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殺手
坐了三站,李若塵和普通乘客一樣從後門下車。
稍稍落後十來秒鐘,絡腮鬍緊隨其後跟上去。
公交車沒有直達別墅區,還要走五百米左右,李若塵和散步一樣慢悠悠走著,直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才停下。
緩緩轉過身,李若塵似笑非笑看著前方:「我說你這麼明目張胆跟著,就不怕被跟蹤對象發現?」
「發現又怎樣,你能逃得了嗎?」
絡腮鬍從一根電線杆後面走出,絲毫不感到意外,似乎早就料到會被識破。
李若塵更加驚訝,大哥你能不能專業一點,好歹戴個口罩墨鏡遮掩一下啊!
這麼直來直去的殺手還是頭一次見,甚至連音容相貌都不加以掩飾,看樣子對自身實力絕對自信,完全不擔心刺殺目標逃走。
「看你這身裝扮,沒有半點經驗可言,是頭一次當殺手吧?」李若塵頗感興趣道。
「那又如何,大爺殺你就像捏死一隻小雞那麼簡單!」
被看出是新手,絡腮鬍氣急敗壞。
似乎知道反派死於話多,他沒有太多的啰嗦,腳下用力一蹬,身體如炮彈一樣射向李若塵。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五米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一米,絡腮鬍沒用任何技巧,只是古樸的一拳。
隨著拳頭在眼裡快速放大,李若塵瞳孔猛然一縮。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絡腮鬍出手的一剎那,李若塵便確定此人實力不弱,至少比彪子要強得多!
難得遇到一個勉強算得上高手的對手,李若塵頓時興緻大起,微微側開腦袋,躲開凌厲的一拳。
絡腮鬍的拳頭幾乎是擦著李若塵的臉頰滑過,帶來的拳風令他皮膚微微有針扎的刺痛感。
一擊落空,絡腮鬍大感驚訝。
本以為能一拳打爆這小子腦袋,沒想到被輕而易舉避開,這不是普通人應有的反應速度。
僱主給的資料明明顯示,暗殺目標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帶病青年,結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哪個帶病青年能毫髮無損躲開黃級武者全力一擊?
不過眼下他沒時間憤怒,意識到面前的年輕人沒那麼好對付,絡腮鬍立馬變換招式,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橫掃而出。
如果這一下命中,必定能一擊斃命!
然而,李若塵速度更快一步,格擋的同時提膝。
在國外時,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生死戰,實戰經驗一點一點積累,早已烙印在骨骼中,一招一式都成了身體本能。
貼身近戰中,頂膝往往能取到出奇制勝的效果,是最簡潔有效的進攻方式。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李若塵的膝蓋和絡腮鬍腹部來了個親密接觸,後者原本筆挺的後背不由的彎下去,身體如同破麻袋倒飛數米遠!
「可惡,大意了……」
絡腮鬍抗擊打能力不錯,在地上滾了幾圈,很快咬牙爬起來,嘴角溢出鮮血,又被他強行吞回去。
「本想多過幾招,看來是我高估你了。」李若塵略顯失望搖搖頭。
不難看出,絡腮鬍實力是有的,可惜戰鬥意識一般,不像常年徘徊在死亡一線的殺手,這也驗證了之前的猜測。
「敢小看老子,你該死!」
絡腮鬍暴喝一聲,彷彿一頭暴怒的蠻牛沖向李若塵,每邁出一步都把水泥地震得粉碎。
「無知者無畏。」
默默嘆了口氣,李若塵站在原地不動,以太極的招式輕鬆化解對方的進攻,借力打力把絡腮鬍逼退。
在動蕩年代,不少門派高手前往海外,國術得以開枝散葉,李若塵閑暇之餘拜訪名師,多多少少學了幾手。
「小子,你到底是誰?!」絡腮鬍喘著粗氣問道,眼中的震驚更加濃郁。
如果說第一次吃虧是因為大意造成的,那剛才的交手就已經證明自己技不如人。
絡腮鬍心裡直打鼓,難不成要陰溝裡翻船?心裡後悔不已,不該貪那五十萬賞金。
一想到那份假得不能再假的資料,他恨不得將發布任務的僱主撕成碎片,這不是故意坑人嗎?
「你不是看過我的信息,怎會不知我是誰。」李若塵淡淡說道。
絡腮鬍嘴角直抽搐,那份狗屁資料老子現在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好了,玩也玩夠了,我送你一程。」
李若塵臉上掛著亦正亦邪的淺笑,身影忽然變成一道道殘影,在夜色的掩護下堪比鬼魅。
「不好!」
絡腮鬍臉色大變,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獵物,渾身汗毛倒豎,以最快的速度後退。
他的速度並不慢,但和李若塵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差了不止一截。
眼看就要被追上,千鈞一髮之際,絡腮鬍本能的將雙手交叉護在胸前,做出防禦姿勢。
也正是這個防禦動作暫時保他一命!
