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許她白首,放她自由 第十章 撫養權?賀太太!
凌奕看著面前清新俊逸的男子掩面而泣,他放縱自己的哭聲在這樣一個清寂幽靜的夜晚與之交相呼應。
凌奕貼心的不再出聲,恰到好處的不打擾是一個合格下屬該有的修養,也是一個朋友應給的空間和關懷!
賀衍晟的氣場和風雅是有目共睹的,凌奕從沒想過有生之年他能見到像賀衍晟這樣的男人哭,居然哭的這般驚艷。
都說「有一種愛情叫相濡以沫,卻厭倦到終老;有一種痛苦是相忘於江湖,卻懷戀到哭泣。一個溫柔了時光,一個驚艷了歲月;愛的早,愛的深,都不如一切剛剛好。」
凌奕不知道賀衍晟和鍾梓汐屬於哪一種,但心底總莫名有種信任他們一定是剛剛好。
賀衍晟情緒收的很快,喉嚨間那抹暗啞的聲音終歸還是出賣了他,即使如此無情之中依舊帶著一抹致命的誘惑。
「還有什麼消息嗎?」
凌奕思忖了片刻,他知道身為特助彙報的首要標準就是撿重點,然後事無巨細。而今天他不僅擅自顛倒順序,關於這個重點到現在他還在想到底該不該說,要怎麼說。
他猶豫的這一瞬就看見賀衍晟走到了他面前,凌奕看著面前的賀衍晟。好像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也不是很明顯,心想怎麼就覺得這麼有壓力呢?
「不方便說?」
「不是。」
「不好說?」
「不是。」
「不能說?」
「也不是,就算不能說剛剛不也說了這麼多。」
「那就說吧!」
「好。」反應過來的凌奕爆了一句粗口「我靠,賀衍晟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忘給勞資挖坑。」
「說吧,既然都已經說了,那就事無巨細。」
「額……就是你媽媽以你的名義派人收購uk,拿到鍾家房子的第二天。各大媒體資訊上出現你與沈佳妮好事將近的消息(指的是訂婚)整整一周,在你正式回公司之前這些消息以迅雷之勢消失,待考證也是你母親的傑作。」
「難怪,難怪她會在那樣簡陋的地方工作,難怪她的身體會差成這樣。」
「調查期間我聯繫到鍾小姐的供應商,她的供應商和我談及鍾小姐的原材料和所需要的工具一整套系列都是從他那購買的。」
凌奕明顯感覺自己說完這句話賀衍晟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蹙,連帶著看他的眼神都冷上了幾分。
他思索片刻似乎並沒有說什麼不妥當的話,自然而然將今晚的賀衍晟歸結到不正常的範疇里。
私心裡還安慰自己這傢伙夾在老婆和他媽之間也不容易,身為中國好特助就不要同他計較了,我們的凌奕同學正發揚著人道主義精神準備不同某人計較。
結果兩人想的問題相差甚遠,壓根就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對了,那老闆還說這姑娘長得標緻,每一次去拿貨都是一個人,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他還和我說這年頭鮮少能見到這個年齡段如此能吃苦的姑娘,不過老闆倒是挺熱情的聽我打探鍾小姐還八卦的詢問我是她什麼人。所以鍾小姐的身體如此弱應當和過度勞累加上長期加工離不開關係,琺琅彩在製作過程中需要上色,它的釉。」
「凌奕,你不覺得你的稱呼有問題嗎?」
「額?什麼?稱呼?有問題嗎?」
「你該叫她賀太太,而不是鍾小姐。」
「我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挑我刺來著,你丫的有意思嗎?」
賀衍晟不置一詞,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不管什麼時候,她都只能是我的賀太太!」大概賀衍晟也沒有注意到他自己嘴角擒著的那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到底有多寵溺。
宣示主權這種問題,賀衍晟一貫喜歡提前做,還有他這個人主權意識一向很強素來不喜歡從別人口中聽見人家說她的小丫頭好與不好。
也不知道是賀衍晟炫耀的意味太過明顯,還是凌奕單身太久實在見不得這傢伙高調虐狗。
賀衍晟這個人一旦清醒下來,思路清晰,攻擊性極強。凌奕欠扁的聲音在賀衍晟走出書房的那一刻幽幽響起。
「賀衍晟,她在調查賀氏的罪證,也在搜集你的。她之前找過律師諮詢了有關孩子撫養權的問題,所以她應該是想要拿回孩子的撫養權!」
賀衍晟聞言一頓,屋內燈光昏暗如隱匿的星辰被蓋上了一層帆布透著濃濃的朦朧感。他的身影在燈光的閃爍下拉的很長,一閃一晃間明明滅滅。
賀衍晟一聲輕笑,聲音真的很輕落在寂靜的書房內就顯得那樣清晰。
「撫養權?」他淡淡聲音聽不出別的情緒,三個字在他唇齒之間思思纏繞溫柔至極。
「孩子的撫養權是我的,她的撫養權也只能是我的。至於其它的她想要查就去放手讓她查吧!又有什麼所謂呢!」
賀衍緩緩轉過身子,笑的一臉從容眼底的寵溺面上的溫和,讓凌奕忍不住發愣。
話音落地賀衍晟消失在書房門口,久久凌奕才反應過來。
「我去,這個笑容也太蘇了吧!」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賀衍晟的意思是『孩子的撫養權是他的,鍾梓汐的撫養權也是他的!至於賀家和賀氏她想要怎樣就怎樣?』
這簡直就是大型屠狗現場,他又沒有羨慕嫉妒恨,幹嘛特意留下來被他讓恩愛秀一臉呢?
