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心魔引 第四十四章:蠢萌兔兒是神獸
瀲月本打算等它們聊完再發問,無奈看二獸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便在心中呼喚蒜蹄。
「它們聊的什麼?」
「他們在說我怎麼失蹤的。」
「失蹤?」
瀲月努力回想了一番,當初遇到蒜蹄的時候那個老道說它是他們的鎮派神獸,如今犰狳又說蒜蹄是她的孩子,蓬萊與世外境隔了十萬八千里,難不成還是蒜蹄這蠢兔兒自己跑過去的?
「你老實告訴我,當初是不是你自己跑到蓬萊的。」
小兔兒撓了撓腦袋,語氣還有些不好意思:「那老道說跟了他,有他一口飯絕不會少我頓蒜。」
「你這蠢兔兒!」瀲月忍不住吐槽,幾顆大蒜就能把它給拐了,還真是……
不過自己當初好似什麼都沒用它就跟了自己……罷了,往事不再重提。
瀲月搖搖頭把注意力轉回對叫的二獸身上。
「他們還要聊多久?」
蒜蹄搖搖頭表示它也不知道。
「鈴鐺呢?再搖試試。」
蒜蹄抱著懷裡的鈴鐺又使勁晃了晃。
「聽說踏蓮的掌門又生了個女孩可調皮了。」
「呦,改日去看看啊。」
「那感情好。」
這下瀲月不職能聽見犰狳的聲音,連帶著白翎的也聽見了,只是他們聊的這主題怎麼不大對勁……
「咳咳……那個二位打擾一下。」瀲月清了清嗓子走到二獸中間:「你們稍後再討論成嘛,我想問個路。」
許是遇到多年老友犰狳高興,回答瀲月的語氣也放鬆了不少:「問哪的路?」
「百面山莊。」
「百面庄啊。」犰狳邊說邊側開身子,指著身後的路道:「往前一直走,瞧見個墳墓就是了。」
「墳墓?」瀲月愣了愣:「莊子在墳墓里?」
「沒錯,至於這麼進去我就不知道了。」
「多謝。」瀲月朝犰狳拱手作謝,完事低頭看向白翎你要留在這還是與我一道?
白翎蹭了蹭瀲月手心:「當然與你一道。」
這話說完犰狳倒有些不高興了:「咱多少年沒見了,你就不陪我這個老友嘮嗑嘮嗑?」
白翎語氣有些驕傲:「你哪有我主子重要。」
「呦,你莫不是年歲大了連主子都不認識了,這姑娘除了長的和孟婆相似外,全身上下沒見一點兒孟婆的氣勢。」
犰狳撇撇嘴,孟婆她當年也是見過一面的,那股子洒脫氣勢瀲月這戾氣是沒法比的。
「行吧行吧,要去便快去,天晚了那兒不安全。」
「多謝前輩指路,那蒜蹄……」就算確認了蒜蹄是犰狳的孩子,瀲月還是想將它要回來,相處的時日久了,她捨不得。
瀲月音才落,犰狳就將蒜蹄往懷裡又抱的緊了幾分:「作甚?」
蒜蹄也是拚命掙扎,然,他的喊聲犰狳聽不見。
倒是白翎開口說出了它的心聲:「你兒子想跟著我主子,你放人不。」
「不可能!」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白翎的話:「我兒子憑什麼跟你們走?!」
「可你兒子自己都不想跟你一起。」
犰狳低頭看了看掙扎的蒜蹄,下一秒變作個女子模樣,原形生的嚇人,變作人形倒是個標誌的美人兒,著橙色齊腰,面若滿月,眼神皎皎。
只是瀲月還有些納悶,蒜蹄這白毛難不成隨了他爹?
