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黑風高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一般來說，殺人這種技術活當然是要晚上來，此時卧虎山下，一片草叢中窸窸窣窣，不過也沒人會在意。
「你確定就是這裡了？」
「烈少爺放心，我看著他們上去就沒下來了。我們通知你之前還看過周圍的地勢，就只有這邊一條路，其他方向要上下山，都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害了性命。」
「烈少爺，但是我們只有這麼二十幾人啊，我再三問過了，項縣令能立刻派出來的差役就這麼多，若是要強行上山，恐怕不好吧。」
草叢中的人自然是許烈一行人，當然還有陳到和盧忠從項縣令那裡找來的二十幾個差役。
許烈看著那二十幾個差役，笑著說道：「諸位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強行上山的，你們只需待在山腳，事情結束後去山上收拾一番，順便為我們作證，莫要使我們成了殺人兇徒便好。」
其實這才是許烈讓盧忠去找人的真實目的，他壓根就沒想過要靠一個縣令的差役來幫忙剿匪，如果他們真的行的話，那匪徒早就成了項縣令上位的功勛了，打著盧植的旗號，也是為了最大可能帶來這些清理工而已。
眾差役都是笑笑，為首的差役叫李牛，樣子憨憨的，不過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憨厚的人。
李牛說道：「小郎君別這樣說，我們也是為朝廷、為百姓辦事，若用得著，當然不會退縮的，只要不是有害性命，我們都聽小郎君的。」
「全是廢話！」許烈內心吐槽道，不過表面還是客客氣氣地說道：「那小子就不客氣了，麻煩諸位先等在這裡，待我通知后，便上山來收拾殘局，相信對於諸位的功績，朝廷一定會有所封賞。」
眾人滿口不敢。
許烈搞定了差役后，轉頭向陳到問道：「陳到，可敢與我一同上山？」
「有何不敢？」陳到已經知道其與許烈一般年紀，哪裡會示弱，而且他本來就是打算上山的。
「那好，我們走吧！」許烈當機立斷，又向盧方等人招呼道：「方哥，你們只管等在下面便好，天明便有分曉，差不多睡一覺事情就結束了！我走了！」
盧方應道：「阿烈、陳賢弟你們一切小心！」
說罷，許烈便手提鐵鞭，陳到手提長槍，一同出了草叢，往卧虎山的山道而去。
……
卧虎山之所以叫卧虎山倒不是因為形似卧虎，這山根本沒那麼大，而是因為以前附近的村民經常看到，山上的老虎跑到山下來，就卧在山道處，於是口耳相傳便成了卧虎山。
許烈和陳到一路向山上走去，開始還小心翼翼，謹防山賊會有哨探，但是往上走了大約三分之二，還沒有遇到絲毫哨探時，便放下心來，快步而前。
這其實是許烈他們太過小心了，想那王大眼，就是一介平民，在這個時代，哪裡讀過什麼書啊，之所以一直未被剿滅，不過是因為天生的膽小，行事謹慎，又不敢鬧出什麼人命罷了，加上常年太平慣了，自然不會去在意什麼防衛之類的。
所以啊，有些人連當山賊都沒有潛質啊！
許烈和陳到加快速度后，迅速上了山，復行數十步，便看到山賊的巢穴。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寨子，連牆都不過是一圈藩籬罷了。不過到得此處，總算還是有兩個人在門口守著了。
許烈仔細看了一番寨門周圍，除了山寨深處隱約傳來一些聲音，並未見到有其他的山賊在，於是便示意陳到躲在一旁，自己撿起一塊石子，向另一邊樹林輕輕一拋。
「鐺，鐺，鐺。」
石子落地的聲音響起，頓時驚動了那兩個山賊。
「去看看！」兩個山賊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道。
於是兩人拿著手中的木槍和鋤頭慢慢地走向許烈他們對面的樹林，待得看清楚沒有什麼異常后，拿木槍的山賊說道：
「可能是什麼動物弄的，別疑神疑鬼的。這卧虎山除了咱們，就沒人來過。我早就不想看門了，本準備老大這次回來就說，結果老大沒回來成，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有先等等了。」
拿鋤頭的山賊也附和道：「可不是嘛，而且這次老大肯定凶多吉少，便宜了張老二那個王八蛋了，那小娘子老大也是沒法享受了，唉，你說要是他們這次都沒回來成就好了，那我們就可以，嘿嘿嘿嘿……」話未說完，便一臉猥瑣地笑了起來。
「你真是想得美啊！你忘了上次張老二被那個小兔崽子折斷手指的事了？也幸虧這次人都回來了，要不然就我們留守的這六個兄弟，還不一定能制服那個小兔崽子呢！」
拿鋤頭那人頓時訕訕，說道：「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吃的，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不過這次被張老二關了起來，肯定死定了，唉，想起那小娘子，我就一陣火熱！如今張老二沒有老大壓著他，更是肆無忌憚了，用小兔崽子來威脅那小娘子，肯定會被他得手。」
「別想這些沒用的，現在老大沒了，他就是老大，以後還不知道日子怎麼樣呢！你要是有脾氣，就去把他幹掉，我第一個擁護你當老大！若是沒脾氣，趕快回去再站一刻，好輪到我們回去喝酒！」拿木槍的山賊嘲笑了他一番。
「回去回……額……」拿鋤頭的山賊意興索然地說道，不過話還未說完，便已經永遠說不出來了。
「你怎麼了？」拿木槍的山賊問了句，剛要扭頭去看，便也渾身軟到在地，而月光映照下，槍頭熠熠生輝，便是他在世界上看到的最後一幕了。
「你槍法很准啊！」許烈看著陳到從山賊的喉嚨中抽出長槍在山賊身上擦了擦后贊了他一句。
陳到撇撇嘴，說道：「這算什麼，你要是每天練習前刺兩百下，堅持練上個八九年，你也行。」
許烈笑了笑，沒有說話。
後來陳到知道許烈每天除了固定練槍法，還要練習前刺三百下時，瞬間就不高興了，就好像自己被欺騙了一樣。
將兩個山賊的屍體拖入樹林后，許烈便與陳到慢慢摸進了寨子。
「剛剛聽那兩個山賊說還有個受害的姑娘，我們應該先救人還是先解決山賊？」陳到便走便小聲問到。
許烈聽后，略一思忖，又看了看周圍，說道：「先解決山賊吧，畢竟這裡還是有這麼多房子，我們這樣找很費時間，解決山賊后自然可以逼問那姑娘的下落。」
「也對，就按你說的辦！」陳到想了想，便表示認同。
或許連陳到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不知不覺間行事唯許烈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