凌奕莫名覺得有些鬱悶,弱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定是自己空窗期太久才會如此寂寞難耐,一定是這樣的。
賀衍晟再度回到房間,看著床上的她睡得安穩。
「梓梓,很快我們就要見面了。儘管我知道你不會歡喜,可是我很期待呢!」
卧室中的小護士在經過一整晚各種見怪不怪的寵溺之後,基本上可以平靜地接受上一秒對著床上的人是柔情似水的模樣,下一秒對著她們換成冷酷無情的賀先生!
陳覃看見賀衍晟向他走來,恭敬的喚了一聲「賀先生。」
「你出來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說。」
樓道的盡頭處兩個男子呈45度方向站著,賀衍晟左手輕撫在欄杆上右手隨意放在褲兜里,孑然一身煢煢孑立。
頭頂的燈光亮的晃眼,星點的光落在他的臉上雋逸的面龐好似兩半,一半叫溫文爾雅一半叫冷若冰霜。
看起來像是一場博弈,時而處於上風時而不得落敗。應該是突兀性極強又讓人覺得毫無違和。
凌奕一直靜靜的站在賀衍晟的身後,他不開口他不多問。陳覃年紀輕輕就能在秦醫生身邊混的風聲水起憑藉的除了自身過硬的醫術,就是絕對的穩重。
「我想知道釉上彩對於人體的傷害。」
凌奕思考片刻,他大學時期曾做過相關的課題報告,如今回想起來也不是太難一開口則盡顯專業功底。
「釉上彩中含有一定危害作用的鉛等金屬,當人體攝入一定的鉛時,會出現嘔吐、噁心、腹痛等癥狀。鉛會影響人的造血、神經、腎臟、血管和其它器官功能。」
賀衍晟離開的那段時間凌奕一直在觀察鍾梓汐的病例報告,原本很多東西本沒有依據,如今從病因看來是有了突破口。
凌奕試探的詢問了一句「賀先生,請問那位小姐是從事什麼工作?」
賀衍晟不可置否的再次皺眉,顯然今晚已經是第二個人稱呼他的梓梓「那位小姐」。
而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以後私下裡沒有她在的地方,你可以稱她一聲賀太太。」
凌奕有一瞬間的迷茫,真的也就是一瞬。
「好的,賀先生請問你太太是從事什麼工作?」
這一次賀衍晟發現這樣的稱呼就順耳多了,凌奕明顯能感覺到賀先生說話間的語氣好像有一絲高興。
「她是一位珠寶設計師。」嘴角的那抹小得意,成功勾勒了賀衍晟此時的狀態。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未來會是一位知名的珠寶設計師。」
「難怪呢!賀太太從事的珠寶行業應當是和琺琅彩有關的純手工設計。」陳覃一針見血的總結道。
陳覃見賀衍晟沒有反駁,則繼續開口解釋。
「有顏色的琺琅彩飾品上了顏色釉,顏色釉是以不同的金屬氧化物為著色劑,一般是氧化鐵、氧化銅、氧化鈷。這些化工原料經過高溫之後就會趨於穩定,所以高溫之下的飾品對人體是無害的。」
凌奕一邊說一邊試圖探尋賀衍晟的目光,這個男人一直靜靜的在聽他講,神色間只有一抹心疼並無其它情緒。
「這也就意味著這些從事琺琅彩飾品的手工設計師們要選用顏色豐富的釉上彩,然後選用高溫煅燒的釉中彩,其圖案上的顏料一般需要進行特殊提取,釉中彩的飾品之所以無害其實是在上了顏料的基礎上再上一層釉,就會徹底隔絕顏料與人體的接觸。」
凌奕說的越多,賀衍晟的那抹自責和心疼就越濃郁,到最後全都化成了一抹柔情,叫人看呆。
「而從事這一行的工作者需要極高的工作環境和特殊的工作條件,才能免於製作過程中給製作者帶來的傷害。」
「賀先生,賀先生。」
實話說凌奕絕沒有想到眼前人看上去聽的十分認真,結果竟然是在發獃。關鍵是這位賀先生髮呆的技術著實很高,不仔細看還真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