只見犰狳美人抱著小蒜蹄,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你爹拋棄了娘親,你也要丟下娘親一個人嗎,你可好不容易才回來。」
犰狳這一哭,蒜蹄掙扎的動作也頓在原地,一雙大眼水汪汪的好似隨時會掉下淚珠子。
「老大,你能不能幫我告訴我娘親爹爹已經死了。」
瀲月還在想怎麼安慰犰狳,冷不丁聽到蒜蹄的聲音,也是一愣
「好。」
瀲月也是沒幹過這檔子安慰人的事,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犰狳美人的背,猶豫道:「蒜蹄它說……爹爹已經死了。」
這話一出,犰狳哭泣的動作也是直直愣在原地,好半響才憋出一句話:「怎麼死的?」
「餵了蒜蹄一顆珠子,然後就死了。」瀲月重複蒜蹄說的話。
犰狳又問:「是不是冒著藍光?」
瀲月:「是。」
犰狳聽完,又是好幾顆淚珠子掉在地上,隔了好一會才問:「死的時候說什麼了?」
「他說對不起你,更是無顏見你,自剖獸丹以賠罪。」
這回犰狳倒是沒有再哭,眨了眨眼擦去臉上淚痕,問瀲月道:「死在哪了?」
「蓬萊,那邊有個門派,掌門給他好生安葬了。」
「你願意跟娘親去找你爹爹嗎?」犰狳聽到自己想要的,就不再去問瀲月,轉而看向蒜蹄。
小兔兒進退兩難的磨著爪子,一邊是自己主子,一邊是自己娘親,兩頭都捨不得可如何是好。
「你隨你娘親去吧。」瀲月知道,自己這主子始終是不如親娘親近的,率先讓步。
犰狳美人也懂蒜蹄的糾結,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道:「你吞了你爹的獸丹卻沒能將它的能力發揮最大,你跟在你主子身邊也修鍊不到什麼,且跟著娘親去尋找你爹,等你實力能夠護著你自己了,我就放你離開。」
這話說的瀲月有些窘迫,自己作為主子,卻什麼都幫不到蒜蹄,還真是無能……
蒜蹄聽完倒是很高興的點點頭,依依不捨的跟瀲月道了別,就跟著犰狳美人走了。
瀲月看著這對母子遠去的背影,問肩上的白翎:「你見過蒜蹄它爹么?」
白翎舔著爪子回她道:「見過。」
「是不是一隻白兔?」
「嫦娥宮裡的玉兔。」
「玉兔怎麼會跑到凡間?」
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的代晴替瀲月解了疑:「嫦娥當年私自下凡,宮裡的兔子長期無人餵養,集體造反,個別就跑到了凡間。」
「那後來沒抓回去嗎?」
「嫦娥一直沒回來,那些兔子只忍嫦娥,別人沒辦法,看他們在凡間也沒做什麼惡事,索性就由他們去了。」
瀲月又問:「那也沒人知道嫦娥去哪了?」
代晴點點頭,拉起瀲月的手:「走吧,沒有蒜蹄天晚了不好趕路。」
「嗯。」
看著世外境如火的殘陽,代晴忽然明白當初閻王對自己說的使命是什麼了,使命結束,她的一生也就結束了吧。
二人一手走了半夜才找到犰狳說的那座墳墓,雖然小巧,但修的十分精緻,該是日日有人打掃,碑上沒有一點灰塵,上面的字跡也清晰可見。
百面莊主邰廣之墓
「就是這了。」骨劍上的淡紅色螢光照耀著墓碑上的字,百面莊主的墓那便沒有找錯。
代晴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是什麼發現都沒有:「周圍沒有能進去的入口。」
不知是天色還是什麼原因,墓地周圍突然聚起了一群又一群的曱甴,圍著墓地將瀲月三人包圍。
個別長翅膀的直接飛上白翎腦袋,小狐狸嚇了一跳,身子孟的往後一跳砸在墓碑上,沒了蹤影。
「白翎!」瀲月喊了聲,卻無人應答,與代晴對視一眼,二人也齊齊朝墓碑衝去,預想中撞到堅硬的疼痛沒有來,取而代之直直摔在地上。
瀲月心有餘悸的看著那空空如也的牆面:「想不到這石碑竟另有乾坤。」
代晴趴在地上有些語氣有些痛苦道:「這兒有陣法,克陰魂……」
瀲月艱難將人背起,四處張望了一圈,這兒也是個密室,根本找不到出口!
