著的一群人看著自己,一個帶著金冠的少年負手而立,身材修長,容貌清秀。他身後站著一個同樣模樣的少年,手裡拎著一把奇怪的帶著很多滑輪的弓。周圍應該都是一些軍官。
「主子,這根箭上綁著書信。」一個戈什哈雙手把這支大箭拔出來遞給阿巴海。仔細看去,一個很小的帛書捲軸,露出的白色紙條上寫著「金汗王親啟」幾個字,字寫的不怎麼樣,還沒有自己寫的好,阿巴海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明顯是首領的少年。
「汗王到哪裡了。」阿巴海問道。
「通知消息的信使回來了,汗王說知道了,命令我們如果船隊覆滅,不要耽擱時間,繼續向瀋陽進發,原計劃不變。
這時,對面船上水兵推動弧形鐵棚重新合攏,水面的黑船開始掉頭順流而下。
「莽古爾泰,咱們走吧,帶上傷兵。留在這裡吹風嗎。」阿巴海對莽古爾泰說道。
與此同時,在天亮前,二十幾個八旗的斥候正摸索著在瀋陽的外圍小心偵察,後面跟蹤的何平等人一擁而上,瞬間扭打在一起,一盞茶后終於平靜下來,何平用衣角擦著匕首的血跡,平靜的看著,地上死去的十多個建奴和六個捆綁著的俘虜,說道:「帶舌頭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