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御國雲央

眾人都好奇是誰發此聲音。門後面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人在蜀山內敢大聲說話。

雲門中走出一紅衣女子，衣紅如血，長腿蜂腰，綁著高馬尾，長眉細眼，目光如炬，背直如松，臉上亦是帶著拒人千里的笑，如一朵紅雲，耳朵上竟然有一條紅色的小蛇纏在上面，慵懶的吐著紅芯子，腰上別著長鞭，闊步而來，拱手一禮「太御雲氏後人雲央，見過九戍仙尊，魔凜上仙，帝江上仙」語氣也是熱辣高傲。

說到太御雲氏，明顯感覺阮芷握著小水的手用力，她目光死死的盯著雲央腰上的長鞭。

小水只當她是緊張，輕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魔凜一聲冷哼:「我蜀山不是你們太御國，還可以遲到」

雲央不想魔凜會這樣說，面上一僵，隨即依舊掛著笑道：「來的路上遇到了妖怪，同他們打鬥了一番，就遲了些。雲氏與蜀山一樣，以驅魔除妖安定天下為己任」

魔凜沒有說話，只是俯瞰著底下，任由雲央半跪著，一旁的帝江道：「即是來拜師的，就站到底下吧」九戍還是不說話，彷彿只是來充數一樣。

帝江打趣道：「大師兄，這姑娘可符合做你徒弟的標準」至少在面相上看，有師徒相。有趣有趣。

魔凜投過去一白眼。他最討厭女弟子，千殺殿沒有一個女弟子，還做他徒弟。更不可能。

她的出現底下的人都失了顏色，只看到她的紅，真真一個妖艷女子。小水跟著阮芷站在第一排，感覺她走過來的時候一直帶著輕蔑的眼光看向她倆，並不是其他人，隨即停在阮芷面前。站在阮芷前面。

小水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這人太凶。尤其是她耳朵的赤蛇。

底下的人看到她耳郭上的赤蛇害怕的往後退，生生退出距離一米寬的地方。

小水低頭到她懷裡的果兒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露出怯意。在她懷裡嘰嘰叫。

小水不自覺的又往後退，她半月前被靈蛇險些吃點，這會兒害怕的腿都開始抖，都有心理陰影了，阮芷一把握緊小水的胳膊，把她往前扯，和阮芷並排。

「阮芷姐姐」小水投去害怕的神情，阮芷臉上仍是雲淡風輕，彷彿扯她胳膊生氣的是兩個人。或許是阮芷生氣有人站在她前頭了，此刻對小水來說站那兒都一樣，最好是能站在最後面，看不見這小赤蛇，小赤蛇老是向她吐舌頭。

阮芷心中躥起一簇怒火，面上仍不動聲色「雲姑娘，站錯地方了，前面沒有位置了，你應該站到後面去，這樣會擋著後面的人」

雲央微微側頭，目光凌厲道：「阮少主錯了，我站的地方就是位置，況且我只擋著了你一個而已，底下皆是弟子可站的地方，阮姑娘為什麼如此計較，誰站在你的前頭」

阮芷一時語塞，平復了怒氣，緩緩走在前頭站在她雲央並排的地方，一時間倒顯得小水站的不對地方，一個人一排，自覺的向前邁一步，站在阮芷旁邊，首先氣勢不能輸，隔著阮芷，看不見小赤蛇對自己吐舌頭了。自覺的挺起腰。

關雲門，點線香。

天羽站在三位上仙旁邊，充當宣讀著的角色，高聲道：「蜀山弟子選拔大賽開始，共有三關，第一關為百里荊棘林，各位已經通過，第二關是伏妖陣，誰能在一柱香的時間出來即為通過，請各位依次進入」

她們身後的塔門自動打開，裡面一片漆黑，不見一點亮光。

害怕的人都不敢主動向前走，雲央第一個主動上前。

「雲姑娘，你耳朵上的赤蛇不可以帶進去」流光攔道。

「赤蛇為妖物，而這塔內關押的正是妖怪，妖怪之間互相交流，不利於你順利過關，這是不允許的」

「那好吧」雲央主動取下耳朵上的赤蛇遞給流光，流光伸出手，在那赤蛇快碰著他手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盒子，剛好放在盒子內。

「有勞師兄照顧了」雲央客氣道。

「應該的」

阮芷也跟隨著進去，小水害怕一步不差跟在後頭，卻快不過流光伸出的手，眼睜睜的看著阮芷進去，不解道：「我這狐狸不會說話，也不會幫我過關，讓我帶進去吧」起碼還能有個照應，她要是找不到路果兒還能帶她出去。

流光一把抱過果兒在懷裡道：「誰不知道狐狸是妖界一等一的靈物，最不該帶進去的」

流光負責收東西，禁止將動物帶進去，沒想到還真收了不多，有貓有狐狸有蛇。

「進去吧」流光不用抬眼只看衣角就知道是誰。

「嗯」祁焱手心朝上，對著流光。

流光皺眉「三皇子別鬧了，只有一柱香的時間」線香快滅了。

「誰跟你鬧了，靈蟲拿過來」祁焱伸出手去掏流光耳朵。

「慢慢慢」流光慌忙去捂耳朵「你要它幹嘛」

祁焱手快，從流光耳朵里拉出來一隻五彩斑斕的蟲子，抬腿就往裡走。

「三皇子，不能帶進去」流光伸手去奪，看看左右低聲道：「你來蜀山就沒過第一關，第二關你再帶著它進去，你這是作弊會被趕下山的」

「我怎麼沒過第一關，沒過第一關我怎麼進來的，這靈蟲也不是我的東西，帶你的東西不能算我作弊，算是它自己進去的，上仙要趕我下山，早開口了，我這是帶它進去逛逛，快讓開」