看了看背上奄奄一息的代晴,瀲月咬咬牙,手中骨劍聚起紅色瑩光,朝著四面八方就砍,一頓噼里啪啦,倒還真叫她劈出一個出口來。
白翎跟在她身邊邊走邊吐槽道:「你不適合用劍。」
瀲月自動無視白翎語氣里的嫌棄:「能活命就是了。」
「有機會去雛庭樓一趟吧,那兒有你的東西。」
「雛庭樓?」說到這三個字,瀲月不禁皺起眉頭,那次的鬼怪之遇對她來說始終是無法磨滅的陰影:「那兒不是變成廢樓了嗎?」
「孟婆的法器也被封印在那。」
怎的又是孟婆,瀲月剛想開口拒絕,冷不丁腦子裡又想起不知在哪聽過的話:「雛庭樓本是孟婆所開……」
自己是在哪聽到的……又是誰說的?
腦子又是一陣劇痛,瀲月使勁搖搖腦袋:「等著這陣過去吧。」
沿著那路走了有好一陣,前方才隱隱看到一點光亮,直至走到盡頭,看清面前景象時瀲月完全愣在原地,弟子家丁整整齊齊的在田裡插著秧,地里澆著菜,瀲月甚至隱隱聽到他們的談論。
「你這插的不整齊!看我,動作一定要快,狠,准!」
「呸,你插的才不整齊!」
「呦說你兩句還急了是吧。」
「怎麼著,打一架?」
二人打架也是如同小孩子玩鬧一般,你一拳我一拳,哪有什麼三庄排名第二的大庄模樣。
離洞口較近的老婦人,最先注意到瀲月她們,蹣跚著走上前詢問她的意圖。
「姑娘你從何而來,有何事啊?」
瀲月朝婦人頷首:「我們是來找百面莊主的。」
「找莊主?!」婦人驚呼一聲,其他的人也紛紛抬頭看向瀲月。
瀲月被看的發毛,但還是點頭道:「是。」
老婦人沉默一會,面色嚴肅道:「你稍等。」
說完又蹣跚而去。
瀲月趁著老婦人離開的空檔打量了一番這周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兒現在竟是白日,低頭問白翎:「你知道這是哪嗎?」
白翎搖搖頭,沒見過。
就在二人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時候,趴在瀲月背上的代晴悠悠醒轉。
「你感覺怎麼樣?」臉埋側過頭有些緊張的問。
代晴虛弱的睜開眼:「好多了,我們這是進來了么?」
「嗯,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
「你自己小心。」代晴說完又睡過去。
也就在她睡下沒多久,那個老婦人就領著一位年輕女子來了。
膚若美瓷,唇若櫻花。
亭亭玉立,楊柳細腰。
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兒。
美人見了瀲月一行也親切,搭著手將人帶到自己卧房。
安置好了代晴,瀲月才像她說明來意:「聽聞百面庄的易容術天下第一,我此番前來就是請求莊主能幫我這個忙。」
「成啊。」美人爽快答應,看向瀲月的眼裡是無盡親切。
不知是不是錯覺,瀲月總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人。
「莊主就沒有條件嗎?」瀲月心下斟酌一番,還是決定先問清楚,要是她事後坑自己可怎麼好。
百面莊主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實不相瞞,這百面庄除了我,也就沒人會易容術了,我這點皮毛,還是偷師的,委實不敢收你什麼,坑了你可就不好了。」
聽她這話,瀲月倒是一愣好半響才開口問道:「百面庄不是靠易容術出名……怎麼會……」
「害。」百面莊主擺擺手,吐槽倒:「老祖宗一個比一個爛到了我這就什麼都不教了,我怕那些江湖人找上門,才帶著一個庄跑著種田來。」
說完,看瀲月有些被雷到的模樣,想了想又開口道:「姑娘你放心,我雖然是偷師,但技術還算到家,你只管放心交給我。」
瀲月在心思算了算時日,從玉茗庄趕到這一路也花費了三五日,沒時間再讓她折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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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翎趴在代晴身邊有些嫌棄的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你變成個男人幹嘛?」
「我自有我的事情。」瀲月端著銅鏡怎麼都看不夠,這百面莊主的易容術當真是厲害,這五官模子就沒有一點不像梵知的。
「你這小身板如何裝啊。」
瀲月摸著自己的臉得意道:「這還不簡單。」
轉身變戲法似的變出兩雙增高鞋墊,往鞋裡一塞,個子與梵高也就差了那麼分毫。
「白翎你在這好好看著代晴,我事情解決會來找你。」
這話說的白翎一下就慌了,蹭蹭蹭從床上跳下跑到瀲月身邊:「你不帶我?」
瀲月無奈的把它抱回床上:「帶著你我不方便行事。」
「你自己一個人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自能應對。」
瀲月不想過多與白翎解釋,只命令她看好代晴,與百面莊主道別就匆匆離開蓮華境。
等著瀲月走了,百面莊主轉身看見打算偷偷跟上的白翎,彎身一把就將狐狸撈起,她自有她覺得該做的事你又何苦過多參與。
白翎不滿的吼她:「要是死半路了怎麼辦!」
「不該死的就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能僥倖逃生死不了。」
「你就能斷定!」
「一切皆有命數。」
等等!
