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姽嫿將軍林四娘

此時，洛邑城中，秦良玉剛剛安排好了一切事務之後，身為凌府娘子軍副帥的林四娘忽然跳了起來。

「大姐，你說……我難道不好看么？怎麼咱們出去打了一仗，這才過了幾天啊，現在城裡的那些人一見了我們，都躲得遠遠的？」林四娘問道。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你比他們修為更高，更能打吧。」秦良玉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

也難怪會如此，現在「一支女兵隊伍上陣殺賊，無一傷亡」的傳說已經在洛邑城裡傳開了，別說是林四娘，秦良玉也不好太過高調地出現在洛邑城中，因為那隻會引起別人的注目，正所謂「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在周王室統轄之下的這些普通人面前，還是要低調一點才行。

更何況，林四娘其實根本不是這個時代應該出現的人，而是契約商店當中的產物。

歷史上，這林四娘，原本是明朝末年時人。原本是秦淮歌妓，后又成了衡王朱常庶的寵妃，雖然平生只參加過一次戰爭，對付的也不過只是普通的賊寇起事，卻因此而被人們稱為「姽嫿將軍」。

姽嫿就是美麗的意思，這位年輕貌美的姽嫿將軍，在那次艱難的戰爭中香消玉殞，然而她那不散的芳魂，又在世間留下一段神奇的故事。

據說在明末祟禎年間，紅粉佳麗遍地的秦淮河畔，又增加了一個新嬌娘。

她雖在青樓，卻堅持賣唱不賣身，但也有吸引客人的絕招：歌罷興酣之時．換上一身精緻的短靠，或舞劍、或弄槍，來上一段精彩絕倫的功夫表演，這一手在秦淮歌畔可是絕無僅有，讓尋花問柳的客人們大開眼界。

這個奉歌獻武的歌妓便是林四娘，她憑著獨具一格的武功和雪肌滑膚、蛾眉明眸的美貌，尤其是因長期習武而練就的豐美身段，很快就成了秦淮河畔的紅人兒。

這林四娘一個風塵女子，為何學得了一身絕世的武功呢？原來她出身於武官世家，父親林樞本是江寧府的府官，繼承家技，拳槍劍刀，樣樣精通。

林四娘自小便隨著父親習武，學什麼象什麼，身手不比父親差到哪裡去。

不料在她十六歲那年，父親因所管庫銀被盜而下獄，家人千方百計地打點挽救，耗盡家資，卻毫無結果。母親氣極而死，林四娘無依無靠，最終淪落為青樓歌女。

不久后，封蕃青州的衡王朱常庶游幸金陵，來到秦淮河畔尋歡作樂。這朱常庶已是六傳衡王，他的祖先是明孝宗朱祐樘的胞弟，分封為衡王，王位世襲，傳到第六代便是王朱常庶了。

這時的皇帝明思宗，算得來應是王朱常庶的侄輩，如此一來，他便更可恃長逞驕了。衡王朱常庶除好色之外，也喜好談兵弄武，到了秦淮河畔，聽說歌妓林四娘武藝超群，頓時大起雅興，召來林四娘侍宴助樂。

林四娘著一身純白鑲金邊的短靠來到衡王席前，衡王原料想，習武的女子必是五大三粗，一見林四娘卻猛然一震，眼前這女子，雲鬟高聳，眉目嬌俏，白臉蛋上紅霞勻染，真是一個美嬌娘！

若不是那身打扮襯出幾分英爽之氣，誰會想到她竟是舞劍弄槍之人呢！林四娘請過安后，開始了表演，只見她抽出腰間佩劍，手腕輕抖，身前便族出一朵閃亮的劍花，緊接著，柔韌的長劍上下翻舞，嬌美的身段翩翩翻騰，如蛟龍出水，若驚鴻起舞，越舞越快，最後只見一片銀光閃爍的劍影，不見了花兒一般的林四娘。

衡王在席上大聲叫好，最後還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直衝著林四娘鼓掌。

表演之後，林四娘被召到衡王身邊侍酒，靜坐下來，她嫻靜輕柔，燕語鶯聲，與剛才的形象判若兩人，使衡王更加陶醉。一次相交，衡王便對林四娘大為傾倒，離開金陵時，就帶上了已贖身的林四娘，回到青州王府，林四娘就此搖身一變成了王妃。

儘管衡王府中佳麗成群，但自從帶回了林四娘。衡王便對其他粉黛失去了興趣，日夜與林四娘形影不離，一同飲酒論詩，一同習劍練槍，款款相依，交頸而眠。從林四娘身上，衡王發現女子習武別有一番風韻，於是將王府中所有的姬妾侍女組織起，由林四娘為統領，勤練槍劍之術，演習攻守戰術，儼然成了一支娘子軍。

林四娘對此十分用心，經常穿起銀質鎧甲，腰佩雙劍，象將軍一般教導和督促她的女兵們；眾女子受林四娘的感染，對武藝兵術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勤學苦練，很快就大有長進。衡王彷彿是這支娘子軍的參謀，經常來視察她們的演練，還不時地指點一番，看到這些昔日弱不禁風的女子，如今竟也翻騰搏擊得像模像樣，衡王十分開心。

三年後，到了崇禎八年，晉陝一帶久旱不雨，飢荒延綿，民不聊生，到處發生變亂。山西的流賊王嘉允大舉向外發展，其屬下的一班人馬由王自用率領攻向山東青州。

青州的衡王朱常庶向來以為自己武功蓋世，兵法更是無人匹敵，所以根本不把王自用一伙人看在眼裡。當王自用的人馬把青州城團團圍住，準備攻城時，衡王一怒之下，親自挺槍躍馬，率領青州守軍主動出擊。但畢竟守軍寡不敵眾，加之衡王的過分輕敵，守軍很快就處在了下風，被賊軍圍困在一個小山崗上，進退不能，形勢十分危急。