「別人都是徒步穿過荊棘林，你御劍過去，怎麼能算，快點給我」

「又沒有明文規定說過必須走下面，快讓開，線香要燃盡了」祁焱琢磨著，鎖妖塔內應該不大，一口氣應該能跑過去。

「三皇子，上仙們在看著幻境呢！」流光低聲提醒，祁焱早跑沒影了。

魔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幻境，有的已經陷入妖精的陣里，直接被送了出來。流光一個箭步衝上前。

魔凜皺眉，流光躬身道：「上仙，這些淘汰的人怎麼安置」

魔凜不悅道：「三關結束后開山門下山」

「弟子知道了」流光又躬一躬身，盡量慢動作。心裡算著時間，三皇子你可要跑快點。

魔凜眉頭一皺，流光趕緊讓開，再不讓開他就要被打飛出去了。

一進去就有一股涼風吹來雖然看著漆黑，但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塔內有幾十層，層層分佈，裡面關押者各種各樣的妖怪，有像要吃小水一樣大的靈蛇，還有像雲央耳郭上那麼小的赤蛇，有狐狸，狼，兔子等等，它們皆是張著血盆大口紅著眼睛看著小水，小水縮在地上不敢走，身上又沒有可以防身的東西，萬一它們真的衝出鐵籠，早知道就不扔掉那把砍刀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握在手裡，明明是前後進來的，卻又都看不見人。

小水就抱著膝蓋閉著眼縮在地上，她實在是害怕這些妖怪，這些妖怪都想吃她，哎！這些妖怪為什麼總想著吃她，一想起在外邊時說的只有一柱香的時間，又不能不走，索性就像穿過百米荊棘林一樣，用布蒙上眼睛，什麼都看不到，這樣就不害怕了，就開始跑，不知道跑。

「水兒，水兒」似乎後面有人在叫她，一個粗曠的聲音，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

小水以為出現了幻聽，便下來仔細聽「水兒，水兒」就是有人在叫她，是前後。這聲音越來越近，水兒，水兒，只有桑麻會這樣叫她，就是桑麻，小水激動的撤下纏著眼睛的帶子，之間桑麻張開懷抱站在她身後。是她們居住的院子，竟然完好無損，雞在雞圈裡跳著，撲騰著圍欄，等她餵食，一絲都不差。

「阿娘」小水紅著眼睛跑過去，這些天她有多麼害怕，她太想念桑麻的懷抱。

「小水，小水」耳邊傳來前面的人的聲音，不同於桑麻的粗曠渾厚，她的聲音柔弱無力，她的記憶里並沒有這樣的聲音，除了桑麻，還沒有人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叫自己，她的聲音在內心深處吸引著小水，小水止住腳步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回過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淡黃色華服的女人，衣服上上面綉著耀眼的鳳穿牡丹圖案，她披散著頭髮，四肢被鐵鏈鎖住。

「你是誰？」小水只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揪著。

「我是你母親啊」那女子抬起頭，小水大驚，她的面部的輪廓和小水一樣，尤其是細長的水波鳳眼。小水忍不住向她走去。

「不，我才是她的母親，水兒，你忘了嗎？我是你阿娘啊！孩子」桑麻突然開口，目光熱切的注視著小水。

「我才是你的母親，你不記得我了嗎？」那女子急切的開口。

「你是我阿娘，那你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麼和我長得那麼像」小水一時感覺頭有點疼。兩個人都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

「水兒，我是阿娘啊，我知道你躲過了狐妖的追殺，你不是也一直想阿娘嗎？阿娘回來了！快過來。」

「我是你母親啊，你怎麼不記得我了」華服女子凄凄落淚。

那邊桑麻落如雨下道:「水兒，阿娘為了救你，情願被妖怪吃點，你就不這麼不願意回到阿娘身邊嗎？」她蹲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完全忘了這是幻境，只知道自己要選一個過去。

她幾乎每個夜裡都會夢到桑麻，她的記憶里只有桑麻，桑麻死的時候她多麼傷心，現在又可以見到桑麻了，感受她溫暖的懷抱。

「孩子，我是你母親啊，你不記得了嗎？你忘了嗎？」那邊的女人也在呼喚她。

感覺自己的頭快炸了，她是桑麻撿來的，六歲以前的記憶她全忘了，這個女人和她長得如此像，一定是有關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向前向後。

「水兒，我是你阿娘」

「孩子，我是你母親」

「啊」小水拿起手中的石頭狠狠的劃在胳膊上，頓時血流不止，疼痛瞬間讓她清醒過來，鎖妖塔內沒有什麼親人，她是來拜師的，厲聲道：「我阿娘已經死了，她在最後一刻還在保護我，怎麼會讓我回去，還有你，和我長得像，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一定希望我過得好，你們都是幻影，想害我」

頓時兩邊黑煙滾滾，桑麻和穿華服的女人化為烏有，塔內又恢復到她剛進來時的樣子。

小水握著胳膊，她剛才下手太重，要趕緊出去包紮一下，她可不想失血過多死在這裡。

裡面的妖怪聞著她的血腥味都衝到籠邊，感覺隨時都能衝破牢籠，她要趕緊走了，一會兒妖怪妖性大發，沖了出來，她可就罪過了。

出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有幾個人了，不過不多，看來都被幻境迷住了，也是厲害幻境能生成人心底最渴望的東西，要不是她劃破胳膊，這會兒肯定淘汰掉了。

剛才在幻境里消耗了太多體力，需要緩一下，先把胳膊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坐了一會兒準備進去，不想肩膀被人扣住。剛好扣在她骨頭裡。