白翎吼完突然覺著有點不對勁,愣愣抬頭看著百面莊主:「你能聽見我說話?」
百面莊主反問:「如何不能啊?」
且說瀲月這邊,出了世外境直直往南方的九獄谷走。
代晴說過梵知現在很安全,不管國師府幻境里的人是不是他,如今,她便是要為他解決掉最後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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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獄谷。
侍衛一路小跑進大堂,邊跑邊喊道:「「銀長老,梵知自己來了。」
「噗。」高座上的人聽完一口茶水險些噴到侍衛臉上:「你說什麼?」
「梵知他自己來了,現在在谷外被壓著呢!」
「這小子躲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自投羅網!你確定是他?」
「絕對是他,他的臉我死都不會認錯!」
要說梵知長的有多俊?這九獄谷的小侍衛第一次見他畫像就不捨得挪開眼,當天晚上就夢著人家。
不過才十五的少年,第二天早上看著褲子上的痕迹那叫一個恨啊。
後來又聽聞梵知對瀲月的傾心更是對這人恨的牙痒痒看見他的臉就來氣。
銀長老二話不說從椅子上站起,從帽子里摸出被悶到奄奄一息的小蛇纏在脖子上,大手一揮:「走,看看去。」
瀲月被扣在椅子上,十分無奈的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內心忍不住吐槽:「怎麼這裡也個個都是冰塊臉。」
那銀長老走路帶風,蹭蹭蹭跑到瀲月面前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陣查看,脖子上毒舌的蛇信子一下一下掃過瀲月的面頰,蹭了她一臉口水。
「是本人沒錯,壓下去!」銀長老確認完,大手一揮讓跟著他一起來的小侍衛把人壓下去,自己則蹭蹭蹭的跑沒了影。
那侍衛一臉不情願的拉著瀲月的手臂往牢房走當真是拉,瀲月險些跟不上他的腳步,抓著自己手臂的力道也是大的不行,要不是知道梵知從沒來過九獄谷,瀲月都要懷疑梵知是不是和他有仇了。
趁著小侍衛給自己捆綁的時候,瀲月盯著他的臉打量了好一會,試圖看出點什麼破綻來。
哪知破綻沒看出來,倒是瞧見小侍衛白凈臉上兩朵明顯的紅暈,他這是……害羞了?
對著她一個大男人害羞了?什麼情況?!
瀲月被自己心裡想法給雷到,再也沒敢去看那小侍衛的臉,倒是那侍衛好像誤會了什麼,給瀲月捆綁完,在她耳邊輕聲道:「阿永。」
臨出門還回頭不舍的看著瀲月,嗔了一句:「死鬼。」
更深露重,第一次進牢房的瀲月到底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九獄谷還是以毒發家,這牢里會不會有些毒蛇蠍子,想到這,瀲月根本不敢合眼。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瀲月的眼皮已經上下打架,牢房的木門卻是被人打開。
瀲月被這動靜一嚇,瞌睡全沒了,猛抬起頭。
好嘛,毒蟲沒等來,小賊倒是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