李若塵一掌隔空拍出,手掌尚未碰到絡腮鬍,絡腮鬍卻被一掌擊飛,兩條胳膊無法承受磅礴的力量,頃刻間爆開,血肉碎了一地。
「嗷!」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飄蕩開,絡腮鬍倒在地上疼得四處打滾,血流了一地,身體抽搐不止。
「居然擋下了,反應挺快的嘛。」
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李若塵眉頭皺了皺,擔心慘叫聲會把路人引過來,需要速戰速決才行。
「你……你居然是玄級武者!」
稍稍適應了疼痛感,絡腮鬍艱難的抬起頭,不敢置信望著前方那道身影。
「不可能,這不可能……」絡腮鬍趴在地上喃喃自語:「世俗界怎麼可能晉陞玄級,你也是小世界的人?」
「小世界?」李若塵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是宋家的人,你就算是玄級武者也不能殺我,否則宋家不會放過你的!」絡腮鬍忍著劇痛威脅道。
「你說的小世界在哪裡,玄級武者又是什麼意思?」李若塵忽然來了興趣,走到絡腮鬍面前,聲音帶著一絲誘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你真的肯定放我一條生路?!」絡腮鬍絕望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希望。
「那就看你是否配合了。」
「能不能先送我去醫院,到了醫院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你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李若塵漠然的看著他。
「好,我說!」
絡腮鬍別無選擇,想了想說道:「小世界是古代先賢開闢的一處福地洞天,裡面的靈氣比世俗界充裕,更利於修鍊古武,存在許多強大的古武家族。」
「還有這種地方……」
李若塵眯了眯眼,聽對方的語氣不像有假。
當即手指輕輕一彈,一枚銀針刺入絡腮鬍的穴位,暫緩流血速度,防止他話沒說完就死了。
看到自己的傷勢得到控制,絡腮鬍求生欲更強烈,急忙繼續說道:「玄級是實力的等級之一,共分為天地玄黃四級,每一級又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和圓滿,我就是黃級後期。」
「那你是如何判斷我為玄級?」
「因為你能夠玄力外放!」絡腮鬍神色略顯推崇說道:「黃級武者擁有遠強於凡人的力量,而玄級武者的標誌就是玄力外放,達到隔空傷敵的效果!」
李若塵若有所思,很清楚自己壓根沒練過古武。
隔空傷人的能力是神血轉化達到20%后自動出現的,神血和古武之間是否存在不為人知的關聯?
絡腮鬍的話勾起了李若塵的好奇心,將他一把抓起,奔向不遠處的小樹林,以免被過路人打擾。
「你說的最好都是實話,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李若塵隨手把人往林子里一丟,冷冷說道:「繼續說吧,地級和天級武者有什麼能力?」
「地級武者可勾動大地之力為己用,真正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天級武者更恐怖,據說能調動天地之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說到這,絡腮鬍猶豫了一下:「天級武者我沒親眼見過,只是道聽途說,小世界最強者只有地級後期。」
李若塵越聽眼睛越亮,一時間心神澎湃。
以他目前的實力,也不敢說能百分百擋住刀槍水火,更別說翻雲覆雨,那是傳說中的神靈才有的能力。
「該說的我都說了,可以放我走了吧?」絡腮鬍小心翼翼問道。
「最後一個問題,小世界出入口在哪兒?」李若塵收斂心神,目光灼灼看著他。
等將來神血轉化得更多,實力大幅提升,可以找機會去小世界一探究竟。
「入口在橫斷山脈的無名山谷中。」絡腮鬍不假思索作出回答。
反正已經屈服,多泄露一個秘密也沒什麼關係。
他更希望李若塵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前往橫斷山脈尋找小世界入口,那裡有古武家族的高手駐紮,外人擅自闖入只有死路一條。
「很好,你的表現我很滿意。」李若塵點了點頭,將絡腮鬍身上的銀針拔掉,轉身就走。
「居然沒殺我!」絡腮鬍眼中閃過死裡逃生的喜悅,但很快轉為怨毒:「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我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心裡憤憤想著,他打算站起來儘快離開,忽然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這是失血過多的反應。
低頭一看,因為銀針被拔掉,斷臂傷口剛止住的血又噴出,絡腮鬍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生機一點點流逝,最後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