城內的官吏眼看王爺出師不利，而賊軍的聲勢越來越大，不由得心驚膽顫，信心喪失，準備開城降敵，以委曲求全。林四娘聞訊后，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毫不顧忌地將官吏們叱責一頓，然後召集了王府中的娘子軍，倡言：「出兵救主，以報夙恩！」

演練了三年的娘子軍們，雖然心底里懼怕真刀真槍的實戰，但一想到一旦城破，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不如拚上命去一決雌雄，頂多是個玉石俱碎！於是個個摩拳擦掌，披掛上馬，聽從林四娘的指揮。

經過倉促的編組、整備后，林四娘帶著娘子軍的隊伍出發了，女兵們個個臉上都是一副莊嚴肅穆的表情。城門開啟處，城外的賊軍忽然看到一支裝備齊整的隊伍威風凜凜地沖了出來，待衝到近處，卻見一個個士卒面容姣好，描眉塗唇，秀目含怒，煞是有趣。「是群娘兒們！」賊兵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同時也就放鬆了警惕。

趁此機會，林四娘一聲吶喊，指揮著娘子軍猛地沖入敵陣，刀槍齊下，殺得賊兵屁滾尿流，半天還沒醒過神來。

沒料到這群渾身脂粉氣的小娘兒們竟如此幹練，一定是訓練有素。賊軍將領不得不謹慎起來，揮舞著黃旗，調遣兵馬向娘子軍壓過來。

賊兵畢竟人多勢眾又久經沙場，動起真格的來，娘子軍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一陣猛烈的對陣之後，娘子軍紛紛落馬，最後只剩下個林四娘，林四娘究竟功底深厚，一雙長劍在手，左砍右擋，已砍倒了十幾個賊兵。眼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倒下，林四娘雙眼噴火，越戰越勇，殺得賊兵不敢近身，幾十個人把她的戰馬團團圍住。

賊將王自用見只剩下一個女將，長相俏麗，且身手不凡，就在一旁大聲勸降，喊道：「女壯士不必拚命，我放你一條生路！」林四娘哪裡肯吃這一套，拔馬又沖向敵群，橫掃直盪，殺倒了一大片敵兵，最後終因體力不支，喪身於敵刀之下。不久后，盧義升帶著大批援軍趕到，打跑了賊軍，解救了被圍困的衡王，平定了戰亂。

衡王回城后，聽說了林四娘及娘子軍的英勇行為，感慨得涕淚長流。

隨後派人在城外找到了林四娘的屍體，衡王撫屍悲哭不已，后以盛禮葬在了王府後花園中。其他戰死的娘子軍也都得到了厚葬……

紅樓夢裡，故事進行到後半段以後，一向不苟言笑的賈政突然把賈寶玉、賈環、賈蘭三個人叫到自己跟前來，讓他們歌頌一個女子，賈環賈蘭各做了一首詞，賈寶玉則寫了一篇長歌，而歌頌的對象，正是這位被稱為「姽嫿將軍」的林四娘。

紅樓夢居然有這樣一個詭異而容易讓人忽視的橋段，已經可以引起不少人注意了，尤其是清朝當權者們的注意。

在清朝，皇帝們最為忌憚的一件事情就是「悼明」，凡是帶有「悼明」性質的事物，一律都會被抹掉。

也難怪，《紅樓夢》沒能完整地留存下來了，單看曹雪芹寫的這麼一個橋段，已經能夠看出許多問題來了，清朝的統治者絕不可能允許這樣一本書，帶著這樣具有逆反心理的橋段在民間流傳下去，不消多說，原本大概率是被秘密銷毀了，儘管在此之前有不少人看過原本，但他們也只能在個人的詩集和私人筆記中透露一點點關於原本當中的內容，決然是不敢當面在別人面前說出來的……因此，高鶚和程偉元才有了重新編撰和續寫《紅樓夢》的機會，於是……後世人們所能看見的，全都是一百二十回的《石頭記》。

這也足以說明，林四娘在當時那個大背景之下，是有多麼地「引人注目」了。

而現在，她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這個世界里，而不是作為傳說和故事人物露面，將來必然是會在這個世界里大放異彩的。

「對了，大姐，之前符長老不是說過了嗎，今天就要給公子正式冊封為學宮的學士了耶。」

「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啊，公子為了救老爺和大公子一命，不得已而為之，山長大人之所以做主給公子冊封為學士，為的是讓公子留下來為大周效力，同時也是在向學宮當中的秦國學子們示好啊。」秦良玉皺了皺眉。

不得不說，這是個一箭雙鵰的辦法，一方面，凌皓不得不繼續留在洛邑做事，另一方面，他也欠了山長大人一個天大的人情，將來不做點「匡扶周室」的大事，這個人情怕是沒辦法償還了。

那個以往老不正經的凌二公子，此刻想必正在為這次的事情而感到頭疼吧？

聽說大公子現在也已經在凌府的新任管事謝艾的護送之下，正在前往洛邑而來的路上，大概過上幾個月就會來到洛邑城了吧？

「對了，大姐，你之前不是說過，公子讓咱們低調一點的嗎？現在為什麼還要特意跑來接公子啊？」

「林丫頭，公子要是真的被冊封為學士了，他要負責的工作就會更多了啊，但是……他能夠下山的機會也會變得更多了啊。」

「哦，這麼說來的話，二公子就有更多的空閑時間教導我們了？」

「對啊，所以公子才吩咐我們，要我們在這裡等候他下山來，他有新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