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不再忍讓
宋紹煥眉頭微蹙,並沒有立刻回應宋紹焰的話。
倒是一直看著全場的夏氏驚訝了一番,她在聽到宋紹焰說到杜氏在伯府內宅的地位不下於宋老夫人甚至高於宋老夫人的時候,內心很是震動,這雖然是伯府大多數人心裡都有的共識,可是卻並沒有人敢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夏氏朝大房一家三口身後看去,果然,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一批下人前來圍觀,而宋紹焰方才那一番話自然聽進在場所有人的耳中,而很快,也會如這呼嘯的北風一般,吹進宋老夫人耳中、心中。
夏氏心中還有一驚訝,便是宋紹焰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巧舌如簧了。
不過宋紹焰的再一次開口打斷了夏氏的沉思。
「我們不會偷偷將池姐兒送走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大郎到現在還沒有個正式的差事,前程在哪還不知道,兒子和女兒我還是能夠分得清主次的,雖然心疼閨女,但是既然已經攀上了譚家,我又怎麼會棄兒子的前程不顧而幫著女兒逃走。」
宋紹焰說完后,目光如炬的盯著宋紹煥。
宋紹煥從來沒有被兄長用如此目光看過,他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換了一下左右腳。
不過他一向是個圓滑的,之前被宋紹煥這突然變化的風格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現在仔細一想倒也明白了,看來他大哥這是想將宋筱池的出逃算在他身上啊!
「他二叔、二弟妹,你們做事可不能太絕,池姐兒總歸是我們的女兒,你們想要從她身上謀好處,這……我們也認了,總歸伯府得了好處,也算是我們老爺孝順老太爺老太太了,可是你們現在竟然將我們大房完全撇開,打著獨吞的主意,這世上可沒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事。」
這時候,房氏也罕見的說了這麼一番話,她聲音雖然不大,可是語言表述倒是清晰的很,反正在場大部分人都聽清了,即便是那些沒有聽清的人,也從其他人口裡知道了。
宋紹煥眯了眯眼,看來大房變的不止大哥一人啊,這個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大嫂今天也敢跑到他們二房來叫囂了。
這邊宋紹煥還在沉思,那邊杜氏也被大房這一家的先發制人弄得暫時不知如何反駁。
卻早已有人去榮松院稟報宋老夫人了。
「二老爺二太太,你們今日不將妹妹交出來,我宋安銘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你們二房欺壓大房三房也欺壓夠了,這些年管著伯府更是撈足了油水,現在卻還人心不足蛇吞象,實在不堪為人!」
宋安銘一掌既出,掌風飛出,只聽「砰」的一聲,二房正屋的門框被震下來了一大塊,那掉落下來的木塊正巧擊中了站在門邊的杜氏頭上插的赤金鑲紅寶石步搖,步搖便隨著木塊一起「啪」的一聲落了地,並被木塊壓在了下面。
杜氏嚇了一大跳,待反應過來只是步搖被砸落了她的腦袋並沒有被砸到,方才驚魂甫定的拍了拍胸口,臉色卻還是一片慘白,不過待她低頭看到地上那支已經四分五裂的步搖,臉色比剛才認為被砸到腦袋時也沒好上多少。
這支赤金鑲紅寶石的步搖可是她壓箱底的幾件貴重首飾之一,是霓巧樓的師傅今年才打的新首飾,這麼一支步搖就要上百兩銀子,是她苦心搜摟了很久,才咬牙買了這麼一支。
今天要不是因為譚家會來人,她想裝裝門面,也不會戴出來,沒想到第一次戴,就慘遭折戟,杜氏那心痛的感覺想遮掩也遮掩不了,這臉色自然便好不了。
「太太,你沒事吧?」此時終於回過神來,也從雪地上爬起來的二房丫鬟忙跑到杜氏身邊扶住她,見她臉色慘白,擔憂的喚道。
杜氏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氣來,撲上去就想去打讓她損失了一支價值百兩銀子步搖的宋安銘,只是在杜氏離宋安銘尚有三步距離的時候,她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原因倒不是因為杜氏覺得她這個做嬸娘的動手打侄子不好,她完全是被宋安銘那狠厲的目光震懾的不敢再往前邁一步了。
宋安銘那目光像什麼呢,就像狼一樣,似乎立刻就能撲上來撕咬對手。
杜氏被他的目光盯視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轉移到宋安銘緊握的拳頭上,只見那一雙大大的拳頭上青筋暴起,骨節突出,只一眼,就可以想象到被這一雙拳頭擊中的人會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恐懼。
杜氏忍不住往後退了好幾步,色厲內荏的斥道:「宋安銘,你想做什麼?以下犯上嗎?」
「誰以下犯上?」忽然,院外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中滿含怒火,正是宋老夫人來了。
盛景苑中的一眾人等皆停下了動作和言語,讓開一條道,宋老夫人在章嬤嬤的攙扶下緩緩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名丫鬟。
宋老夫人走至盛景苑正屋前,看到缺了一塊的門框,還有砸落到地上的木塊,以及其中混雜著的已經摔裂的赤金鑲紅寶石步搖,神色更是難看了幾分,一雙渾濁的眼睛更是怒火騰騰,她看向在場中的大兒子大兒媳婦,二兒子二兒媳婦,以及似乎還在狀況外一臉茫然的三兒媳婦。
「誰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宋老夫人嘴角下垂,目光一一從眾人面上掠過,壓著怒火淡淡的問道。
「娘,您可千萬不要生氣,大哥大嫂也是一片愛女之心,大郎更是因為疼妹心切,才做出將……」
「宋紹煥,你給我閉嘴,你竟然敢惡人先告狀,我宋安銘今日就撂下話來,若是你不將妹妹交出來,從此我就沒有你這個二叔,我爹也沒有你這個弟弟,我們兩房恩斷義絕!」
「宋安銘!」宋紹煥氣的指著宋安銘,怒道:「這裡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說話,你爹還沒有……」
「大郎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宋紹焰打斷了宋紹煥的話。
「二弟,我自認為這些年對你已經足夠忍讓,可是今日你實在太令我寒心了,今日你不將池姐兒交出來,我們的兄弟情分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